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歐~”一隻頭頂有着一撮白色絨毛的飛禽,繞着商船上方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撲扇着翅膀停留在主桅的橫杆上,與早先就站在那裡的幾隻同類並排站在一起,偏過小腦袋盯着船頭。
這種有着彎鉤狀鳥喙的白頭魔鷗,是光耀之海和蒸汽湖最爲常見的肉食性飛禽,體型不大,以淺海魚類爲生。在風暴來臨之前,它們經常會成羣結隊在海上穿梭,發出高亢嘹亮的清鳴,使得海面上的帆船能夠得以提前規避風暴,也被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當成是吉祥的象徵。
不過,此時停留在主桅橫杆上的一羣白頭魔鷗,卻不是因爲風暴的關係而聚集。而是由於船頭的某人出於無聊,正在釣魚餵食它們。
“菲拉爾,出於娛樂而獵殺生命,違背了瑞裡芬(森林之神)的教導,你應該停下現在的褻瀆行爲!”
看到秦倫又拉扯起魚竿,將一條亞里亞大青魚拋上天空,任由那羣白頭魔鷗爭搶獵物,伊利斯汀漲紅了臉,有些憤憤不平地阻止到。
“伊利斯汀,這裡可不是森林,再說白頭魔鷗是賽悉拉(精靈海神)的寵物,我這可是在爲神侍服務,算不上褻瀆獵手信仰吧!”見到精靈德魯伊的臉色開始由白變紫,有了爆發的前兆,秦倫趕忙將最後一條大青魚丟給腳邊的維納斯,舉手投降,“好吧,你贏了,我這就停手!”
“對了,米勒拉斯那個傢伙呢?”秦倫站起身,將身旁魚桶裡的海水倒出船舷。
“他在船艙裡,又吐得不省人事了!”伊利斯汀苦笑着搖了搖頭,“另外那四個日精靈遊俠也跟他差不多。”
“可憐的傢伙,都上船三天了,居然還沒適應,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渡過墜星海的,那片海洋可比蒸汽之湖還要大上五六倍。難道說戛納魚人的海妖比這種商船要平穩很多!”秦倫摸着下巴,聳了聳肩膀,朝身後的甲板看去。
他們現在所乘坐的海船是一種中型三桅商船,平底方尾,主桅是橫帆,很適合在蒸汽之湖這種風浪較小的內海航行。雖然速度不太理想,但是較高的艏艉樓和寬敞的貨艙,能夠攜帶較多貨物,是中型船隻當中性價比最好的商船。
“只要有魚人祭司施展水下呼吸魔法,旅行者就可以乘坐馴服的海妖在水下航行,那裡可以避開風浪的顛簸。大體型海妖的話,還可以將旅行者吞進體內的腮囊,跟豪華馬車差不多,長途旅行可比我們這種商船舒適多了!”
秦倫身後走來一個帶着三角船長帽的中年人,他一邊隨口解釋,一邊帶着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菲拉爾閣下,再有半天時間就接近耶斯派克了,你們是否要按原計劃下船呢?”
“嗯,不過,我們不在港口下船,你在耶斯派克附近找一個無人的海灘就行!”秦倫目光一閃,微笑着拍了拍船長的肩膀,“這幾天麻煩你了,我們耽誤的行程,不知道那些金幣夠不夠彌補呢?”
“夠了,夠了!就算買下我們這一船的特產品也夠了,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大人!”中年船長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強笑着恭維到,至於心裡到底有沒有詛咒秦倫,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相比較到手的金幣,這位人類船長實在很擔心這幫蠻橫的傭兵,會在上岸後殺人滅口。現在他極度後悔因爲貪財而讓秦倫等人上船了。
要知道他的船原本並非是現在這條航線,而是橫渡蒸汽之湖,去北岸夏亞王國的德爾拉斯克港。現在沿着南岸向西航行到耶斯派克,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完全屬於相反的方向。
中年船長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認有一些眼力,本來是不會冒險讓一個二十餘人的傭兵團上船的。只是這支傭兵團當中有很多精靈,而且領頭的兩名精靈看起來就像是地位尊崇的大人物,跟窮兇極惡的海盜完全搭不上邊,這才動了貪念。
沒想到這幫傭兵在離岸不久,就直接翻臉動手。仗着強橫的武力,硬是打倒了船上的三十多名水手,逼着他們改變航向,前往耶斯派克。
這也是羅賓計劃中的一部分,散塔林會既不知道他們走那條航線,也不知道他們乘坐那條商船,那麼在海上攔截的可能性也就降到了最低。
想起這個航行計劃的嚴謹,連秦倫也有些佩服這位美女團長的縝密心思。即便交給他來安排,恐怕也無法做得更好了。
