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註定的戰鬥
……
作爲一條精魂，大風魔龍展現出了遠超普通靈體應有的影響力。
馬修看到他一路振翅飛來。
明明只是一團半虛無的靈性，但產生的動靜卻堪比太古龍過境！
轟轟轟！
烈烈風聲不絕於耳。
一瞬間天地陰暗，彷彿一座大陸飄了過來！
而就在大風魔龍不斷逼近的過程中。
儀式場邊緣也產生了反應——
大量的藍色光柱從苦水沼澤的各處激射出來。
它們組成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試圖將大風魔龍攔在半路。
但出乎預料的一幕發生了。
大風魔龍的精魄竟是強行突破了結界的封鎖，直接降臨在災厄草人的身邊！
魔龍仰頭狂吼。
埃克蒙德製造的混亂風壁瞬間變得清明許多。
一時間。
那兩個頂天立地的輪廓清晰地展現在馬修等人面前。
象徵着儀式場的光圈劇烈收縮。
馬修能感受到光圈上那針對以太而來的，極爲強大的壓制力場。
可從大風魔龍和災厄草人的角度。
他們似乎根本不畏懼儀式場本身的力量封鎖！
“如果是這樣的話……”
“狄更斯剛剛是有逃難的機會的。”
馬修若有所思地望着大風魔龍肩膀上狄更斯的身影。
此時的他雙手抱臂、面色冷靜。
他的面龐已如同十四五歲的少年，眼神之中盡是熊熊怒火。
有那麼一瞬間。
馬修幾乎感應不到狄更斯本身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風魔龍的存在牽引人的感知的緣故。
“狄更斯，我還沒來收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埃克蒙德的身影在兩大巨物面前簡直是無比渺小。
但他的聲音卻比他們更加洪亮，神態看上去也更加輕鬆自信。
“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逃跑，而不是自投羅網。”
狄更斯冷笑道：
“逃？”
“從永固壁壘坍塌的那一刻開始，七聖聯盟的勢力必定會伸向星界之外的所有角落。”
“多元宇宙還有我們能逃亡的地方嗎？”
埃克蒙德微笑道：
“雖然久居高塔之中，但你的頭腦似乎也沒有完全被負能量腐蝕，最起碼這方面的判斷還算準確。”
狄更斯聲音裡的憤怒就快要壓抑不住了：
“快閉嘴吧，你們這些傲慢的、自以爲是的聯盟法師！”
“我今天站在這裡，就是想告訴你們，白巖城的死靈法師不是任由你們圈養的豬玀！”
“我們會反抗！”
“不止是我們，所有死靈法師都會這麼做！”
“而這種事一旦開始，就永遠也不會停歇！”
埃克蒙德淡淡一笑。
下一秒。
一個灰褐色的頭顱陡然出現在了狄更斯的背後。
後者似乎毫無察覺。
一直到那長着和埃克蒙德一模一樣的面孔的巨型頭顱猛然張開血盆大口，接着狠狠咬下去的時候，他纔有所反應一般地想要挪開自己的身體。
只可惜。
“啊——”
慘叫聲響起。
就在大風魔龍的怒吼聲中，不到半秒的功夫，狄更斯的身體就被埃克蒙德的腦袋吞入口中。
緊接着。
那寄生之顱內部便傳來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然而這邊寄生之顱咬的正起勁。
拉開一些距離後。
大風魔龍的身體里居然傳來了狄更斯的聲音：
“埃克蒙德，你果然還是這麼歹毒——”
“其實我早就想說，你們總說死靈法師崇尚暴力，可法師裡又有誰比伊莎貝爾更暴力？”
“你們也總控訴白巖城的法術過於歹毒，但十個白巖城的死靈法師加在一起，他們的法術的歹毒程度也不及你埃克蒙德一個人！”
“又是寄生之顱，呵呵，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你的胃口是否又好了些？”
埃克蒙德輕哼了一聲。
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采：
“原來是「誘餌術」，原來你真的把自己的靈魂、餘燼血晶和大風魔龍的精魄全都融爲了一體！
我低估了你對大風魔龍的愛意。
看來當初白巖城傳聞城主大人愛上了自己的坐騎這則消息並非空穴來風……”
“呸呸呸！”
“墮落之血，苦痛之血，劇毒之血……”
“味道確實有些刺激了。”
埃克蒙德忍不住取出一張白手帕擦拭自己的嘴脣。
他看上去有些不適。
