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爲與雙胞胎之間隔着一個上官雨時,這不是武功高強能解決的難題,他得想其它辦法。
雙胞胎的遊戲熱情沒有隨着時間的消逝而減退,上官如放出話,訓練一個月以後,她要安排一次測試,三支隊伍一比高低。
顧慎爲覺得這會是一次機會,能讓自己重新得到上官如的重視。
他首先要弄清一個問題,那就是測試的內容,有上官雨時參與出題,他覺得自己不能大意。
就在上官如宣佈要進行測試的第二天,顧慎爲找着機會又堵住了上官鴻業。
上官鴻業老遠看到歡奴,馬上將小書童支走,兩人碰面,他只是點點頭。
“我要你幫個忙。”顧慎爲開門見山。
上官鴻業還等着歡奴拿點東西出來,聞言不禁大失所望,“還是上次那種忙?我幫不了,雨公子差點發現是我組織賭局,我可不敢得罪她。”
“不,這回比較簡單,你需要打聽一下九公子一個月以後要測試什麼。”
“呵呵,我差點忘了,你被選中當‘殺手’,有點着急了?我還是幫不了,我跟九公子說不上話。”
“小公子一定知道。”
“得了吧,上次害他輸錢,他恨死我了。”
“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把我寄存在你那的東西還給我,我可以找別人幫忙。”
上官鴻業臉色一變,前後看了一眼,拉着歡奴走到牆邊,“你瘋啦!就幫你一次,不過說好了,原來是五五分,現在全歸我。”
“嗯,也行,大不了我再撈一筆。”
上官鴻業立刻湊近了,小聲說:“你要是還能弄到貨,我幫你換成銀子存起來。”
顧慎爲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身離開,走出幾步之後頭叮囑:“儘快。”
接下來,他還得向雪娘尋求幫助。
“一個月以後會有一次測試,如果我能獲勝,就能讓雙胞胎重新重視我,或者把我要過去,或者把我當成最大的‘對手’,對討好他們都很有利。可是,如果我的內功還是這個樣子……”
雪娘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恭敬的少年,“你很聰明,有時候比那個遙奴還要聰明,也許過於聰明瞭,連我也要防着你點。”
“小奴一心爲雪娘和小姐效勞,並無二心,只盼着有一天雪娘和小姐能爲小奴作主,報殺父之仇。何況,小奴的小命還在雪娘手裡捏着呢。”
在雪娘聽來,殺父之仇指的是顧家的老僕人楊崢。
顧慎爲曾經好幾次偷偷按胸前的璇璣穴,灼熱感越來越強,最關鍵的是,自從雪娘不再幫助他修練內功,他的“合和勁”就一直停留在第二層,幾個月來沒有絲毫進步,他一開始以爲是自己練得不夠刻苦,後來才明白這是雪娘動手腳的結果。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雪娘重複着這句話,卻沒有馬上給出回答。
第二天晚上,雪娘拿出瞭解決方案,她竟然讓荷女每晚花一個時辰訓練歡奴,她一下子由陪練變成了“師父”。
拳術、刀法、輕功、暗器等等,荷女雖然冷淡,卻非常聽從雪孃的吩咐,幾乎將自己白天所學的一切傾囊相授,只有內功是顧慎爲學不了的,那個傳言沒錯,想學金鵬堡內功必須沒有任何別派的內功基礎。
顧慎爲暗中跟着荷女學習殺手技能,白天卻還要裝出一副不受寵奴才的模樣,執行上官雨時下達的無聊命令。
他焦急地等待着上官鴻業的回覆,他想知道在上官雨時眼裡,自己的弱點是什麼。
一連半個月,上官鴻業都沒拿到信息,這也不能怪他,因爲上官如自己還沒決定測試內容。
又過去六七天,上官鴻業匆匆塞給歡奴一張紙條,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紙條上寫着兩個字:爬牆。
顧慎爲看得莫名其妙,爬牆算什麼測試?但是他馬上明白了,這是要比輕功。
在上官雨時看來,歡奴最弱的是輕功。
顧氏家傳武功講究穩紮穩打,的確不怎麼擅長輕功,顧慎爲時常跟人比武,上官雨時一定看出了這一點。
離測試時間還差七八天,顧慎爲跟雪娘說明情況,在剩下的時間裡全力學習輕功和爬牆術,臨時抱佛腳,不抱也得抱。
雪娘也終於同意再次以外力協助他修練“合和勁”,高級的輕功都要以內力爲基礎,顧慎爲學輕功太晚,只能從內力上彌補。
