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修有些驚訝。
要知道當初的瓦斯諾夫可是成功地瞞過了伊莎貝爾。
先前秦無月也沒有發現異常。
難道羅南的感知還在伊莎貝爾之上?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哪裡有問題?”
羅南繞着瓦斯諾夫轉了一圈,後者仍是那副流口水的癡呆樣。
羅南衝着殭屍指指點點:
“你看他,首先長相就不好!”
“一頭殭屍長得凶神惡煞的,看着怪嚇人的。”
“而且你看他下面,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有奇怪的斑點——這恐怕是生前得了性病的緣故!”
“如果放任這種殭屍在墓園裡活動,說不定會傳染給其他殭屍啊!”
“建議一把火燒了吧!”
他的語氣非常隨意,說的內容又異常離譜。
馬修微微一怔。
初時他還覺得這是羅南固有的說話特色,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但當他平視羅南的雙眼時。
馬修便意識到這段話的重點其實是最後一句!
羅南發現了瓦斯諾夫的異常!
但出於某些原因,他並沒有將其點開,反而是通過這種方式提醒馬修。
爲了驗證這一點。
馬修咳嗽一聲:
“老師覺得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這回輪到羅南發愣了。
他在原地呆了足足二十秒,然後才憤憤不平的說道:
“老師居然允許你養這麼危險的寵物!”
“不公平啊!”
“當年我想養只天使她都罵我胡鬧!”
馬修心裡一琢磨。
羅南想要養的天使估計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瓦斯諾夫的事情有點敏感,收留神明這件事和伊莎貝爾原來的主張是背道而馳的。
更何況他還涉及到了伊莎貝爾在十字城的大屠殺。
伊莎貝爾本人肯定不會在意這件事。
但馬修卻不希望聯盟內部的其他人會因此而對她產生看法。
這是馬修想要暫時隱瞞戰神存在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本來也不願意太過高調。
因此在羅南發現之後。
馬修也只能用隱晦的方式點出自己和伊莎貝爾的默契。
好在羅南也是自己人。
前者發了幾句牢騷之後。
這件事便從兩個人的默契變成了三個人的默契。
“看來我是沒趕上好時候,時代變了啊……”
羅南一邊感慨,一邊帶着馬修來到了法師塔的二樓。
這裡的裝修就更加粗獷了。
地板,天花板以及四周圍的牆壁都是用紅色的泥土堆砌而成的,有些地方甚至還是坑坑窪窪的。
可見羅南壓根就沒怎麼用心。
不過二樓東側堆積的物品卻讓馬修大感興趣。
那是一堆描繪同一個女人的石像與畫卷!
石雕栩栩如生。
繪畫更是千姿百媚。
在這些作品裡共同展現出的那個女人,對馬修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吸引力。
他注視着對方藍色的瞳孔。
心底涌現出一股衝動。
恨不能將她立刻擁入懷中肆意蹂躪!
“這個女人是……?”
馬修有些疑惑。
羅南作爲有婦之夫,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囤積別的女性的藝術品。
秦無月沒意見的嗎?
很快。
謎底便揭曉了——
“她就是魔法女神夜黎。”
羅南介紹道:
“夜黎是個很自戀的傢伙,她這一生之中幾乎每天都在僱傭雕刻家與畫家爲自己留下石像與繪畫。”
“當時的魔法女神教會的牧師也不幹正事,整天淨忙着學怎麼提升雕塑和繪畫水平了。”
“據說描繪她容貌的藝術品有數十萬件,我所收藏的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我從魔法女神的秘藏裡得知一個消息,據說這些描繪她容貌的藝術品裡,隱藏着一件非常珍貴的寶物,那件寶物並非是實體,而是進入以太之門的核心密咒。”
“這份密咒隱藏的極深,需要極強的運氣才能拿到。”
“我帶伱來這裡,就是想跟你說,以後有事兒沒事兒多看看這些藝術品,說不定你就能有所發現……”
馬修認真的打量着這些作品。
毫無疑問。
從藝術的角度它們無可挑剔。
他也的確感受到了一種超出物質本身的吸引力。
但除此之外馬修並感受不到任何的魔法波動。
更別說進入以太之門的密咒了。
而以太之門背後乃是世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魔法源泉。
有人說掌握了以太之門背後的東西便能掌握多元宇宙中最至高無上的權柄。
但這玩意兒實在太虛無縹緲。
除了啓蒙時代的魔法女神接近了那個程度之後。
之後的天災法師完全走的是另外的路子。
因此法師們固然對以太之門很感興趣,卻沒有像啓蒙時代那樣狂熱追逐。
這或許便是天災法師的影響力。
“想要獲得密咒,需要碰運氣嗎?”
