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原始夢境
……
“這麼迫不及待？”
馬修覺得有點詫異：
“萬一黑暗之主並沒有真正地陷入沉睡呢？”
“這種自我主動宣佈的消息，怎麼看都更像是一種唬騙吧？”
黃玉龍點了點頭：
“常理來看是這樣的。”
“但總有些藝高人膽大的傢伙，覺得自己能夠虎口奪食，最終全身而退。”
“幻影男爵和氣元素國王就是這樣的角色，當然，他們也確實有這樣的底氣。”
“只不過根據我對黑暗之主貝克曼恩的瞭解，此人做事極爲低調，重大決策幾乎從不外泄；
決策方面則比較強勢，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根本無人能夠阻擋。
外人想要掠奪貝克曼恩手中的殉葬品，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成了黑暗之主自我埋葬的陪葬呢？
這可能也是船長傳授給他的儀式的一部分……”
看來黃玉龍對於撕裂位面發生的事情還是有着深刻的認知的。
不愧是太古龍。
這傢伙說不定真的只是過來看看熱鬧的，即便真的折損在這裡，對克雷特來說也只是損失一部分的靈性罷了。
這點風險比起收益來說那真是微不足道。
畢竟在這裡有機會見證到黑暗之主作爲一個位面級強者埋葬自我的儀式，這符合克雷特自身的「衰敗」領域。
其實也符合馬修的死靈領域。
換成他手頭上沒什麼事兒的話，大概率也會和克雷特一道吃瓜。
馬修心中閃過一絲惋惜，隨後問道：
“說起來，幻影男爵和氣元素國王肯定也知曉惹怒貝克曼恩的風險，除了自恃實力強大之外，應該還有別的理由促使他們冒險吧？”
黃玉龍笑了笑：
“哦，當然。”
“這世上使人走火入魔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傲慢與貪婪是最常見的。”
“幻影男爵的傲慢在於他身後有欲魔女王的支持，並不把黑暗之主放在眼裡；氣元素國王的情況也差不多。”
“而他們的貪婪則是源自於黑暗之主多年前曾經展示過的一件藏品，據說那件藏品和曾經的九獄之主巴託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
馬修撇了撇嘴：
“又是巴託？”
克雷特平靜地說：
“在煉獄及其相關的空間中活動，你很難繞開這個名字。”
“祂是上一代血河意志的寵兒，是所有魔鬼共同的偶像。”
“祂在煉獄的影響力無人能比，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即便是天災法師或者伊莎貝爾女士，也有很多艾恩多的生物對她們一無所知。”
“但巴託不同。”
“只要你是個煉獄生物，你就知道巴託，就知道祂的輝煌故事與豐功偉績。”
“祂是煉獄的真神，是真正的傳奇人物。”
黃玉龍的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讚賞與推崇。
這讓馬修感到詫異。
他也算和克雷特打過好幾次交道了。
這傢伙雖然幽默風趣，但骨子裡還是有真龍的傲慢在的。
在馬修的印象裡。
這是克雷特第一次對外族生物施加如此溢美之詞。
“但我聽到過一種說法——巴託最初只是個煉獄哥布林，後來因爲足夠走運才成了九獄之主？”
馬修試探了一句。
誰知黃玉龍立刻嚴肅地糾正說：
“我認爲這種說法嚴重缺乏歷史根據，是一種頗爲惡劣的醜化行爲，其用意在於消解巴託的權威性。”
“我曾經見過巴託，祂雖然稱不上高大，在我面前展露的也不是本體，但那絕非煉獄哥布林可以到達的程度。”
“這種說法太可笑了！”
“馬修，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馬修聳了聳肩：
“道聽途說。”
他能輕鬆免疫黃玉龍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威嚴，旁邊的狼夫人就差遠了。
但見她把尾巴夾在雙腿之間，把腦袋埋在了胸口之上，渾身輕微顫抖起來——
自然之魂在面對真龍的時候確實天然就會陷入下位。
這是因爲精魂類生物天然被龍威所剋制的緣故。
“放鬆點，克雷特，我只是轉述了一下別人口中的說法，並沒有不尊敬巴託的意思。”
馬修咳嗽了一聲。
