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警長這個人倒也不是極端的壞人,只不過和我立場不同,因此有些時候顯得特別礙眼,除此之外,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他這次找我出來,的確令我很驚訝,在我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到這種地步。更何況,我現在是黑衣女人口中的唐僧肉,自身都難保,根本沒有心情去插手別人的事情。
所以我打算隨便問問,然後在拒絕。
張警長不知道我什麼打算,一開口就完全沒有辦法停下來。
“這幾天我去了趟鄉下,剛開始是打算找個神婆,幫忙出個主意,這神婆是遠近聞名的一個養鬼術士,而且沒什麼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那天我去的時候是下午,這神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我等了很長時間,沒忍住好奇,進了她的樓,在觀看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罐子,那個罐子很特別,裡面裝着一個十多公分的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的模型,那小女孩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長的很可愛。那個罐子摔碎在地上,可那個模型卻化作黑煙消失不見了。”
張警長說到這嘆了一口氣,神色越發凝重:“我意識到闖了大禍,立刻坐不住,等不及神婆回來,我就跑了。我本來還想在鄉下多玩幾天,可出了這事我立刻連夜回了市裡,但是沒用,完全沒用。”
“什麼沒用?”我下意識問,問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爲什麼那麼好奇?爲什麼不爭點氣,他打算罐子關你啥事?你就不能忍住?我頓時懊惱不已,可耳朵卻耿直的豎着,專注的捕捉張警長的故事。
“哎……我回到市裡,不敢回家,就去開了個酒店,想着那人多,至少能壓一下我心裡的恐懼,可就是從那天開始,我身邊就多了個人。”
我不由打個哆嗦:“什麼意思?”我沒看到張警長身邊多了什麼人。
張警長指着窗外,神情流露出一絲恐懼。
我看到咖啡店的玻璃櫥窗外站着一個穿着紅色波點連衣裙的小蘿莉,目測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她看到我面無表情,轉過身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在哪?”我問。
“就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
“可是那個小女孩看上去分明就是正常人,我能看到她,你也能看到她,難道不是嗎?”
張警長一個勁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管我去什麼地方,她都會一直跟着我,我真的害怕了,我只想讓她不要跟着我。小陽,之前的事情我道歉,求你了,幫幫我好嗎?”
“我怎麼幫你啊,我又不是驅鬼的,你去找歐陽長波或者妙空大師,他們可比我厲害的多。”我無奈道,這件事情的確古怪,可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張警長聽到我這麼說,不由苦笑:“我倒是想,可他們願意見我嗎?小陽,你和別人不一樣,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能夠感覺到歐陽長波和妙空大師對你的優待,你去或許能成,但是我去,是絕對成不了的。關於這個小鬼的事情,我想可以的話,還是能和那個神婆聯繫,把小鬼還回去,畢竟她沒有害過我,我也只是想讓她重新有個落腳的地方。”
“好主意。”我點點頭。
“這麼說你同意了?”
我笑道:“張警長,我馬上就要上大學了,要專注學業才行。”
叮,就在這個空檔,有個人給我發來一條短信。小陽,接受他的請求,馬雲暄留。
馬雲暄?是真的馬雲暄?我四處看看,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最後一次見到她還是和胡伯進入香巖觀前,她說頭疼沒有辦法進去,等我從香巖觀底下的水洞出來,人已經在醫院了,根本沒有顧得上去找她。
這時馬雲暄給我發來了短信,要我接受他的要求,我四處張望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馬雲暄的身影。
“小陽,我就說句真心話,你怎麼樣理解都好,我只是把真心話講出來,你看你領獎的時候,我本來可以乘着人最多的時候抓你,可是我給你留面子,特意等到私下才抓的你。要是你當衆人的面被抓,你媽可能這輩子都擡不起頭。我就求你記得這一點,是我,是我幫你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我不要別的,只希望你能陪我去神婆那一次,就一次。”張警長誠懇的說道。
我猶豫了,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去看看?
