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伴隨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領域之力快速向外蔓延。
酒館裡的人影也開始混亂又蹣跚地向外涌來。
他們的肢體動作相當怪異。
有點像殭屍。
有點類似於食屍鬼。
即便馬修這種經驗老道的死靈法師，也沒辦法分辨出這些不死者究竟是怎麼被製作出來的！
“走！”
馬修恢復人類形態，接着瞬間張開不死者與負能量兩大領域與之抗衡。
與此同時。
他和青皮娜迦快速向酒館外退去。
雙方領域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在海中激盪起了一個輕微的漩渦。
就在這一刻。
馬修聽到了一個輕微的“咦？”。
緊接着。
他發現領域中的不死者通通都變成了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馬修看不清他們的面孔。
但卻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脅氣息！
“這是森爾的分身！”
馬修恍然大悟，就在分身們現身的那一刻，四周圍的幻術也隨之崩潰。
馬修驚駭地看到所謂的鈷龍酒館已經被夷爲平地。
大量的海底智慧種族的屍體被隨意地拋在廢墟之上。
血水徹底污染了這片海域。
他眼前的能見度甚至也降低了很多！
而就在幾分鐘前。
馬修甚至沒能識破這一幻術，足以說明對方的高明！
“馬修？”
森爾的分身們似乎也有些詫異。
很快。
其中一具分身走到了最前頭。
他衝馬修吃吃一笑：
“你來做什麼？”
“不過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恐怕都已經來遲了。”
“這裡現在是我的地盤。”
森爾的話語中雖然沒有殺機。
但馬修此時的壓力卻堪比月宮會議……
一名頂級的遊蕩者對於任何法師來說都是天然的威脅。
更何況像森爾這樣的存在。
如果只是分身還好，要是本尊在的話，情況不堪設想！
馬修無比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他想了想。
很快將那盞迷途燈籠取在了手中。
有了這盞燈籠。
自己的安全性便會大大的提升。
除非森爾願意拋棄與範子爵的合作，但自己應該不值得對方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吧？
馬修心中逐漸鎮定。
森爾玩味地看了燈籠一眼：
“怎麼？”
“怕我殺你？”
馬修沒有正面回答。
他輕飄飄地試探道：
“我以爲伱這會兒應該在神龍島。”
森爾深深地看了馬修一眼：
“範子爵果然對你另眼相待，這一級別的秘密竟然會無條件透露給你。”
馬修泰然自若道：
“因爲我很守信用。”
“即便是涉及到你這樣的通緝犯，出於對範子爵的承諾，我也不會把你的動向上報給聯盟。”
“雖然我真的很想這麼幹，畢竟你的腦袋可值不少錢。”
森爾聞言又是一笑。
他的笑聲中帶着點輕蔑，似乎又有些自嘲：
“低了。”
馬修奇怪道：
“什麼低了？”
“賞金太低了。”
森爾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
馬修皺了皺眉。
在七聖聯盟的通緝令中，森爾基本上是屬於最高的那一檔了。
他之前看到的時候是186萬金幣。
這已經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了。
“你們銀霜兄弟會的人都喜歡攀比賞金的數字嗎？”
馬修意識到。
之前賽特倫克似乎也以自己的賞金提升而爲榮。
森爾沒有回答馬修的問題。
他只是淡淡一笑：
“知道我爲什麼還活着嗎？”
“因爲那個數字買不了我的性命！”
“如果在目前的基礎上翻十倍，你覺得蘇瑞爾、林德或者伊莎貝爾會放過我嗎？”
“當然，就算是他們，也未必殺得了我，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哪怕是神法師也是一樣。”
“假如我是你，我就會和每個頂尖遊蕩者都打好關係，至少不是一見面就把敵意寫在臉上。”
“你難道能一輩子都提着那隻燈籠嗎？”
“說不定哪天，我就會到你的墓園去拜訪你哦，你應該不介意自己的牀上突然出現另外一個人吧？”
“呵呵呵……”
森爾的聲線非常奇怪。
聽上去空靈飄渺，給人一種不在眼前的感覺，但在某一刻，他所說的部分字節的音量與語調會產生劇烈的變化。
這個時候。
就彷彿有一隻手劇烈的撕扯着你的心臟。
雙方還沒有正式交手。
馬修便已感受到了來自森爾的惡意與疼痛。
他不明白森爾是怎麼做到的。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反擊！
