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的心臟停止跳動了,而他死前那雙因驚恐而瞪得圓鼓鼓的眼睛卻仍然死睜着。李瀾完全被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嚇呆了,軟坐在地上,捂着脖子直咳嗽,剛纔被張教授掐得太狠了,以致於大腦缺氧,思維一片混亂。一直到那個白衣女鬼倏然消失不見,李瀾纔回過神來。
“張教授死了!他是被女鬼殺死的?不,絕對不可能,鬼怎麼可能持刀殺人?是人,一定是人。張教授在死前一直叫着一個‘秀’字,莫非真的是秀琴?難道秀琴沒死嗎?”李瀾說。
想到這裡,李瀾才飛快的追出門口,想看看那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誰?可是當她站在漆黑的走廊上時,一道閃電劃過雨夜,走廊上竟是空空如也,剛纔的秀琴早已經去無蹤影。
“怎麼辦?現在張教授已經死了,雖然他不是我殺的,可是別人會怎麼想?沒有人會覺得我是清白的,就像今天把我強行當成精神病一樣,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李瀾說。
打定注意之後,李瀾迅速的往樓下跑去,然後下到一樓大院,從醫院的一處坍塌的圍牆上爬了出去。一路拼命的奔逃,只知道要遠離那所醫院,至於往哪裡逃,卻已經顧不得了,不過李瀾怕被警察抓住,便沒敢去開賓館住,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一處荒廢的建築工地棲身,雨夜悽長,李瀾又冷又餓、又驚又怕,整整一晚上沒閤眼,一個人悽悽涼涼的捂着嘴鼻小聲哭泣,也不敢大聲哭,怕招來旁人,於是就在空蕩蕩的破樓角落裡貓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6點多,李瀾才因實在熬不住閉了一會兒眼睛。7點多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李瀾被一陣晨風凍醒過來,打了兩個噴嚏,扶着牆剛一站起身,就覺得頭暈腦脹,渾身疲軟欲倒,就像快要死了一樣難過。但畢竟逃命要緊,再艱難也得挺過去!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她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做。當下,她便謹慎的走出破樓,在一處偏僻的巷子裡找到一個小賣鋪,用公用電話拔通了韓芊芊的手機。
“哎呀,誰啊?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韓芊芊說。
側躺在被窩裡的韓芊芊手拿電話懶洋洋的打着哈欠道。
“芊芊,我是瀾瀾。”李瀾說 “啊?瀾瀾?怎麼是你?”韓芊芊說。
韓芊芊頓時睡意全無。
“對不起,芊芊,昨天的事……請你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怎麼可能用真刀去刺你呢?”李瀾說。
“我明白,我不怪你的。對了,瀾瀾你在哪?”韓芊芊說。
“噓,別叫我名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是我給你打的電話,現在我唯一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其它人都把我當神經病,大概也只有你才相信我不是神經病吧?”李瀾說。
“嗯,雖然當時我很生氣,可是後來仔細一想,你沒有理由想殺我啊,一定是他們冤枉你了,瀾瀾,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但我永遠相信你是無辜的”韓芊芊說。
只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感動的涰泣聲,許久,李瀾纔開口道。
”謝謝你芊芊,我……我從醫院裡逃出來了,昨晚發生了好多事,唉,總之說來話長,你現在能出來一趟嗎?我見面再跟你說”李瀾說。
“嗯,好的,我這就起來。你在哪等我?”韓芊芊說。
“這樣吧,就在柳河鎮心雨網吧二樓包間,我等你。”李瀾說。
“嗯。那先這樣,掛了。”韓芊芊說。
韓芊芊收了線之後急忙爬起來洗漱,然後匆匆穿好衣服下樓,寬敞在校園裡此時還沒幾個人,她急步而行,走出校門的時候,看到路邊有賣早點的小攤,便花了五塊錢買了幾個熱乎乎的大肉包和兩杯熱豆奶,朝着五里外的柳河鎮走去。在柳河鎮靠河的一條街上,韓芊芊找到了那家心雨網吧,便匆匆上了二樓。韓芊芊掀開門簾的時候,李瀾見到了芊芊。
“芊芊……”李瀾說。
一聲長喊,頓時間,就像是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喉嚨哽塞的一下子抱住了韓芊芊,內心所有的委屈和恐懼,此時都化作眼淚嘩嘩的往外涌。
“瀾瀾,你怎麼了?別急,咱坐下來慢慢說啊。”韓芊芊說。
韓芊芊把李瀾緩緩的安撫住,讓她坐下先吃點東西。李瀾一邊狼吞虎嚥的吃着包子,一邊不停的落淚。半晌,瀾瀾才穩住情緒,把自己被送進精神病院之後的事仔細的說了一遍,最後,還把張教授被人殺死的事也告訴了韓芊芊。聽得韓芊芊大驚失色。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張教授爲什麼要來殺你?”韓芊芊說。
韓芊芊心中的謎團越來越複雜。
“真的,千真萬確,芊芊,你該不會還懷疑我是精神病人吧?”李瀾說。
“唉,說什麼呢?我當然相信你了。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韓芊芊說。
“事情是這樣的……”李瀾說。
爲了證明自己絕非胡說八道,李瀾把自己那晚在圖書館遇到張教授的事也全盤說了出來,還分析張教授之所以想殺自己,是爲了怕醜事敗露出去而殺人滅口的。韓芊芊聽完才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但還有一件事她並不明白 “可是你說的那個秀琴……她到底是人還是鬼啊?你認定是秀琴把張教授殺了嗎?”韓芊芊說。
