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
華山本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這危崖卻是例外,自來相傳是玉女髮釵上的一顆珍珠。當年華山派的祖師以此危崖爲懲罰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處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受罰的弟子在面壁思過之時,不致爲外物所擾,心有旁騖。
鏘!
不過這數個月來,這裡經常不得清淨,今天也是如此。
令狐沖吃不住項東海霸道的一擊,接連退了數步。等及穩下身來,這才恭維說:“項師弟,還是你厲害啊。雖然我修煉了《紫霞內功》,但在內功方面還是差了你許多。”
項東海知道令狐沖在自己面前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就好象他面對嶽不羣一般,還沒打就弱了勢頭,這樣再是精妙的武功也無法完全的發揮出來。
於是,項東海就批評道:“大師兄,首先你的心態就很有問題了,沒打就先輸我一分,十成實力至多就發揮出七成;兼且你的性情灑脫,於劍法裡就表現爲無拘無束,天馬行空,可惜以你這樣的對決心態,能贏纔是怪事。”
饒是令狐沖臉皮厚也是被項東海批評得臉面微紅,不好回答。
項東海覺得令狐沖是聽不進去的,這將近四年的接觸,項東海對令狐沖的影響幾乎到了根深蒂固的境地,可不是隨便一兩句話就能抹掉的。現在項東海所要做的,就是給令狐沖打預防針。
項東海說道:“大師兄,你剛纔所使的是泰山派的五大夫劍裡的來鶴清泉,這五大夫劍乃是泰山派的玉磬子、玉音子的師伯祖根據泰山上的‘五大夫松’領悟出來的絕學,招數古樸,內藏奇變,若是給師傅學了,那就再合適不過;但你,無論是在性情上還是在劍意上都相差甚遠。你使出這一招,就註定了你敗局,依照平時,你是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過錯的。”
“這個……”
令狐沖的確是一時矇蔽了心眼,居然用自己不擅長、並且與自己性情相違背的劍法來攻擊項東海,着實是一記昏招。
所以令狐沖依然被說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令狐沖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是這四年來項東海的光芒照射之下,令狐沖已經對這個彗星般的師弟打從心底的佩服,其地位幾乎可以與師傅、師孃一比。這個叫令狐沖如此解釋,所以只能無言以對。
“哎,那個風老頭子到現在還沒出現啊……”
項東海做這麼多事,說這麼多的話,爲的就是引出風清揚這個上代劍聖,最終目的自然是絕頂武學《獨孤九劍》了。
只是很可惜,到現在爲止都是項東海在浪費感情。
此時的令狐沖倒是想到了另一件要事,疑問道:“東海師弟,相信師傅已經收到了我們的消息,怎麼都隔了這麼多天,師傅怎麼還不上山呢?距離上一次師傅上來,已經是六天前的事情了。”
令狐沖所指的消息,就是他們發現石洞裡有諸多五嶽劍派失傳絕學的事情。忠心耿耿的令狐沖不理會項東海的勸說,一點猶豫也沒有,就不顧師門禁令,私自下山,把這個珍貴的消息傳給嶽不羣和甯中則。
自從那以後,嶽不羣和甯中則就每隔兩、三天輪流上山來抄寫絕學,並且責令項東海和令狐沖要死守這個秘密,甚至要嚴加保護好這裡。不過這一次倒是過去了六天,所以令狐沖纔有如此擔憂。
項東海也是覺得當中有尷尬。
還是令狐沖掛心,連忙問道:“不如這樣,我偷偷下山看一下,如果沒事就馬上回來;但如果有事,我就把師弟給我的煙霧綻放開來,這樣你在思過崖也能看到我的信號。”
項東海頓了一下說道:“還是不了,你的羚羊掛角和香象渡河兩大象形身法還未修煉到如真似實的境地,在速度方面你遜色我不少。還是由我下山去,如果有事情就發信號給你吧……”
“也行……”
的確,令狐沖知道在速度方面,自己遜色項東海太多了。
自從項東海把那兩套象形身法傳授給令狐沖之後,令狐沖就沒日沒夜地練習,因爲他覺得這兩套象形拳所描繪的意境實在太貼切自己的性情了,簡直可以說是爲自己而創的。
饒是如此,數個月之功怎麼可能與項東海修煉了十數年的底蘊相媲美呢。更何況項東海最爲得意的身法不是羚羊掛角和香象渡河兩大象形身法,而是來自道家的火裡種蓮。
不過話說回來,項東海還知道現實世界裡最爲頂尖的身法是失傳了的“太極禹步”和“蜘蛛踏水”兩大絕學。可惜始終無緣一見,否則以項東海強大的記憶力和恐怖的模擬能力,相信他就不用被人追殺得這麼狼狽了,現在也不用龜縮在思過崖了。
“這樣先,我去去就來……”
項東海也是乾脆,沒給令狐沖多少思緒的時間就徑自飛掠下山。
…………
也不知道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還是什麼,項東海一路下來都是順當得很。但這平靜之中隱藏了一絲不安的味道,讓項東海的速度不知不覺中提升了不少。
當項東海到達演武場的時候,裡邊的空無一人讓項東海的心驟然冷了下來。
以往這個時間是華山弟子學習劍法、汲取長輩們的江湖經驗、與同門比武切磋的重要地方,斷不會空無一人,可現在卻成爲了一片空地。
“是九師兄!”
“九師兄!”
“九師兄!”
就在項東海思緒發愣的時候,三個聲音喊醒了他。
定過神來的項東海這才發現來者是自己的三個師妹。她們都是甯中則的弟子,平時接觸得不多,隱約有些印象而已,不想自己名聲在外,倒是被人惦記着。
其中一個比較性急的師妹不等項東海開口詢問,就求助道:“九師兄,我們華山上下突然來了一個很是厲害的怪和尚,說是要見你和大師兄,若是見不着人就要不給華山的人上來或許下去。”
項東海聽得是莫名其妙,連忙問道:“那怪和尚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麼地步?難道可以厲害過師傅和師孃麼?我們華山其他人都打不過他?”
這連續三個問居然沒把這個性急的師妹給問倒,只聽她伶俐的回道:“那怪和尚的武功不僅厲害,還怪異得很,不僅是二師兄和三師兄,連師孃都先後敗在他的手裡,若不是這位前輩手下留情,恐怕二師兄和三師兄都已經沒了,師孃也難以全身而退。至於師傅,他現在已經閉關了三天,也不知道要幾時纔可以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