當下馬修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這麼幾個字節：
“我有銀蛇。”
森爾沉默了一會，冷冷地說道：
“我掌控着死亡領域，不是純粹的遊蕩者。”
馬修心中又是一痛。
這次彷彿是有人用刀子正在扎自己的心臟！
他明白這是虛假的疼痛。
於是臉上綻放出更燦爛的笑容：
“我有銀蛇。”
森爾的語氣出現了輕微的波動：
“我掌控着均衡之書，我和普通的遊蕩者不一樣！”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
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勢如山崩一樣壓在了馬修身上。
但後者卻更加坦然了。
他已然識破了森爾的路數：
“可是，我有銀蛇。”
馬修笑容滿面、自信滿滿。
那一瞬間。
劇烈的幻痛消失無蹤，來自森爾的壓迫感也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我……去你媽的！”
森爾忍不住低低啐了一口。
馬修表面上樂呵呵的看了眼數據欄。
……
「提示：你豁免了森爾的真實恐嚇！
真實恐嚇：紅字獵殺者（傳奇職業）的職業特性，森爾可以對任意一名目標發起恐嚇，在承受恐嚇的過程中，目標會產生劇烈的幻痛與恐懼。
一旦恐嚇成功。
幻痛將伴隨目標一生，極有可能導致目標精神崩潰，在沒有受到任何物理傷害的情況下突然暴斃！」
……
“下三濫的把戲……”
馬修沒有掩蓋自己的憎惡。
不過從側面來看，這其實是個好消息——
這說明森爾並不願意真的對馬修下手。
因此只能嘗試恐嚇這種抽獎性質的能力。
只要馬修內心足夠強大。
森爾的恐嚇不過也就是一個笑話。
“看在範子爵和銀蛇的份上，我沒主動找你麻煩。”
森爾冷冷道：
“但你也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敢妨礙我，我有100種辦法能繞開迷途燈籠的限制，然後幹掉你！”
馬修聞言心中一動：
“所以你在這裡做什麼？”
按理說森爾現在應該正在處理神龍島上的冥神教。
神龍島所在的自由羣島和阿魯內海可謂是南轅北轍。
雙方之間的直線距離超過了兩千公里。
他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與你無關。”
森爾警告說：
“不管你來這家酒館是來幹嘛的，奉勸你還是換一家酒館吧。”
“或者說你三個小時之後再過來。”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是我對你的容忍底線。”
馬修冷哼一聲。
但其實他已經心生退意。
如果是賽特倫克在他面前這麼囂張，他這會兒已經提着鐵鍬上去了。
可森爾……
這不是馬修能夠應付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
先跑路。
日後說不定還能告個狀。
馬修的身段相當柔軟，他可不會呈一時之能。
因此他哼完轉身就打算離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
迷途燈籠上突然綻放出一股清光。
一個熟悉的虛影出現在了二人之間。
“瞧瞧、瞧瞧，我說什麼來着。”
“你們二位確實有巧妙的緣分，竟然能在這種場合相遇……”
範子爵笑吟吟的聲音在海底響起。
馬修立刻停住了遠去的腳步——
情況有變。
可以先不認慫了。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走向森爾，而是將手裡的燈籠朝着範子爵的方向一晃——
下一秒。
大量靈體朝範子爵涌了過去。
範子爵微微一怔，旋即滿心歡喜的將馬修奉上的靈魂盡數收下。
“竟然還有娜迦的靈魂？”
“真是少見。”
範子爵讚歎道。
馬修笑了笑：
“我不僅很守信用，而且還會尊重他人的習俗。”
“這是我從娜迦墓園裡找到的，希望他們能順利的迴歸冥界。”
馬修這話倒不是自我吹噓。
相較於正常的死靈法師，他對於靈體的使用要謹慎保守得多。
墓園裡那麼多骷髏殭屍，唯獨幽靈的數量極少。
不是馬修召喚不來。
而是他不願意這麼做。
這是馬修心中基於最樸素的善惡觀所產生的底線。
作爲一名死靈法師，他理所應當的會褻瀆屍體，但他基本上不會褻瀆魂靈。
哪怕娜迦也是如此。
他徵用了娜迦的屍體和骸骨，卻把他們的魂靈送入了迷途燈籠之中。
目的當然是爲了讓他們能夠順利迴歸冥界。
範子爵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
“你們替我收集的靈魂，最終都會經過冥界的往生之河，前往下一個轉生的時代。”
“維護秩序是冥界使者的天職，也是我存在的意義之一。”