但應該也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傳說「苦痛之血」即便是融入誘餌的身體裡，作爲施法者的你也會感受到和吃掉誘餌的人一樣的痛苦。”
“墮落之血和劇毒之血也是類似的原理。”
“看來你多少有些自虐的傾向在，我懷疑你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健康。”
一轉眼的功夫。
埃克蒙德略顯青灰色的面龐再度轉爲紅潤。
看來狄更斯設計的誘餌對他的影響並不是很大，又或者是埃克蒙德其實也早有防備。
“自虐？”
“這回你倒是說對了。”
狄更斯呵呵笑道：
“永生之後，唯有痛苦纔會讓我覺得自己還活着。”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其實也很感謝你、伊莎貝爾，還有七聖聯盟的那幫雜種法師！”
“是你們的存在，讓我覺得活着是一件多麼幸福、多麼有價值、多麼有必要的事情！”
“是你們，讓我的復仇之火熊熊燃燒至今！”
“來吧，埃克蒙德，與我一戰！”
“當初你投機取巧，藉助人慾鎖鏈的力量打敗了我們，這一次，就讓我們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對決！”
埃克蒙德眼裡閃過一絲輕蔑之色：
“小丑。”
話音落下。
在旁邊蟄伏許久的災厄草人突然尖叫出聲——
她在尖叫的那一刻。
大地之上瞬間出現了一個黑洞似的玩意兒！
聯盟的儀式場也隨之崩塌！
埃克蒙德的身影陡然消失。
大風魔龍與災厄草人卻不約而同地朝着他們後方猛攻過去！
轟！
黑洞中涌現出極爲複雜繚亂的光線效果。
儀式場也因自我修復的機制，產生了令人目不暇接的藍色光污染。
再加上感知一靠近兩大巨物就會被吞噬。
馬修根本看不清破碎的結界裡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上位傳奇級別的戰鬥嗎？”
饒是如此。
馬修仍是心潮澎湃。
他迫切地想要窺見更多。
可就在這個時候。
羅南忽然道：
“我要進去看看。”
馬修一愣：
“您是擔心埃克蒙德會有危險？”
羅南哈哈一笑。
緊接着。
他的迴應在馬修心底響起：
“我不走的話……他們沒膽子動手啊！”
馬修心中一動。
他往旁邊一瞥。
果然在極遠處一個隱蔽的地方，感知到了白巖城一行人的氣息！
“他們躲在那裡……”
馬修眉頭一皺。
“丹妮婭和狄更斯應該在命令他們幹掉你。”
“畢竟這是白巖城和七聖聯盟早已註定的一戰，你既然來到了這裡，就必須代表聯盟出戰，這也是你的傳奇之路的最重要節點之一。”
“其實從我的角度，白巖城和死靈法師的確是被聯盟打壓、奴役的一個羣體。”
“他們覺得憤懣，痛苦，恨得咬牙切齒，乃至於想要報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被聯盟壓榨的羣體多了去了，我也沒覺得壓榨死靈法師有什麼不對。”
羅南的聲音繼續在馬修心底響起：
“每個人、每個勢力在這個世界存活着，最多隻能爲自己負責。”
“當彼此出現不可協調的矛盾時——打就是了！”
“很多時候往往只有通過暴力解決一部分的衝突，剩下來的衝突才能通過非暴力來解決。”
“最後多嘴一句……太古之地的那次，我雖然能夠理解，但也是有點失望的。”
說完。
羅南的身影便徹底消失了。
馬修輕輕吸了一口氣，心裡忍不住苦笑：
“果然。”
“七聖沒一個心慈手軟之輩，全是一等一的殺星……”
他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既然是命中註定的戰鬥，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吧！
馬修正想先發制人。
可可那邊突然傳來了一系列的聲音。
馬修低頭一聽。
發現居然是白巖城一行人的對話聲！
“窺心術？”
馬修喜出望外。
可可得意的邀功道：
“不是哦。”
“但這裡是奧術荒野，遍地都是我的眼線和耳目！”
“他們以爲躲在角落裡偷偷說話我就聽不到了，嘿嘿，我的蝸牛朋友正在給我放消息呢，你快聽快聽！”
馬修凝神細聽。
首先是戴蒙的聲音——
“羅南走了？”
“是虛晃一槍，還是真的離開了？”
他聽上去有些遲疑。
迴應他的人是狄摩.雷茲：
“投影而已，大概率是真的走了，而且他本身就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狄摩的大兒子好奇問道：