一個月匆匆過去,雙胞胎荒廢了學業,專心訓練“殺手”,顧慎爲等九名被選中者每天早晨直接來東堡巨石崖報到,他們現在獲得了進入金鵬堡重地的“特權”,只不過上官雨時手下的三個人報名之後就離開去放“暗哨”。
測試那天,學堂裡幾乎沒人讀書,全都跑出來,跟着雙胞胎來看熱鬧,許多人都是第一次進東堡,跟普通人一樣,先是緊張興奮,接着覺得不過如此,接近往生崖時又忐忑不安,等拐進巨石崖,纔去除懼意,連聲誇讚這個地方真不錯。
測試的內容很簡單,跟上官鴻業透露的內容一樣。
巨石崖西邊是一道近數丈高的石牆,既然已經挨着懸崖,爲什麼還要修這麼高的牆,誰也不明白,也沒人解釋。
牆頭放置了九朵綢制的紅花,測試者要儘快爬上去搶奪紅花,到手數量最多的人獲勝。
這項測試似乎跟“殺手”沒什麼關係,可是簡單直接,是觀衆們的最愛。
三名“刀主”不參加,只有九名少年“殺手”爬牆奪花。
這大概是上官飛的主意,他不想當着衆人的面被妹妹和堂姐比下去,要是再被某個奴才超過,就更丟人了。
現場亂糟糟的,好幾位上官家的子弟自恃在“捧月院”受過訓練,也要參加測試,爭來吵去,最後增加了五個名額,一共是十四個人,爭搶九朵紅花。
三名“刀主”當裁判,清奴負責維持秩序,只要雙胞胎沒危險,他很願意參與這種遊戲。
測試一開始就笑料百出,上官雨時手下的三名“殺手”,只有歡奴爬上了牆壁,另外兩人雙手摳着牆縫,腳還沒離地就認輸了,他們這一個月啥也沒學着,只能一起向“刀主”認罪,紅着臉擠出人羣去放“暗哨”。
上官雨時纔不在乎衆人的取笑,她只關心那個歡奴。
顧慎爲第一次縱躍就比別人更高些,他原本有些擔心那五個後加入的人,畢竟他們都姓上官,可能在“捧月院”學過更高深的武術,結果發現這種擔憂完全多餘,五個人完全是來玩的,甚至比不上小公子上官飛訓練出來的“殺手”,只爬了兩丈多高就哇哇大叫,摔下來三個,另外兩個自己下來,惹來一片鬨堂大笑。
上官飛挑的三名少年根基最好,上官如訓練得卻最認真,六個人緊隨顧慎爲身後,像敏捷的壁虎一樣奔向目標。
顧慎爲搶到了第一朵紅花,底下傳來叫好聲,一隻手試圖抓住他的腳踝,他毫不留情地踹下去,只聽一聲驚呼,某個人掉下牆壁。
比賽變得不擇手段了,爬到牆頭的六個人取下腰間的木刀,混戰在了一起。
刀法是顧慎爲的強項,他不需要調動殺心,只需正常施展,就將對手打得落花流水,少年們一個接一個從牆頭摔落,有兩個甚至跌入牆裡,好一會才一瘸一拐地回到巨石崖。
顧慎爲還是高估了這幾名少年,一個月的訓練改變不了太多,不過他以此爲藉口令雪娘再次得升他的“合和勁”,也算得上不小的收穫。
顧慎爲搶到七朵紅花,有一名少年,趁着他跟別人比刀的時候,搶了兩朵紅花,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被一羣觀衆接住,倒也沒受傷。
顧慎爲將木刀插回腰間,摘下紅花,慢慢從石牆上爬下來,他的輕功還不足以從數丈高的地方跳下而不受傷害。
他捧着一堆綢制的假花,擡頭第一個看的人是上官如。
九公子也正看着他,雖然她的“殺手”一無所得,她卻沒有絲毫的氣憤之色,若是平時,她會因爲一次小小的失敗而大發脾氣。
顧慎爲轉動目光,將手中紅花獻給上官雨時,他名義上的“刀主”:
“雨公子,刀主大人,我爲您摘下這些花。”
如果說上官雨時此刻萬分失望並且氣憤不已的話,她可一點也沒顯露出來,她沒有接紅花,揹負雙手,淡淡地說:
“好好留着吧,它們都是你的。”
上官雨時似乎認輸了,不再想方設法將歡奴支出巨石崖,顧慎爲卻更加警惕。
“殺手”訓練也結束了,上官如斥退了不成器的“殺手”,只留下包括顧慎爲在內的三個人,加上三位“刀主”,一共是六人,創建一支更精銳的小組。
“別人都以爲這是鬧着玩,我可要嚇他們一跳。”
這是小組成立的第一天,巨石崖只有他們六個人,上官如非常認真地講話,還帶有一絲神秘色彩。
“咱們六個是石堡裡最厲害的孩子,‘雕木院’裡都是庸材,不值一提。”
說完這話,她的目光在上官飛身上停了一會,按她的標準,上官飛不應該算數,可是她沒辦法攆走自己的親哥哥。
“殺手不能只是玩遊戲,得做點份內該做的事。”
她的語氣越發神秘,她這回沒受到任何人的影響,全是自己拿的語音。
“我要組織一次暗殺。”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