馬修微微頷首。
他之前也在聯盟內部調查過，範子爵在這方面的名聲極佳，他是少數幾個沒有壞規矩的冥界使者。
這也是他能牢牢把控鴉閣魔域的原因之一。
森爾見狀忍不住嘲諷道：
“要是城市裡的商戶交保護費都像你這麼及時的話，黑幫犯的案件至少要少一半。”
馬修無視了他的冷嘲熱諷。
他只是看着範子爵。
後者呵呵一笑：
“森爾來這裡，是爲了盜竊娜迦王國的一件至寶的。”
“神龍島那邊，冥神教的人的動作比我們預料中的要快得多。”
“他們使用了不少的神龍之魂，已經完成了對那件神器的初步鍛造。”
“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壞消息，森爾認爲先前的強攻計劃太冒險，因此我們決定先尋找一件能夠剋制那件神器半成品的寶物。”
馬修接話道：
“那件寶物剛好就在娜迦王國？”
範子爵自然地點了點頭：
“是剛好，也是必然。”
“冥神教鑄造的神器名爲「神龍之環」，其中蘊含着大量東大陸龍族的力量，這世上能夠剋制這股力量的寶物或強者並不多，滅世雙蛇布魯奇剛好是其中一個。”
“衆所周知，布魯奇盤踞在無盡之洋的海溝之中，祂手中不僅掌握着大量蘇族人的靈魂，同樣也有許多神龍的靈魂，祂對東大陸的力量法則瞭如指掌。”
“在很古早的年代，彼時還是自由身的布魯奇爲了收服盤踞在東大陸上的龍族，便製作了一把名爲「劇毒之牙」的匕首。”
“據說那把匕首可以消解神龍之力，尤其是神龍之魂的剋星。”
“而這把匕首在布魯奇被封印後就一直在原體娜迦手中流傳着，如今又來到了黑暗原體聖教的頭子的手裡。”
馬修若有所思：
“娜迦女王齊娜。”
範子爵說道：
“正是在她手裡。”
接着他又笑着問道：
“所以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馬修直言不諱：
“我來殺娜迦女王。”
旁邊的森爾噗嗤一聲就笑了。
馬修無動於衷。
“你知道娜迦女王是什麼實力嗎？”
森爾忍不住問。
範子爵善意地提醒道：
“他有家長的。”
森爾沉默了幾秒，罵了一句“草”，便不再開口了。
馬修聳了聳肩。
範子爵倒是看得明白。
馬修本來就沒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殺死娜迦女王。
事實上。
他只需要見到娜迦女王的本體，就能在一瞬間將其秒殺！
「陳的金剛拳」。
還有兩次使用機會呢。
要是一拳不夠。
那就兩拳！
娜迦女王再厲害，也不可能頂得住上位傳奇的兩次傾力一擊。
馬修心裡門清。
陳把任務交給自己，又額外灌注了金剛拳，意圖再明顯也不過了——
自己就是個跑腿的工具人。
工具人的大忌就是有自己的想法。
比方說馬修要是爲了證明自己，非得用自己的手段去擊殺娜迦女王，那麼極有可能就會節外生枝。
反倒是按部就班，見面就給女王一拳，大概率是一帆風順。
這就是自我認知與定位的問題。
在這方面。
馬修一直幹得不賴。
“如果你的目標也是娜迦女王的話，那麼你們確實可以合作。” 範子爵的語氣很是誠懇。
他似乎很想撮合馬修和森爾合作。
馬修沒吭聲。
森爾嗤笑一聲道：
“我無所謂。”
“我偷我的東西，他殺他的人，我們兩不相干。”
“我不需要他也能達成目的。”
範子爵提醒說：
“但如果在偷東西的時候，馬修能殺了娜迦女王，你的壓力能減輕很多，不是嗎？”
“而且事後你必然會面對滅世雙蛇布魯奇的仇視，有七聖聯盟的人幫你轉移視線，這難道不是你最樂意看到的局面嗎？”
森爾不說話了。
範子爵又轉頭看向馬修：
“看樣子擊殺娜迦女王是你勢在必得的任務，我也相信你肯定有手段能做到這一點。”
“但如果你帶上森爾，這一切會更加順利。”
“他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潛行大師，在接近娜迦女王的過程中，他可以幫你省去無數麻煩。”
“難道你不想知道一名傳奇遊蕩者是如何行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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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假如你視森爾爲敵人，那麼難道你就不想更深入地瞭解你的敵人嗎？”
“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馬修。”
範子爵真是循循善誘。
馬修都快被他說心動了。
森爾則是有些不滿地說：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缺乏和他合作的動機了。”
“我對他毫無興趣，也不想被他了解。”
範子爵微微一笑。
他看上去似乎成竹在胸：