“那他是衝誰來的？”
狄摩肯定的說：
“埃克蒙德。”
“我早就跟你說過，七聖聯盟內部充滿着勾心鬥角，如埃克蒙德之流，表面上德高望重，實際上藏污納垢！”
“這些年聯盟後來的傳奇，在晉升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遭遇過埃克蒙德的特殊關照，這種關照雖然不至於直接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但肯定會讓當事人不舒服的。”
“而像馬修這種，接連被羅南以及伊莎貝爾欽定的年輕法師，自然更是埃克蒙德想要極力爭取的對象，只是後面兩個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我猜這纔是羅南來到這裡的真實目的！”
戴蒙冷笑道：
“連自己人都要算計自己人，七聖聯盟果然骯髒至極！”
“不過他們的勢力也太龐大了，剛剛丹妮婭和狄更斯讓我們去殺了馬修，如果只有馬修也就算了，可萬一來個神法師，我們都得賠在這裡！”
狄摩卻很自信的說：
“伊莎貝爾百分百已經離開了，不然埃克蒙德不會這麼猖狂；
其實你別看埃克蒙德和那兩個老東西打的那麼激烈，這傢伙的真實立場很難判斷，他的身段非常靈活——
不過伊莎貝爾離開以後，所有聯盟的法師身段都會變得靈活。
蘇瑞爾就不說了，只要給夠錢，我們幹什麼都可以；
林德雖然也是極端好戰分子，但他過去的妻子是白巖城出身，他對亡妻一直心懷愧疚，所以也不會干涉到和我們有關的事情裡。
只要我們能幹掉馬修，就能拿到那兩個老東西手裡的鑰匙。
之後修復白巖盒子，徹底激發埋骨之鄉的力量。
這是白巖城復興至關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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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退縮的理由。
事實上。
我們也沒有退縮的空間了。
就如那兩個老東西所說的那樣——
這是白巖城最後的機會！”
戴蒙也緊跟着接道：
“這也是暗影燎原最後的機會！”
“七聖聯盟這種腐敗至極、爛人輩出的組織，早就該消亡在這個世界之上了！”
“曾幾何時，我們暗影燎原刺殺什麼人都要向聯盟報備，只有他們點頭我們才能採取行動——
這好他媽的哪裡還是刺客。
分明就是聯盟養的一羣狗！
這是何等的屈辱！”
“還有白銀議會那些個只收錢不辦事的議員，明明只是些四五階的法師，一個個比傳奇法師還要高傲，根本不拿正眼看我們！”
“這次來之前，我已經把之前坑我們好幾次的那個法師給殺掉了，我知道他來頭不小，但我別無選擇，我也不想給自己留後路了！”
兩人這番話說的白巖城衆人熱血沸騰。
其餘人紛紛表態要和聯盟誓死一戰。
唯有一人始終一聲不吭。
狄摩對此相當不滿：
“嘉斯麗雯女士，你怎麼不說話？”
嘉斯麗雯道：
“馬修這個人沒那麼簡單，你們在和他作戰的時候，千萬不要試圖在精神層面消滅他。”
狄摩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們？”
“你打算袖手旁觀嗎？”
嘉斯麗雯笑道：
“我不擅長戰鬥，而且他的戰鬥方式很剋制我，我參戰反而有可能拖幾位的後腿。”
“而且你們也需要一個人負責觀望戰場的變化，不是嗎？”
“萬一真有其他聯盟法師支援過來了，我好歹也能給你們通風報信……”
狄摩冷哼一聲。
他剛想訴說幾句不滿。
可就在這個時候。
嘉斯麗雯所在的位置突然冒出來一縷詭異的黑火。
黑火一經燃起。
就在眨眼間燃遍了嘉斯麗雯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你在幹嘛？”
還有不知死活的白巖城法師詫異地詢問站着不動的嘉斯麗雯。
而狄摩已然瞧出不對來：
“快走——”
可惜這話已經爲時過晚。
砰！
一聲巨響過後。
嘉斯麗雯的身體猛然炸開。
漫天黑火開始擴散、蔓延！
狄摩猛然回頭一看。
那半空之中。
哪裡還有馬修的影子？
與此同時。
馬修的身影從黑火炸開的地方徐徐響起：
“我很贊同嘉斯麗雯女士的說法。”
“我的戰鬥方式的確很剋制她。”
“你們應該多參考參考她的意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