馬修捏了捏鼻子:
“我覺得我的運氣可不怎麼好。”
誰知羅南立刻反駁說:
“怎麼可能?”
“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運氣最好的幾個人之一!”
“所有天外來客都是這樣!”
“想象一下吧,如果沒有超絕的運氣,你們的靈魂又是如何橫度多元宇宙的萬千殺機來到這裡?”
馬修愣了一下。
他還真沒有從這個維度思考過這個問題。
不過羅南這番話倒也讓馬修意識到。
對方也早就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
敢情在這些大佬面前自己就是全裸的……
他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
然後便點了點頭。
接着與羅南一同參觀起魔法女神的珍貴資料來。
羅南的藏品不可謂不豐富。
除了石雕和繪畫之外,竟然還有一些留影術製成的水晶球!
但水晶球裡存放的東西多少就有點少兒不宜了。
馬修跟着羅南看了一遍之後驚呼大開眼界。
“如果用這些水晶球去威脅天倫宮的衆神,他們會花多少錢把這些影像買回去?”
他忍不住問羅南。
羅南聳了聳肩:
“他們一分錢都不會出!”
“這幫人現在巴不得自己的影像滿世界流傳呢,儘管是污穢之名,說不定也能轉化成一些信仰之力。”
“別高估神明的下限啊,馬修!”
二人又看了一個小時左右。
離開二樓的時候。
羅南打了一個哈欠:
“看完之後有什麼靈感嗎?”
馬修搖了搖頭。
羅南並沒有失望,反而安慰起馬修來:
“這種事情倒也不能刻意,有空你過來看看就行。”
馬修點了點頭。
他發自內心的感激羅南,這些藝術品也可以算是魔法女神的秘藏了。
對方願意和自己分享,已經是相當慷慨了。
於是他再次向羅南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之後又道:
“說起來,白銀議會的事情——我這就算是加入了嗎?”
白銀議會是七聖聯盟的日常行政機關。
除了七聖和法師長之外。
議會幾乎掌控着聯盟在常規行政領域的所有權利。
普通的法師想要加入議會需要走很多的程序,也得積累足夠的功勳才行。
之前陳曾經向馬修承諾說要舉薦他加入白銀議會,這在馬修看來已經是極有誠意了。
沒想到自己突然就進去了。
羅南解釋說:
“你早該是白銀議會的成員了。”
“以你在十字城、激流城做的事情便足以加入成爲二級議員,更別提你還在苔綠丘陵打了一場漂亮的仗!”
“如果你當初接受了埃克蒙德的招攬,那麼在十字城事件過後你就能加入議會。”
“如果你主動和老師提一嘴,你早就在領二級議員的補貼了。”
“所以你也不必感謝我,我只不過順手推了你一把而已。”
說到這裡。
羅南又吐槽道:
“我本來想讓你成爲我的學生,沒想到被老師截了胡。”
馬修微微低頭:
“抱歉。”
羅南雙手叉腰:
“不必抱歉,老師的確是比我更值得學習的法師。”
“但你要小心,她有些時候就是個瘋子,不止是她,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整個聯盟就壓根沒幾個法師是正常的!”
“像我這種正常人在聯盟裡是非常難得的!”
此時,正在爲法師塔搭建魔法網絡的177也適時的插嘴道:
“這一點我很認可。”
“僅僅只是喜歡裸奔在聯盟法師裡已經算得上一種美德了。”
“順便,我得提醒你,再過三個小時,第27場關於如何處置血月問題的三方會談便即將開始,你要不要提前做些準備?”
三小時就要上談判場了嗎?
馬修沒料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倉促。
不過他也很鎮定。
當下直接轉頭詢問羅南:
“那麼在談判方面,有什麼重點嗎?”
羅南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重點。”
“記得像一頭狼就行。”
馬修有些疑惑:
“狼?”
羅南點了點頭:
“一頭兇惡的狼——
這當然只是一種比喻,如果你喜歡的話,狗也行、豹子、老虎……只要你能表現的像一頭猛獸就行!”