“在這次行動中，你們不得相互傷害，當然，在迷途燈籠的保護下，你們也無法相互造成傷害。”
“除了我剛剛提及到的合作對於你二人來說的好處之外。”
“我還爲兩位各自準備了一份禮物。”
“只要你們能夠齊心協力達成目標，那麼這份禮物我會在事後雙手奉上。”
說完。
他揮了揮黑色的袖子。
兩個光球分別飛向了馬修與森爾。
馬修看着懸停在眼前的光球，暫時沒有伸手去觸碰。
森爾則是不以爲然地抓住了光球。
緊接着。
他的眼神出現了輕微的失焦。
十秒鐘後。
森爾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那是真實存在的？”
他死死盯着範子爵。
範子爵輕輕一笑：
“如假包換。”
森爾的臉上立刻綻放出極爲璀璨的笑容。
他轉而面向馬修，極爲浮誇地衝他張開了懷抱：
“哦，馬修，你是知道的，我早就想和你做隊友了。”
“相信我，我們是最好的搭檔，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的。”
看到這一幕。
馬修的眉毛微微揚起：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的樣子。”
森爾攤了攤手：
“別介意，我們遊蕩者總是有很多副面貌，桀驁不馴只是我的保護色。”
範子爵給這傢伙許諾了什麼好東西？
居然能夠令他的態度發生如此轉變？
我應該不至於像森爾那樣吧？
馬修一邊心中犯嘀咕，一邊伸手觸碰到了眼前的光球。
下一秒。
無數信息涌入了馬修的腦海之中！
數據欄上。
……
「提示：範子爵向你展示了魔法書《公會法術的奧義》！
公會法術：即結社法術，所有公會或結社的成員均可調用的法術。
這本書詳細介紹了公會法術的構建方式，並提供了搭建公會法術的大部分材料與基石……」
……
看着看着。
馬修的瞳孔便不受控制地收縮了起來。
所謂公會法術，其實就是集羣法術的升級版。
區別在於。
大多數的公會法術可以由一個或者幾個成員便能施展了，不需要所有人都同時在場、相互配合。
公會法術所需要的基本條件如下——
「1.一個有魔法資質的公會或結社。
2.一個能夠承載公會總部的半位面。
3.半位面上必須由搭建完善的法力池與微型魔法網絡。
4.最低用四名公會或結社成員。」
以上四個條件。
馬修統統都具備了！
“我手上至少有三個擁有魔法資質的公會——月光結社、孢子結社還有野火結社！”
“月朧林地就是現成的半位面，阿西婭經營多年，法力池不用說，對於初級階段的公會而言肯定夠用了。”
“唯一需要自己搭建的就是微型魔法網絡和通訊網絡，後者可以讓波波幫忙，前者的知識需要從這本書裡汲取……”
馬修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詳細的落實方案。
在他看來。
法術公會的存在最大的意義就在於可以隨時搖人！
……
「一級公會可搭的法術列表——
1.共享法師之手。
2.共享初級火球術。
3.共享公會娃娃。
……
8.集結術（經對方同意後，可以將所有公會成員瞬間集結到公會總部）
9.成員召喚術（社長法術：經對方同意後，可以將任意成員召喚到自己的身邊）」
……
“「集結術」和「成員召喚術」，這不是爲我量身打造的嗎？”
“而且這些功能怎麼和前世的遊戲公會那麼相似啊？”
馬修看得兩眼放光又心生疑慮。
他忍不住問範子爵：
“這本書是從哪裡來的？”
“據我所知，七聖聯盟的法術體系裡都沒有這種類型的！”
範子爵淡淡一笑：
“死神的遺產。”
死神？
死神爲何會掌控着這樣的法術知識？
馬修心中一動。
梅耶爾曾提到過，死神是打開過卡梅拉要塞的，聯想到魔法女神夜黎的知識與力量也是源自於卡梅拉要塞。
難不成這本關於公會法術的魔法書也是出自一源？
“怎麼樣？”
“有興趣嗎？”
範子爵笑眯眯地問。
馬修沉吟了幾秒，轉身面向森爾，笑容滿面地伸出了手：
“迫不及待要與你合作了。”
當然。
他伸出的是沒戴手套的右手。
森爾很和氣地與馬修一握，兩人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和善無比，彷彿剛剛的殺機壓根就沒有存在過。
“呵，虛僞……”
蘇米忍不住低低吐槽了一句。
見眼前的危機已暫時度過。
蘇米大膽向前與馬修告辭。
她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即將回永夜部落備戰的意圖。
這一反應讓馬修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
對方顯然明白。
娜迦女王一死，阿魯內海的局勢必然重回混亂，這正是永夜部落的機會。
能意識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能立刻做出決斷的魄力的。