“菲拉爾,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見到中年船長憂心忡忡而去,伊利斯汀有些愧疚地問道。
秦倫轉過身,望着風平浪靜,猶如一塊純淨藍寶石的海面,意味深長地回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們精靈還沒有資格去憐憫人類,他們纔是費倫的主宰者。”
伊利斯汀一怔,腦海裡不禁掠過艾德琳長老在兩人出發前,千叮萬囑的擔憂面容。精靈德魯伊頓時表情一陣恍惚,沉默了下來。秦倫說得沒錯,相比較他們肩上的使命,某些想法有點多餘了。
……
三小時後,在日落以前,秦倫等人終於在地平線上看見了一片暗礁橫陳的亂石灘。亂石灘的後方是一道沿着海岸線,向遠方綿延不絕的懸崖峭壁。
看見這幅景象之後,衆人心知他們應該已經到了目的地。在蒸汽之湖沿岸,也只有阿姆雷文半島的阿拉米爾山脈纔有這種瀕海的懸崖峭壁。
海浪在猙獰的黑褐色礁石上撞成粉碎,轟隆隆的聲響猶如悶雷般在耳邊迴盪。
“羅賓,地方對嗎?”凱莉看着岸邊猶如怪獸匍匐的礁石,微微皺眉。
這種地方無法靠岸停船,雖然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但是到時候,這條被劫持的商船肯定會逃之夭夭,一旦上岸就無法回頭了,自然要確認一下目的地。
羅賓舉起一個形狀古怪的三角儀器,對着天邊即將落山的夕陽,認真地對照了一會,這才謹慎地回道:“沒錯,以星辰儀提供的數據來判斷,這裡確實是阿姆雷文半島。對比安克精靈庭提供的那張地圖,應該就在耶斯派克附近。”
“那就開始行動吧!”凱莉臉上露出一絲輕鬆,蹲下身看着倚坐着船舷,臉色有些蒼白的米勒拉斯,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忍耐一下,我這就帶你上岸。”
“凱,凱莉,能不能讓,讓伊,伊利斯汀帶我上岸!嘔~~”日精靈王子苦着臉乾嘔了兩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怎麼,姐親自負責照顧你,難道你還有意見?”凱莉柳眉一豎,不高興地抱着胸。
“不,不是!”
“那就走吧!”凱莉帶着露指拳套的小手一伸,扛上米勒拉斯就縱身跳出船甲板,身後瞬間展開一對鬥氣光翼,朝着遠處的礁石躍去。
甲板上的一羣人看着米勒拉斯趴在凱莉肩頭,腹部被頂得乾嘔不已,都不禁爲倒黴的日精靈王子默哀不已。暴力女顯然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這一路上沒少讓他吃苦頭。
“菲拉爾閣下,我們就先上岸了!”斯塔克朝秦倫丟了一個眼色,同樣抓起一個被暈船折磨得半死的日精靈遊俠跳下船去。他沒有凱莉的鬥氣光翼,不過這裡離岸邊不到一公里,游過去就行了。
“伊利斯汀,我們也走吧!”秦倫轉頭朝精靈德魯伊笑道。
“嗯!”伊利斯汀縱身一躍,在半空中化爲一頭龐大的巨鷹。秦倫輕輕一跳,抓住她的一隻爪子,被帶着飛向岸邊。
“羅賓團長,這些人……”見到劇情精靈都已經離去,菲利普掃了一眼甲板上戰戰兢兢的船長和水手,貼到羅賓身邊,輕聲問道。
羅賓微一皺眉,看着船上的水手眼中閃過一道冷光,不過沉吟了一下,便搖了搖頭,“算了,這些人跟散塔林會有聯繫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劇情精靈很反感無緣無故的殺戮,給他們留下太多不良印象,會對下面的合作不利。”
……
“到卡林珊了!”望着月夜下山巒幢幢的阿拉米爾山脈,米勒拉斯有些感慨地捂緊了身上的毛毯。
“米勒拉斯,喝點熱湯吧!”秦倫笑着從篝火旁站起身,遞給他一碗清湯。
“菲拉爾,你知道嗎?我從沒想過可以活着到達卡林珊,我以爲瓊達爾或者安克森林就會是我生命的終點!”米勒拉斯盯着清湯表面的模糊倒影,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
“我們還會繼續走下去的,直到完成重走遠古之路的奇蹟!”秦倫伸手指着面前的陡峭山峰,笑着說道,“聽說阿拉米爾山脈存在着一座矮人城堡,難道你不想見識一下遠古時期的桑娜塔文明嗎?或許我們還能在城堡遺蹟中,找到一些上萬年來都不見天日的財寶呢!”
“哈哈,聽你這麼說,可真是讓人感到振奮!”米勒拉斯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仰頭灌下一口熱湯,搖頭笑道,“菲拉爾,你可真是不像一個多愁善感的月精靈,現在我有點真的喜歡上你了!”
“米勒拉斯,這可……真是讓人爲難!你知道,我只喜歡漂亮的女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