“別做個溫文爾雅的君子。”
“別像個逆來順受的綿羊。”
“這就是我對你在談判桌上的全部期許。”
馬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羅南的眼神罕見的嚴肅:
“你知道我最擔心你的是什麼嗎?”
“是你的天性!”
“你太過溫柔、太過善良了,但這不是個溫柔的世界!”
“談判場就是戰場,你無法像個紳士一樣溫和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得用盡一切手段——
罵他老孃,噴他父親,造謠說他老婆給他戴綠帽子了;
侮辱他的人格、貶低他的外貌,噴他的老二像個蠶寶寶;
別擔心這樣做會傷害到他。
因爲對方也會這麼幹的。
你得確保自己是談判場上最強大的那一個,這種強大不僅是實力與背景,還有自己的心靈與意志!”
“所以我說,你得表現的像一頭惡狼!”
“因爲我們,七聖聯盟,我們就是一羣惡狼!”
“天災法師不是靠溫柔征服世界的,她是真正的劊子手,但沒有人敢指責她。”
“她離開以後,翠玉蒼庭捅了那麼大的簍子,卻把亡者之痕的成因歸咎於我們沒有提前發現那名邪術師,也不反思一下他們那個整天發春的精靈女王到底是瞎了哪隻眼纔會看上邪神的走狗?!”
“別嫌棄我用詞粗魯,事實就是這樣。”
“老師或許想保護你,想讓你和其他年輕一代一樣暫時做個不沾血的翩翩君子,但我並不認同這一點。”
“你得成爲一頭猛獸,平時可以笑眯眯,但誰要招惹了你,立刻就能將它撕成碎片的那種!”
馬修的呼吸逐漸變得深重起來。
他知道羅南這番話算是對自己掏心窩子了。
他也迅速意識到了根源所在:
“是那天晚上殺的人太少了嗎?”
羅南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我就喜歡你這股聰明勁兒。”
“沒錯,你在太古之地辦的事讓我不太滿意!”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你,因爲事出匆忙,所以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清楚。”
“你知道嗎?就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裡,至少有三撥人馬秘密離開過太古之地!”
“他們先後進入了寶石海灣,以此來試探我的情況。
第一批被放逐者掠奪走了許多兒童婦女;
第二批則暗中傳播起了三輪瘟疫;
第三批更是開始打家劫舍,弄死了許多無辜者,並將他們做成了人皮風箏。”
“所以我才說,只要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機會,他們就會冷不防的咬你一口。”
“他們也是狼,只不過比我們弱小一點罷了。”
“歸根結底,這個世界只有猛獸才能活下來,存活之道的關鍵就在於我們必須比普通的猛獸更兇更惡!”
“把溫柔給到該有的人,然後殘酷到底,這就是天災法師留給四方守護者的箴言。”
“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接替我們之中的某一人成爲守護者,或者更高的神法師。”
“現在,你明白了嗎?”
馬修聽完之後,毫不猶豫的退了半步,而後對羅南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
馬修很感激羅南與自己分享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馬修也確實從中獲得了許多感觸。
這段話他會記在心裡。
但不會盲目遵從。
馬修有着自己的認知與執着。
無論是羅南與埃克蒙德,還是伊莎貝爾和蘇瑞爾。
他們的見解馬修都會虛心聆聽並認真揣摩。
這些都是極爲寶貴的財富。
但最終。 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走。
“我知道在談判桌上應該怎麼做了。”
馬修鄭重地向羅南承諾:
“我不會再讓您失望的。”
羅南欣慰地點了點頭,旋即他將一卷厚厚的資料交給了馬修:
“這是和談判有關的詳細資料。”
“在談判之前你可以隨便翻翻看。”
而後他又將一卷更厚的資料拿了出來:
“這是我們聯盟的訴求。”
“你完全可以不看。”
馬修正覺得有些奇怪,羅南已然大步離開了法師塔。
馬修追了出去。
卻發現羅南再次出現在了旁邊的土堆上,開始手搓第二座法師塔!
“您不是已經有一座法師塔了嗎?”
馬修忍不住問道。
羅南笑着迴應說:
“無聊啊!”
“反正也沒事,男人嘛,手裡總得做點什麼才行!”
