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神馬的都是浮雲
時間猶如被鞭子抽打着的陀螺,轉得飛快,眨眼間,已經是白夜來到真央的第五年了,就像是一塊毫無新意的模板,每天都重複着同樣的生活,唯一不同點便是,白夜不再徘徊在及格線的附近了,而是每一次都穩坐全班第十二名的位置。
源千歌笑她偏執地堅持着莫名其妙的原則,其實她說對了,她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個人。
“喂,白夜,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你憑什麼又考第十二名?!” 成績榜剛一公佈,一個粗壯的身影就衝到白夜的眼前,氣哄哄地一頓指責。
白夜無辜地攤手,一臉輕鬆到欠扁的樣子, “喂喂喂,淺井同學,你別這麼激動呀,這只是個意外而已。”
“意外?” 聽到這個詞,淺井正雄更加憤怒了,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去你的意外!從新班組建開始,你就一直考第十二名,三年了,你還用意外來蒙我嗎?!”
白夜笑得更無辜了,卻偏偏有那麼一絲邪氣掛在脣角, “真是奇怪了,我考第十二名關你什麼事啊?還是說我擋了你的路讓你考不進前十二名,是這樣嗎?‘萬年十三郎’先生?”
淺井正雄被戳到了痛處,臉色迅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精英班的矛盾已經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新班剛一組建開始,矛盾的苗頭就已經顯現,原班的十二人除了白夜以外都已經被各個番隊內定,前十二人名次單獨排,這種待遇卻將新進的成員明顯排除在外。
現實的反差讓他們敵視原班的十二人,而原班的十二人又鄙視新進的成員,在成績上遠遠地甩開他們,雖然名義上說只要新進的成員只要成績超過前十二人中的任意一個,也可以享有優先待遇,但是事實上從新班組建開始,成績榜上的前十二個位置就沒有被新進成員佔領過,打入前十二名也就成了所有新進成員的夢想。
而處在這個矛盾風頭浪尖的兩個人,就是白夜和淺井正雄。
第一名的位置不可望也不可及,新進的成員想也不敢想象,他們的目標便是那個團體中的最後一個位置——第十二名,那是離他們夢想最近的位置,所有新進的成員都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淺井正雄就是他們中典型的代表。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也只能終止在第十三名的位置上,因爲在他的面前,總有一個人擋着他的去路,那就是白夜。
從新班的第一次排名開始,白夜就坐在第十二名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任憑前面的或後面的榜單怎麼風雲變幻她就像是把根生在了那裡一樣,屹然不動,在新進成員的眼裡,她就如同是一座山,無情地把他們堵在了夢想的門外。
遙遠的艱難他們無力去痛恨,最不能令他們容忍的便是眼前的阻礙,好比永遠第十二名的白夜。
“白夜,你敢不敢跟我一決勝負?” 淺井正雄激動地擺下戰帖。
“沒興趣。” 白夜打了個呵欠, “你要是面子上過不去的話就當我不敢好了。”
“噗呵” 周圍的幾個損友以及一些原班級的同胞忍不住嗤笑出聲,也許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是在淺井聽來就分外刺耳。
“你等着,白夜,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打敗你!對了,乾脆就在下個周的競技場上見勝負就好了!” 說着,便不由分說地準身離開,絲毫不給白夜選擇的餘地。
“哦呀,這傢伙比我還熱衷於向你挑戰呢。” 伊藤毫不正經地倚在窗邊,抱臂吹了個口哨。
“一板一眼的男人最無趣了。” 源千歌撩了一下長髮,卻發現白夜仍在發呆迷茫狀態中,於是拍了拍她的頭, “喂,發什麼呆?”
白夜迷茫地轉過頭來, “‘下個周的競技場’是什麼意思?”
“就是下個周的競技挑戰賽啊,說是爲了慶祝院慶多少週年來着,和三年前的那個競技一樣,隊長什麼的都會到齊……” 伊藤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回頭問白夜, “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嗎?”
