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催促讓行使更加爲難,看着穿着發着黑色光芒黑袍的洛曉妍,又看了看從始至終都沒有擡眼的判決死神,完全不知該怎麼做纔好。
“走過這塊石頭之後,是不是就能看見孟婆了?”因爲之前的經文唱誦聲,還有對於奈何橋上一切的好奇,都沖淡了之前洛曉妍在奈何橋下的恐懼,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也沒管自己都已經被死神判決了轉世,洛曉妍邊走向石頭旁邊的行使,邊好奇地詢問了起來:“孟婆真的姓孟嗎?孟婆湯喝了真的就會忘記一切嗎?有沒有人會要在孟婆湯裡放香菜?前一段時間,人間流行在孟婆湯裡放香菜的段子,你們知道嗎?”
洛曉妍說着話,一直在往前飄,行使見狀只能跟上。在不知不覺之間,洛曉妍已經帶着行使飄過了石頭,正在往橋頭的方向飄去。
“奈何橋真的好大啊,我以爲就是個小橋,鬼魂排着隊走上去,然後喝下孟婆湯就被帶去投胎了。沒想到這麼大,我飄了好久才飄過來。中間還立了個大石頭,那到底是幹什麼的?”洛曉妍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往橋頭飄去,繼續問着。
沉默了半晌的行使,有些詫異地看着洛曉妍。這位行使只是橋上的行使,並不像之前那些行使會去岸邊接引靈魂,他所見過的死神都是已經在地府的死神。這些死神往往是嚴肅嚴厲的,雖然和其他死神在一起時也會說笑甚至是玩鬧,可在行使和鬼差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可洛曉妍不同,且不說目前的她只是一名代理死神的事情。也許是因爲初來的關係,也許是在洛曉妍看來,自己仍舊是人類的原因,洛曉妍對於一切都很好奇,也沒有板着一張臉,強做出一副死神的樣子。洛曉妍在這位行使的感覺中,就變成了一種親切與特殊的存在。
“那塊大石頭是三生石,只要按上手印,便會出現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如果將自己的鮮血塗在手上印上去,就能看見自己前三世的一切。”因爲洛曉妍給人的親切感,這位行使似乎也沒那麼害怕洛曉妍了,竟然在她身邊回答了她的問題。
本就做好了不會得到回答的準備,突然地被行使告知了答案,洛曉妍不由得一愣,有些驚異地掃了眼身邊的行使。這才笑着繼續問道:“我看到手印上有血了,可看掌紋似乎是一個人的,難道地府存在這麼久,就只有一個人印過血手印嗎?”
“三生石上印有十雙手印,分別由十殿殿主印上,並沾染了他們的鮮血,永不消褪。”行使立即答道,“手印上留有十位殿主的印記,剛纔您所印的地方,便是十殿主所立。”
“十位殿主?”洛曉妍呢喃了一句,語氣有些不滿,“死神幽就只會讓我完成任務,從來都不和我多說地府的事情。地府都有十位殿主,還有這麼多的行使和鬼差,哪裡像是缺人的樣子了……”
洛曉妍自顧自地嘟嚷了,行使便靜靜地跟在旁邊,也不出聲打斷她。等到洛曉妍嘟嚷完了之後,行使纔再度出聲:“地府確實是人手不夠,如今人間每天死亡人數在十萬人以上,死神人數卻不過兩萬人,分散全世界之後,很多死亡的靈魂都不能及時帶回。可即便如此,奈何橋都因此擴建了才能容納下這麼多靈魂。每天光是人類的靈魂都已經忙不過來了,還有其他靈魂,若不是其他五道輪迴的靈魂都不走奈何橋,這橋估計還要擴建。”
行使說完之後,洛曉妍便停了下來。雖然也有行使之前那些話的原因,可更主要還是因爲,在她前方的橋上,又被排上了長得看不到頭的隊伍。依舊是十條隊伍,每一條都差不多的長度。
“這又是排隊做什麼呢?”洛曉妍不禁疑惑。
“領孟婆湯呢,喝了孟婆湯才能被帶去重新投胎。”行使看了一眼面前的隊伍,一副早便習以爲常的樣子,“這排隊要很長時間,我帶您直接去前面吧。”
洛曉妍立即答應,跟着這位行使往前方飄出。一路上,有不少靈魂都投來了目光,可大多都只是因爲好奇而看了一眼,接着就收回了目光。
飄出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十條隊伍依舊看不到盡頭。洛曉妍以前在忘川河中,也是能看見奈何橋的,只是如今真的走過,才知道比她看着的時候要大得太多太多。一路跟在趕飛機似的,急速地飄了好一陣,洛曉妍才減慢了速度。
“我想起了一個笑話。”放慢了速度,看着無論前後都看不見盡頭的隊伍,洛曉妍緩緩開口,“那個笑話說,只有在排隊的時候,纔會知道自己是龍的傳人。”
行使聽不懂洛曉妍的笑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也不說話。
“不說隊伍,就光說這個奈何橋也太長了點吧?我已經累得快不能動了,等會兒回去再飄這麼久,我會不會真的就能投胎去了?”見到行使聽不懂,洛曉妍便開始抱怨了起來,“不,我現在已經是靈魂狀態了,等會兒應該要魂飛魄散了。”
行使愣住了,魂飛魄散這個詞對於靈魂而言太過嚴重,人類死亡,可靈魂還在。但是,靈魂消失,那麼便是永遠的消失了。
可是,洛曉妍並沒有注意到行使的驚訝,嘴中不斷念叨着什麼,那位行使就跟在身邊,卻沒有再接過一句話了。
過了一會兒,洛曉妍終於和行使到達了橋頭。在橋頭處竟然放着一排桌子,上面放着成堆的碗。每條隊伍之前都放着一口大鍋,鍋內還冒着熱氣。在桌子的後面,每口鍋後面都站着一位老婆婆在盛湯遞給桌前的排隊的靈魂。在每位老婆婆身旁都有一位小女孩,正洗着用過的碗。
看着這樣一幕,洛曉妍不禁嚥了口口水,語氣驚訝:“孟……孟婆……孟婆怎麼有十個人?”
“孟婆婆累病了,退休下去修養了,冥王便讓十殿各派了一位婆婆來接替孟婆婆的工作。”行使回答道。
洛曉妍呆呆地點了點頭,卻仍舊有些無法從眼前所看到的場景中反應過來。畢竟,今天她所見的一切,都和她所看過的,甚至是想過的太不相同了。
“我不能離開奈何橋,只能送到這裡了。”而在此時,這位陪伴了洛曉妍半路的行使,也和洛曉妍告別離開了。
щщщ ¸тт kán ¸℃o
看着這位行使飄回去,洛曉妍想叫住她,等會兒一起走。可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看着根本就看不到盡頭的奈何橋,洛曉妍並不想現在就想回去的事情。和這位行使揮手告別之後,洛轉身走向了十位婆婆所在的長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