說話間,他的手在大地表面來回搓動,很快就戳出了一個地基來。
馬修若有所思地返回了法師塔中。
他將談判資料放在一旁。
而是先打開了關於聯盟訴求的那一卷資料。
然而令馬修感到吃驚的是。
這看上去厚厚的一份資料,裡面的每一頁竟然都是空白!
他不禁擡頭望向外面。
羅南的背影看似輕鬆寫意,可馬修卻漸漸地從中讀出了一縷殺機!
……
極北浮空城的底部。
萬丈冰洋之下。
一座黑黢黢的海底山脈附近,兩隻燈籠魚來回遊蕩。
它們散發出的光輝照亮了周邊的場景。
一個極爲瘦弱的男人正坐在珊瑚石上,他身前放着畫板,手裡提着一支畫筆,正在往畫紙上填充色彩。
他的面部線條極爲陰柔,眼神灰暗細長,像極了一隻狐狸。
他的身上釋放着一股柔弱的氣息,五官精緻而陰鬱,像極了一位病重的少女。
畫板之上。
一隻趴在海底的巨獸的模樣赫然成形。
但見那隻巨獸渾身都被鐐銬所壓制,每一隻眼睛裡都充滿着對自由的渴望。
“他很可憐,不是嗎?”
畫者的聲音也極爲中性。
他對背後的來者輕柔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訪客險些嚇走的那兩隻燈籠魚,但在畫者的安撫下,兩隻魚兒又各司其職在附近的海域遊蕩起來。
“我也很可憐。”
“我的故鄉焚於天火,我們的首領被迫親手撕裂了大地,我的同胞成爲了流民奔赴海外,其中一部分還淪爲了像利維坦這樣的巨獸的食糧。”
“我幸運的活了下來,但我時常在夢中看到那些悲慘的畫面。”
“相比起來,利維坦只是一直在沉睡,他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哀樂,反而更加幸福。”
秦無月仍是帶着深厚的面紗。
她緩緩踱步來到了畫者身邊。
畫者露出一副憐憫之色,他嘆聲道:
“世人皆苦……”
話音未落。
遠方那黑黢黢的山脈突然傳來了一陣異常的波動!
秦無月的神經頓時緊張了起來。
但畫者卻柔聲道:
“放鬆。”
“你嚇到他了。”
說着他從原地飛起,橫渡過幾裡地的海水,來到了一片複雜海底植物叢中。
他在植物裡摸索了一會兒,旋即用海藻做成了一把長琴。
他那白皙細長的手指在海藻長琴上輕輕彈奏。
優美的歌聲便響徹整片海域。
漸漸的。
海底異常的波動消失。
那片山脈也不再抖動。
“他們說你比吟遊詩人更有才藝,我今天才知道這並不是吹捧。”
秦無月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不過剛剛是怎麼回事?”
“利維坦不是一直在沉睡嗎?”
男人悲憫地說:
“他只是被迫沉睡,因而生成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夢境。”
“最近這些年,利維坦的夢境已經能逐漸影響到現實,有很多海上的船隻都誤入其中,差點被利維坦吞入夢中。”
“而你今天的到來刺激了他的夢境,他變得比以往更加渴望醒來,也更加渴望重獲自由。”
秦無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頭道:
“抱歉。”
男人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
“說起來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秦無月點了點頭:
“月亮上的事情,我和羅南需要您的幫助。”
男子嘆了一口氣:
“我如果出手的話,會死很多人。”
秦無月正色道:
“如果您不出手,死的人會更多。”
男子搖頭道:
“你們可以不那麼過激的。”
秦無月皺眉道:
“我不覺得我們的行爲是過激的。”
“而且如果您不出手的話,那麼代替您出手的會是伊莎貝爾女士。”
“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她。”
男人依然是柔柔弱弱的語氣:
“你打算用這個威脅我?”
秦無月搖頭說:
“我只是聽說,您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
男子笑了笑:
“傳言總是有誤的,我只不過是想彌補我母親犯下的過錯。”
“你回去吧,抱歉,我幫不了你們。”
秦無月眨了眨眼:
“你知道殷女士去過東大陸嗎?”
