他拿起放在桌邊的點歌單,在上面胡亂地寫着一些無意識的話。
“天涼了,不要只顧着漂亮,身體健康才最重要!”
“很想聽你唱英文歌,很傷感的那首,《Justonelastdance》,可以爲我唱嗎?”
“什麼時候下班,能請你喝一杯嗎?”
不知不覺中,點一首歌居然用了好幾張點歌單,郝浩朝服務生招手,然後把點歌單遞給服務生,同時用手指了指正在臺上唱歌的月亮。
郝浩一直都從心眼裡很羨慕那些唱歌唱得好的人。因爲,在他看來,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很適當的缺口,把心裡所有想暫時釋放和暫時放下的東西通過那樣的方式釋放出來……
而他,就不行,一張口,就感覺很怪,無論是歡快的歌曲還是令人傷感落淚的歌曲,從他的嘴裡出來,都好象是變了味道,無法表達那樣的情感,所以,他只有當聽衆而已,當一位能唱出心聲的歌者的聽衆,然後,隨着歌聲,靜靜地舔食傷口。
當他第一次聽到月亮唱歌,又纔有了更新的發現,原來無論是歌者也好,聽衆也好,也是要能在內心深處引起同一個節奏的顫動,這樣的缺口也才能稱之爲缺口!
他擡起酒杯,一飲而盡,酒,也是男人不錯的朋友!
月亮之後,一個小夥子抱着電吉它演唱了一首鄉村歌曲,曲風很清新,可以聽,但郝浩看來,不能打動人心。
現在月亮應該已經看見紙條了,他喝完一杯酒,又拿起酒瓶爲自己倒滿了酒。
如果月亮看見紙條,只是目無表情地把紙條撕掉,他該怎麼辦?
如果月亮根本連看一看的興趣都沒有,他該怎麼辦呢?
又或者,如果現在月亮出來,朝着他坐的地方走過來,他又該怎麼辦呢?
郝浩有些不安地移動了一下身子,他擡起頭,看了看那道通往後臺的昏暗的門洞,幸好,沒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月亮唱完歌,換好衣服,她拿起放在化妝臺上的小紙條,再次注視着上面熟悉的筆記,然後把紙條放進包裡,走出了後臺。
那男人居然沒有在他的座位上。
月亮招手叫來了服務生,“坐在這裡的這位先生呢?”
服務生回答道,“已經接帳走了!”
月亮看了看那個座位,然後衝出了酒吧。
郝浩把手放在褲兜裡,站在大風車的廣場前發着呆。
自己是在做什麼呢?
那樣的寫一張紙條,人家就會跟着你出來了嗎?
這算什麼啊!
自己這樣做,對程成又算是什麼啊!
真是的,還搞不清楚狀況,就給不認識的女孩寫那樣的紙條!
郝浩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很落寂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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