克雷特微微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
“其實我也能理解出現這些離譜的傳言的原因——巴托實在太強大了，祂的影響力也過於深遠。”
“這很不方便後來的煉獄領主對各自領地的統治。”
“爲了消解巴託的權威性，那些煉獄領主就放出了各式各樣的離譜傳言，通過詆譭巴託來彰顯自身的強大。”
“據我所知，祂的女兒格萊希亞就是巴託各種野史的重要根源之一。”
“在某一段時間，格萊希亞天天從煉獄各處募集吟遊詩人編排巴託的故事，你聽說的，可能就是其中某個版本……”
“但這一切顯然都是不正確的！”
“你想想，如果巴託真的那麼不堪，祂怎麼可能會被天災法師封印在衆生之橋底下，至今沒有徹底滅亡？”
“看看死神的下場吧！”
“巴託至少比死神的狀況好很多，不是嗎？”
黃玉龍越說越激動。
馬修嚴重懷疑這廝是巴託的粉絲。
當下只得連連點頭表示認可，順帶着釋放出一點領域的力量，替狼夫人抵消了龍威衝擊。
不過仔細推敲一下的話。
黃玉龍的說法也是站得住腳的。
關於「巴託最初是一隻煉獄哥布林」的說法，馬修是從狼夫人那裡聽來的，而後者的消息渠道顯然來自於那位神秘的大星術師。
馬修不確定那時的蘇國是否同時面臨深淵與煉獄的入侵。
但他在和餘琦的閒談中瞭解過。
星術師中確實存在一種手段，可以通過詆譭、詛咒、惡意造謠的方式來消解一名傳奇強者的威望，進而影響其實力。
在馬修看來。
這是一種影響「氣運」的方式，非常微妙，而且不是沒有代價的。
這就有點像吟遊詩人的傳奇法術「惡意中傷」。
這個法術能毀滅一名傳奇強者辛苦建立起來的大半威望，進而影響其傳奇之道的穩定性，可謂歹毒到了極點。
但事實上。
這玩意兒在吟遊詩人羣體裡是個心照不宣的禁術。
幾乎沒有吟遊詩人會使用這個法術去攻擊他人。
反倒是有很多法師想要從詩人們手中偷師、模仿，並試圖創造出類似的、適合法師施法體系的代替法術。
但他們大多都失敗了。
大星術師詆譭巴託，馬修覺得可以理解。
但他真沒想到格萊希亞也幹了。
而且這消息是從克雷特口中傳出來的，馬修覺得可信度應該不低。
於是他忍不住問道：
“那你怎麼看待欲魔女王和巴託之間的父女關係？”
黃玉龍搖了搖頭：
“巴託最失敗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格萊希亞。”
“你可能不知道，最初天災法師並沒有和巴託發生衝突，是格萊希亞招惹了她，爲了保護格萊希亞，巴託才和天災法師大幹了一場，結果如你所見，是何等的淒涼……”
馬修聽着覺得不對：
“如果格萊希亞是起因，那麼爲何巴託被封印之後，她本人反而安然無恙呢？”
黃玉龍沉吟道：
“或許是在最後關頭巴託和天災法師達成了某種協議，協議的內容就是不要傷害祂的女兒？”
馬修有點無語。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混亂陣營的情報真實度了。
黃玉龍把巴託描繪的太美好了，反而有嚴重失真之嫌。
於是馬修便把話題拉回了正軌：
“所以黑暗之主手中，那件與巴託有關的寶物究竟是什麼？”
黃玉龍神秘兮兮的說道：
“是巴託的角。”
“你知道角對魔鬼的重要性吧？”
馬修點了點頭。
黃玉龍繼續說道：
“那是九獄之主的角，在煉獄之中擁有種種神奇特性。”
“幻影男爵想要藉此取悅格萊希亞。
而氣元素國王則認爲可以將那隻角煉化成一件神器。
有了那件神器庇佑，元素生物在面對深淵或者煉獄這些邪惡勢力的誘惑時將不再像現在這麼被動。
據我所知。
氣元素所圖甚廣。
他們不僅想要染指煉獄，還想全方位的開拓內層位面之外的空間，作爲氣元素的領地！”
馬修的表情嚴肅了不少：
“你確定氣元素國王想要開拓疆域？”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黃玉龍言之鑿鑿的說道：
“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事實，或者你也可以問問杜德利，永恆島上的居民都和不少氣元素打過交道，準確的說，那不僅是氣元素國王個人的意志，還是全體氣元素的共同目標。”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這些年以來，元素位面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而奇數天變的出現加劇了這一變化，原本就混亂的元素們變得更加暴躁、衝動，他們更加渴望無序的自由。”