當天下午,我和張警長就坐着車來到了他說的那個村子。
村子叫朱窯村,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裡算是較爲有錢的,道路修建的十分平整,瓦房也蓋的很新穎,一下車,張警長就指着最高的那個四層樓說:“那就是神婆住的地方。”
見到神婆的瞬間,我就愣住了,神婆雖然被叫做神婆,可是年紀一點也不大,臉蛋圓乎乎的,眼睛也圓乎乎的,笑起來脣角上揚露出雪白的牙齒,這副模樣和我朝思暮想的馬雲暄一模一樣。
我張嘴就想叫她的名字,馬雲暄卻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叫,我只好剋制住,可眼神就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似得,一點也挪不開。
“神婆,我是之前來過這裡的小張,上次等了你很長時間,你不在我就先走了,這次……”張警長話還沒說完,就被馬雲暄打斷了,馬雲暄一本正經的放下茶盞,低聲道:“進來吧,不用害怕。”
不一會,一個踩着粉色涼鞋的羊角辮小姑娘走了進來,她看到張警長,向旁邊退了退。
張警長嚇的面如土色:“這,這是……”
“你把她帶走的,所以她就一直跟着你,不過放心,她沒有害人的打算,也害不了人,是我這裡最和善的小鬼。”馬雲暄說的煞有介事,要不是我知道她原本什麼樣,還真的差點被她騙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面無表情的看着張警長,張警長像是噎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終於他想到了我,連忙小聲喚我。
“小陽,小陽,你說話啊!”
我回過神,笑着道:“這警長膽小,可以不養小鬼嗎?”
馬雲暄也笑了笑:“我說的不算,要看到小鬼的意見,你問問她,要是她同意換主人,那就換,要是不同意,抱歉,她就會一直纏着你,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刻爲止。”
“哎,這……這我怎麼說。”張警長苦惱不已。
“好了,時間到,送客。”馬雲暄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停住腳步:“小陽,你跟我來一下。”
我站在二樓陽臺,看張警長愁眉苦臉的厲害,一直等到看不見張警長停的車,我才急不可耐抱住了馬雲暄,奇怪的是,馬雲暄的軀體帶着些許溫度,不太對勁。
我鬆開馬雲暄,剛想問怎麼回事,她忽然變了臉色,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衝着我心臟刺了過來。
我立刻躲開,直接嚇出一身冷汗:“馬雲暄?你怎麼了?”我後背抵着牆,手裡出現旱菸杆,是胡伯的旱菸杆,沒想到的現在還在我身上,顧不上想太多,立刻敲打起旱菸杆,旱菸杆有節奏的發出聲響,我內心不斷期待着胡伯能出現。
‘馬雲暄’像是提線木偶,笑容十分僵硬。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我大聲問。
這神婆呵呵笑道:“把魔盒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魔盒?我沒有這個東西。”我一邊後退,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右手,希望能夠召喚出黃金魔劍,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我只好作罷,四處觀察着從什麼地方能夠逃生。
神婆聽到這話,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要麼交出魔盒,要麼交出命來!”神婆嘶吼着,再次凶神惡煞的朝我撲來。
我剛準備跑,忽然有人抓住我的腳,我愣是一步都無法挪開,緊接着神婆就到了面前,眼前寒光一閃,我嚇的閉上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風一樣的人影出現在我面前,弓手一彈,輕輕彈走了神婆手中的匕首。
我心中一喜:“胡伯,你這次來的夠快,效率棒棒的。”
神婆愣了愣,反應過來,又拿出兩支匕首,這次乾脆雙手齊下,意圖宰了胡伯,胡伯紋絲不動,甚至連多看她一眼的舉動都沒有,等這神婆來到跟前,胡伯翻轉身就是狠狠一腳,神婆立刻向後飛了七八米,狠狠砸在桌子上,桌椅板凳碎了一片。
胡伯沒等神婆起來,上前一腳踩住神婆的胸口,質問道:“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神婆哇哇亂叫:“我就是這個村的神婆,沒有別的來歷。”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說實話對嗎?那你以後都別說話了。”胡伯冷聲道,摸出一把軍刀,拔掉刀鞘,話音剛落,胡伯高舉起匕首,狠狠朝神婆扎去。
匕首落在神婆身上,就像是落在棉花上,神婆沒有吭一聲。
“真是個滑頭。”胡伯冷哼一聲。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胡伯剛纔那兩刀的確是落在棉花上,大概是那神婆用了替換法,以棉花代替自己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