於是,白夜很給面子地搖了搖頭。
三年的時間,在屍魂界來說其實很短暫,但是在這三年裡卻發生了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變動。
三番隊的副隊長因公殉職,吉良井鶴頂上了他的位置,說起來很傷感,當初那個在情人節上厚着臉皮和她討要巧克力的三番隊副隊長,他甚至連他的樣子都沒有印象就聽聞他掛掉了,死神吶,果然是個殘酷的高危職業呢。
五番隊的副隊長也換了,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幾乎都可以稱爲護庭十三番隊最溫柔可愛的副隊長了,藍染那傢伙還真是豔福不淺。
說起藍染來,他曾經不只一次向她發出入隊邀請,但是她一次也沒有答應過。她並不想去五番隊,不是因爲五番隊不好,不是因爲藍染不好,只是因爲她想要逃避“六”這個數字。
很快,到了競技挑戰賽的那一天,因爲隊長副隊長全員到齊,校園裡的氣氛異常的火熱。
白夜一個人坐在樹下的陰影裡舔着冰棒,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閒樣子,和這火熱的氣氛完全不搭邊。
“找~到了。” 熟悉的關西腔在頭頂響起,白夜皺了下眉,擡起頭,有些耀眼的陽光下映襯着兩個俊朗的面容,果然是市丸銀和吉良井鶴。這兩個傢伙是雷達探測器嗎,躲到這裡都能找到。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難得我來一次,都不來迎接我一下嗎?” 市丸銀熟門熟路地摸了摸她的頭頂。
“我爲人可是很低調的,還不想被你的那些崇拜者扎小紙人對待。” 白夜也熟門熟路地拍掉他的手。
“低調?” 市丸銀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我可是聽說了喲,精英班的萬年十二名和萬年十三名的世紀大對決,壓軸大戲,千萬觀衆翹首以待呢。”
“咳咳。” 整根冰棒滑進了白夜的嗓子裡,狠狠地嗆了一下, “你從哪兒聽說的?”
市丸銀一臉玩味,拇指朝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禮堂, “禮堂的橫幅上掛着呢。”
白夜一個瞬步奔到禮堂前面,飄動的紅幅上果真寫着那一行極其欠扁的大字,迎風招展。白夜的臉當場就拉黑了,誰說她要參加這個狗屁競技了?!
“活動總是需要噱頭的嘛。” 市丸銀也瞬步跟過來幸災樂禍地拍着她的肩, “不過小夜子,你對十二這個數字情有獨鍾嗎?”
“是呀。” 白夜一臉陰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喜歡得不得了。”
因爲這麼個狗屁噱頭和觀衆期待,騎虎難下的白夜硬着頭皮默認了“被人報名”的現狀,面色不佳地坐在休息室裡閉目養神。
千歌那傢伙,不是說去幫她抽號了嗎,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沒道理會迷路啊……
事實上源千歌的確是沒有迷路,而是在半路上很狗血地碰上了一出“新仇舊恨”的戲碼。
“哎呀呀,這不是源美人嘛!” 幾個看似無賴的年輕男子不懷好意地圍着形單影隻的源千歌,那些男子身上的死霸裝則將他們的身份展露無遺。
源千歌皺了一下眉,一羣蒼蠅,很煩人。
“應該說是冤家路窄吧,源美人,當初你那一頓修理可是讓我們幾個吃了不小的苦頭呢,你剛開學的那一會兒……”
剛開學的那一會兒……源千歌努力地在記憶裡搜刮,終於在一個犄角旮旯裡理出了一點兒頭緒,貌似在她剛開學的時候確實修理過幾個煩人的傢伙來着……
“原來是你們……”
“想起來了嗎?真是造化弄人啊,聽說你已經被四番隊內定了,真可憐啊,那種軟腳蝦的番隊是我們十一番隊最鄙視的,隊了對了,你應該知道的吧,四番隊最怕的就是我們十一番隊哦,哈哈哈……”
還沒等那羣人得意完,源千歌已經面無表情地撥開了擋路的其中兩個人, “吵死了”。
剛剛還在囂張得意的幾個人愣了一下,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回身一手捏住源千歌單薄的肩膀, “你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令人火大!”
面對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源千歌淡然地瞄了一眼捏在她肩膀上的手,眼底“倏”的一下變得一片冰冷。
很好,你們再次惹到我了!
“你們幾個在幹什麼?” 一聲清朗卻不失威嚴的制止聲突然間響起,那羣男人俱是一驚,有些慌張起來。源千歌眼底凌厲的寒意一閃而過,歸於平靜的虛無,緩緩地轉過頭。
白色長髮,白色羽織,溫和得如同冬日的暖陽,氣質高潔。那是個淡雅如菊的男子,那是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十四郎。
“浮竹隊長。” 那幾個男子立刻心虛地躬身致敬,眼角瞥了源千歌一眼,彷彿在告訴她“今天算你這女人走運”。
“呵呵。” 看懂了這一眼神的源千歌忍不住笑出了聲,到底是誰比較走運啊?
接下來的進展令人毫不意外,正直的浮竹隊長訓斥了那幾個挑事的死神。看着他們灰溜溜離開的身影,源千歌的視線才終於落到了這位“救美”的英雄身上。
“雖然並不需要您的幫忙,但還是謝謝您。”
浮竹愣了一下,意味深長地勾了一下嘴角,擺了擺手, “恐怕我再晚一點兒出來,那幾個人就要躺在四番隊的病牀上了。”
源千歌笑了笑,不置可否。隊長不愧是隊長呢,感覺真敏銳。
“我朋友還在等我,那麼,我先告辭了。”
源千歌不失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長髮飄逸,背影瀟灑。浮竹站在原地,朝那個方面看了一會兒,也轉身離開了。
是個挺有興趣的小姑娘呢……他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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