“殺張教授的肯定是人不是鬼,從張教授被準確無誤的割斷大動脈的事實就可以看出,兇手好像是學過醫的,而且手法很熟練,而張教授在臨死前也曾斷斷續續的叫着一個‘秀’字,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多半是秀琴做的,之前我去查過秀琴的檔案,上面寫着她在兩年前奇離失蹤,所以當時我以爲秀琴已經死了,可現在看來,她似乎並沒有死,而是以失蹤的幌子躲在暗處伺機行動。”李瀾說。
“但是,她爲什麼要在昨晚才動手?如果她想殺張教授,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不是有很多機會嗎?”韓芊芊說。
韓芊芊不解的問。
“是啊,我也不……”李瀾說。
說到這,李瀾猛然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啊,原來她是想嫁媧給我!因爲我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了,而恰好張教授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那麼任誰都會理所當然的認爲是我殺了張教授。對不對?”李瀾說。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這麼看來,現在的局勢對你極爲不利,張教授被殺的案子會立刻引起警方的注意,到時警察肯定四處搜捕你,而且你的身份現在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他們必然會全力通緝你,以防你繼續爲禍傷人”韓芊芊說。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啊?這麼東躲西藏的也不是辦法,遲早有一天會被警察抓到的。芊芊,這輩子,我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我該怎麼辦啊?”李瀾說。
李瀾說着說着,眼眶再度溼了。
“彆着急,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做好兩手準備。第一,萬一你被抓住了,你一定要繼續裝瘋賣傻,因爲只有精神病殺了人是不犯法的,這樣你能暫時逃過法律審判。第二,在沒有被抓住之前,你一定要想辦法查出秀琴的下落,把這個真兇交給警察,你才能洗脫自己的罪名,你放心,我會全力協助你調查的。另外,我覺得那個醫生之所以把你診斷成精神病,多半也是張教授暗中指示的,因爲他想趁這個機會把你殺掉,而讓別人看上去覺得你是犯了精神病自殺身亡,這樣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他的頭上。”韓芊芊說。
“咦,芊芊,我到現在才發現,平時只知道讀書的你,分析問題起來思路是這麼井井有條,你真的好聰明啊,不像我,被事情一嚇就懵圈了。”李瀾說。
“沒,沒有啦,我只是偶然間想到的,對了,你想好該去哪裡躲了嗎?”韓芊芊說。
“我也不知道啊,現在全城皆兵,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李瀾說。
李瀾愁眉緊鎖的道。韓芊芊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道。
“李瀾愁眉緊鎖的道。韓芊芊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道”韓芊芊說。
“啊?郭……郭蓉……你讓我住一個死……死了的人住過的房子……這……我不敢……”李瀾說。
李瀾嚇得舌頭打結,臉現懼意。
“你還真相信世上有鬼啊?現在可不是怕鬼的時候,你想啊,你一不能回家,因爲你爸媽會把你當精神病再次送回醫院,二不能回學校,因爲領導會報官,三不能四處溜達,因爲這樣更危險,再者你也不能讓任何同學知道你的藏身之地,包括賀俊,現在唯一能去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郭蓉的房子了,沒有人會光顧一個死人住過的地方,郭蓉住的地方比較偏僻,而且就在柳河鎮東頭。我去過她的房間,也知道她把鑰匙放在哪裡,所以你就聽我的吧,到底還是保命要緊,不是嗎?”韓芊芊說。
被她這麼一說,李瀾猶豫半晌,想來想去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最後也只好勉強的點了點頭。可是郭蓉畢竟是間接被自己害死的,說不怕,那是假話。答應住郭蓉的房子,實在是被*無奈啊。說完話,兩人就匆匆的離開了網吧,沿着河堤向東而行。一路上並沒有什麼人,只是依稀有幾個早起的老頭老太太在一排柳樹下打太極。穿街過巷的不到半個小時,她們就來到郭蓉的住所前,這是一棟靠河的二層小樓,掩映在三五棵大榆樹下。房東在外地做生意,只是三個月回來收一次房租。韓芊芊帶着她踩着“咯吱咯吱”作響的木樓梯上了二樓,在郭蓉房間的窗臺一塊磚頭下,韓芊芊翻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郭蓉的房門。推門而進,只見裡面顯得有些凌亂,牆壁上貼滿了明星海報,桌上還堆着郭蓉生前的一些書籍,除了一張木牀,還有兩張舊椅子靠牆擺放,不過由於背光,房間裡顯得有些陰森暗淡。
“這房子雖然老了點,不過還算乾淨,你暫時就住在這裡吧,沒事別出去啊。”韓芊芊說。
韓芊芊一邊說着一邊把牀上的被子攤開鋪好。
“嗯,芊芊,謝謝你了。”李瀾說。
“客氣什麼嘛?姐妹有難,我能不幫忙嗎?”韓芊芊說。
“總之這次全靠你了。”李瀾說。
“嗨,哪的話?”韓芊芊說。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韓芊芊看了看就快上課了,便說。
“那沒事我先回學校了,不能讓別人起疑。至於吃飯問題,我會給你送過來的。”韓芊芊說。
“嗯,那你去吧,我一晚上沒睡,想睡覺了。”李瀾說。
“好,記得把門鎖好,除了我,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拜拜。”韓芊芊說。
韓芊芊把門帶上之後,就一路快步的回了學校。這間充斥着一絲恐怖的房間,只剩下李瀾一個人,她坐到牀上,伸手按了按有點發潮的被褥,暗中默唸。
“郭蓉,實在是抱歉,借你的地方住幾天,你千萬別出來嚇我啊,等事情過了,我一定會燒多點紙錢給你的。打擾了。”韓芊芊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