“把握好分寸，阿魯內海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馬修不動聲色地畫了個餅。
他當然沒有把話說太死，也沒有給蘇米太大的承諾。
事實上。
阿魯內海到黃金海岸這一片區域他還得好好規劃一下。
於鐮和蘇米都是馬修打算投資和控制的對象。
只不過具體該如何均衡仍需進一步的接觸才能知曉。
“你去吧，順便幫我找個人……哦，不對，是找只龜，他的名字是玄坤子。”
馬修如此說道。
青皮娜迦點了點頭：
“我聽說過他的名字，似乎是一隻很神秘的海龜，我會留意的。”
說完。
她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那麼，接下來就看兩位的表演了。”
範子爵的身影也消失在海底。
森爾撤掉了所有的分身。
馬修與他面面相覷。
兩人的臉上雖然都堆着笑容，但是氣氛卻變得有些尷尬。
“走吧，去看看那個傳送陣。”
森爾率先打破了僵局：
“其實我也是剛到，沒超過五分鐘，呵呵呵……”
馬修也是乾笑兩聲。
兩人沒話找話地搭訕起來，氣氛倒也緩和了不少。
馬修跟在森爾身旁，仔細的觀察着對方。
他發現森爾的容貌雖然沒有自己那麼英俊帥氣，但其實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這傢伙看上去有點像女扮男裝，眉宇之間有一股憂鬱的氣質。
他比洛蘭更像是個吟遊詩人。
大多數時候森爾看上去就像個普通人。
只有在不經意間纔會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狠辣之意。
二人穿行在堆着無數屍體的酒吧廢墟之間。
沒多久。
森爾一腳踢開一具海蛇後裔的屍體。
“就是這裡。”
他掀開了被水藻纏繞的地窖之門，然後快速沉了下去。
馬修即刻跟進。
地窖裡的陳列和擺設與陸地上的酒館頗爲相似。
在一列酒櫃的背後。
森爾精準地找到了刻在牆上的傳送陣。
“我剛剛測試過了，傳送陣是可以啓動的。”
“但問題在於，對面的傳送陣似乎設置了一個生物警報，而且周邊也有人手盯着。”
“只要傳送過去的人不是特定的那幾個目標，警報就會直接拉響，我不確定這個警報會不會讓娜迦們有所察覺，但儘量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所以，作爲一名法師，你有什麼辦法嗎？”
馬修理直氣壯地說：
“我是死靈法師！”
森爾聳了聳肩：
“那當我沒問。”
馬修神情不變，受益於基本功的增長，他其實是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只要在傳送的中途設置一個跳板。
這個跳板可以設置在陰影位面或者是以太位面。
如此。
被傳送者就可以在跳板之上隔着位面處理傳送至另一端的警報設置。
但這種辦法的前提是要掌握一個破壁之手的能力。
破壁之手是附魔法師的看家本領。
他一個死靈法師不會也很正常。
所以他就沒說。
“那麼，計劃就是我們一起傳送過去，然後各憑本事。”
森爾手腳很快。
他直接啓動了傳送陣。
“你先。”
馬修眨了眨眼。
“好。”
森爾也不客氣。
他將一隻手按在傳送陣上，伴隨着傳送陣光芒的亮起，他的身影徐徐消失。
馬修在原地觀察了五分鐘。
確認一切無恙之後。
他也激活了傳送陣。
接着他學着森爾將一隻手按在牆上，整個人也瞬間消失不見了。
灌滿海水的地窖裡瀰漫着一股異樣的氣氛。
又過了五分鐘。
森爾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牆邊！
他的臉上帶着一絲冷笑。
剛剛他其實並沒有選擇傳送，而是在傳送陣啓動的那一瞬間躲到了暗影位面裡。
“年輕人，還是不夠仔細啊。”
他極爲耐心地在牆這邊蹲了十五分鐘。
確認一切無恙之後。
森爾再次啓動了傳送陣。
這一次。
他選擇了直接傳送。
瞬息間。
森爾眼前的景物不斷地變化着。
可下一秒。
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激烈的警報聲！
“什麼人？”
傳送陣旁的守衛們也提着兵器涌了過來。
森爾愣了一下。
忍不住了大罵一句：
“草，馬修！”
與此同時。
月朧林地，一汪清泉前，馬修給自己煎了一壺茶。
他吹了吹熱氣，眼睛突然一亮。
正在幫忙捶背的貓頭鷹艾拉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探出個腦袋問道：
“怎麼了，馬修？”
“是我弄疼你了嗎？”
馬修伸了個懶腰：
“舒服了！”
……
「提示：你的夥伴森爾觸發了警報！
他遭遇了娜迦王國地下世界的通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