“氣元素位面的情況是最糟糕的，但他們絕非孤例。”
“據我所知，火元素和土元素也有不少不足在外層位面建立了屬於自己的聚落。”
“他們中的一部分甚至出現了星界生物纔有的特徵，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元素生命更容易被同化，而另外一部分則在於他們很早之前就離開了內層位面，開始在外層位面活動了……”
馬修迅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沒有懷疑克雷特在這方面的可信度，因爲永恆島就位於氣元素位面與負能量位面之間。
黃玉龍平時沒少和氣元素或者鷹人打交道。
那裡的情況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如果內層位面也開始走向戰爭，那麼星核遲早也會暴露的吧？”
“艾恩多的星靈呢？”
“難道也會在奇數天變期間重現於世嗎？”
馬修沉吟着提到了自己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以艾恩多爲主體的多元宇宙有着極爲複雜的結構，該體系的複雜程度甚至還遠超煉獄。
但大體上還是圍繞着由內而外的「星核」、「內層位面」、「物質界」、「次物質界」、「外層位面」的結構建立的。
根據位面學定律。
內層位面的混亂往往會在向外傳導的過程中千百倍地放大。
舉個例子。
同樣一場大爆炸，如果發生在星界（外層位面），那麼它對物質界的影響可能是微乎其微；
可如果發生在了內層位面（地、火、氣、水、負能量、樹海等），那麼極有可能在物質界引發地震、海嘯等足以影響一方區域的天災。
這是位面引力決定的。
而其中艾恩多的星核又扮演了最爲重要的角色。
它和月亮上的星核一樣。
是穩固一切的基石。
不同的是。
艾恩多的星核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絕對封閉了。
它被內層位面所緊緊包裹，並完美隱藏，與之對應的「原始夢境」也消失在了時光之中。
如果說萬界樹海是德魯伊們的畢生追求。
那麼星核及沉睡在其中的艾恩多星靈所掌控的原始夢境則是多元宇宙所有強者的夢寐以求之地。
它對於艾恩多世界的重要性遠超斯圖盧剋星靈對於斯圖盧克的重要性。
萬一內層位面戰火滔天，受影響的不僅僅是物質界和星界，更有可能導致星核的暴露，引來無數野心家的窺探。
那纔是馬修所能預見到的史上最大混亂的到來！
黃玉龍聞言認真地說：
“我認爲星核的暴露與星靈的降生是遲早的事。”
“戰爭已然不可避免，無論你身在何處，無論你喜不喜歡，戰火遲早會席捲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人能夠避免。”
“我聽說了你在斯圖盧克乾的事情，對你來說這其實是一次經驗上的積累，或許有一天，你在斯圖盧克的經驗能用在對艾恩多星核的探索上——
我沒開玩笑。
星球泛意識正在變得更活躍，遲早有一天，它會降生在一個具體的生物上。
它可能會成爲世界的拯救者。
也可能成爲毀滅一切的元兇。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我們只能做好當下，順便多生幾個孩子，這也算是爲世界的繁榮與穩定做出巨大貢獻了。
你說呢，馬修？”
馬修笑了笑。
他剛想說些什麼。
突然間。
黃玉龍眼中靈光一閃，他壓低聲音、語氣激動地說道：
“開打了！開打了！”
“我看到幻影男爵和氣元素國王親自動手了！”
“等等，通往陰影內核的墓室大門也打開了，是黑暗之主甦醒了嗎？”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馬修？”
馬修詫異道：
“你不是說對貝克曼恩的財寶不感興趣的嗎？”
黃玉龍眼珠一轉：
“我說沒興趣就真的沒有嗎？”
“痛快點！”
“去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