男子看似平靜的回答道:
“聽說過。”
秦無月開口道:
“她不僅在東大陸留下了足跡,也留下了一些很珍貴的東西,我手裡掌握着這些東西的線索。”
男子沉默了三秒鐘,便果斷道:
“線索給我。”
“我幫你們一次。”
秦無月滿意的將一個光球丟給了男子。
“動手的時候通知我。”
男子不動聲色地下了逐客令。
秦無月識趣的離開了。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海底,男子才迫不及待的打開那個光球。
瞬息之間。
光球消失。
那兩條燈籠魚也不知去了何處。
黑暗壓抑的大海深處。
唯有隨暗流浮動的海藻才能聽到滿是悵然的嘆息與啜泣聲:
“媽媽……”
“我好想你啊……”
……
極北浮空城。
大圖書館。
一個個人影相繼浮現。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中的大多數不再是虛影,而是真實之身!
伊莎貝爾如往常般坐在長桌後方。
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秦無月:
“他答應了嗎?”
秦無月輕輕點頭。
她身旁站着兩個女子,分別是神法師蘇瑞爾和西方守護者幽若。
更遠一點的地方是金幣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迴歸的埃克蒙德。
伊莎貝爾又望向埃克蒙德:
“林德那邊沒問題吧?”
埃克蒙德從容地回答說:
“永固壁壘隨時可以開啓。”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
她只說了一聲“好”,整座大殿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以,我們就這麼站着?”
幽若突然開口問道。
伊莎貝爾眨了眨眼:
“你也可以找個凳子坐一下。”
“行吧。”
幽若不客氣地坐下,並翹起了二郎腿。
蘇瑞爾上前一步:
“羅南那邊我不擔心。”
“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真敢交給馬修嗎?”
“萬一他沒領悟到呢?”
伊莎貝爾平靜地說:
“他會領悟到的,在談判開始之前。”
“羅南、埃克蒙德和我之所以共同選擇了他,除了天外來客和另外一個特質以外,最重要的那個原因就是——那小子的心眼夠多。”
“而且就算他沒有領悟到,我們也有足夠的冗餘量來彌補這一點。”
蘇瑞爾沒有再次質疑。
金幣則是悠悠開口道:
“額,第一次和這麼多人聯手,我有點緊張。”
“一會兒如果瞄不準怎麼辦?”
幽若笑道:
“別擔心,有我們在,不會讓你攝歪了的。”
蘇瑞爾拍了拍她的肩膀:
“說了多少次,幽若,不要在這種場合開黃腔!”
“更何況還有男士在!”
幽若笑着舉起雙手:
“我這不是在幫她放鬆嗎?”
“而且你問他們介意嗎?”
埃克蒙德迅速別過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
而金幣則是撓了撓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
“我只是一枚小小的金幣。”
幽若笑了笑,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但伊莎貝爾卻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桌板:
“安靜。”
“等羅南。”
大殿裡迅速陷入一片死寂。
……
爲什麼是空白的?
馬修迅速的翻閱着談判各方的資料,腦海裡還浮現着上面那個疑問。
“空白意味着聯盟對這場談判沒有訴求,他們甚至不想談判,至少是現在不想談判。”
“那又爲何讓我出席談判場合?”
“羅南爲什麼要讓我兇狠一點?”
“難道我壓根就不是去談判的?”
他的心臟砰砰狂跳。
如果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多疑,那麼羅南他們一定是在向他傳遞某種信息。
而且這一信息非常重要。
無法被說出口。
甚至連隱秘領域和隔音結界都不能保證信息的安全。
這就像馬修隱瞞瓦斯諾夫的真相一樣。
羅南可能正在秘密籌劃着什麼。
一念及此。
馬修不由向外看去——
羅南還在搓法師塔。
而且他越搓越快了。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第二座法師塔便已經成型。
177此時已經趕了過去,似乎也要替那座法師塔布置魔法網絡。
羅南已經開始搓第三座法師塔了。
不。
這不是普通的法師塔!
“這是……領域的味道?”
馬修瞬間明白了過來。
羅南壓根就沒想再和那兩方人談判了!
答應換個談判人選只是一個幌子。
“我的作用可能就是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他打算在談判桌上動手?!”
“不,如果只是把那些人當成目標,還不至於讓羅南這麼隱晦地行事……”
馬修撓了撓頭。
他的腦海中浮現過許多與羅南對話的片段。
可始終都沒有找到線索。
就在這個時候。
他看到177的身影正在第二座法師塔的塔尖忙上忙下。
馬修的耳邊裡突然響起了177之前說過的一段話——
“所有天災法師的崇拜者都有砸個月亮玩玩的衝動。”
“大多數聯盟法師都是天災法師的崇拜者。”
“羅南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