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趕山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當然看不出來,藏在地下呢!但想瞞過我這雙眼眼睛,卻未免太小瞧老子了。”
一句話說完,手一指他剛纔站立的小土堆道:“看見了沒?那土堆有什麼不同?”
我轉頭看了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來,只好搖頭道:“沒看出來。”
劉趕山一聽,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急躁道:“伢子,你是徐家的人不?你也應該小二十了吧!咋還狗屁不通呢?你這二十年都幹什麼去了?你爹孃和徐老三教你的本事呢?”
我苦笑道:“我是十九了,可這十九年來,我爹孃和三爺從來就沒教過我任何本事。”
劉趕山一愣,立刻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緊接着又看了我一眼,隨即一把抓住我的肩頭,另一隻粗糙如老樹皮一般的手掌在我身上拿捏了幾把,臉上顯露出一絲愕然的神色來,一點頭道:“原來如此,老頭子明白了!怪不得徐老大不教你,徐老三也不教,要不是因爲這個,依徐老三的性子,偷偷摸摸的教他也會教的。”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完,hi沒等我問他究竟是因爲什麼,又一拍我的肩頭道:“看好了,看你趕山爺給你表演個小把戲,也算是給你增長點見識。”
說完一轉身,手一指那土堆道:“這土堆,昨天還沒有,是今天才鼓起來的,周圍的土有許多都是新翻出來的,懂了嗎?”
我看了一眼,確實如他所說,那土堆上的泥土,乾溼混雜,分明有一部分是新翻起來的,有的還透着水氣,長時間在地表的土壤,風吹日曬,怎麼可能還是溼的,特別這麼熱的天,別說長時間了,一個小時都不要,估計就幹成土塊塊了。
一看到這裡,我不由得靈機一動,脫口而出道:“趕山爺,你的意思是,那東西就藏在土堆裡?”
劉趕山一點頭道:“也是也不是,準確的說,這東西是藏在土堆下面的洞穴之中,這些土,就是它剛纔試探着出來的時候,從地下頂翻上來的。”
我頓時愣住了,從地下頂翻上來的土,形成了一個小土堆,能是什麼玩意?該不會是蚯蚓吧?能頂出來這麼多土,又得有多大。
剛想到這裡,劉趕山已經三兩下掠到了那土堆之上,手一伸將地上那蛇皮袋子拿了起來,從裡面掏出一隻大公雞,還有一根只有香菸一半粗細的銀白色鐵鏈子來。
我有點不明所以,轉頭看向三爺,三爺笑道:“看我沒用,看你趕山爺,他準備釣魚呢!”
我馬上明白了過來,劉趕山是準備用這大公雞將藏在地下的東西釣出來,這一明白過來,好奇心頓時大漲,我見過用蚯蚓釣魚的,也見過用青蛙釣黑魚釣龍蝦的,可用大公雞釣東西,這我倒是頭一回看見。
劉趕山不慌不忙,伸手拿起那銀白色的鐵鏈子,拴在大公雞的腳上,牽着大公雞下了土堆,伸手掏
出根黑乎乎的鞭子來,足有兩米來長,手腕一甩一抖,“啪”的一聲炸響一個鞭花,一鞭子就抽在了那土堆之上。
一鞭抽下,轟的一聲,如同一根小雷管在泥土中炸開了一般,直接將那小土堆掀飛了一半,泥塊飛出去好幾米遠。
隨即劉趕山手腕轉動,啪啪又是兩鞭,又是兩聲轟響,整個小土堆已經不翼而飛,泥土全都散落到了四方,露出土堆下地面上一個腰身般粗細的洞口來,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我一見頓時羨慕不已,怪不得大家會傳這劉趕山三鞭子將山峰都趕出三十步,他這鞭子上的手段,確實不是吹出來的,雖然遠沒有到真的能趕山的地步,可只要他想,趕小土堆是絕對沒問題了。
劉趕山三鞭打散小土堆,隨即將鞭子往腰間一纏,一手抓住大公雞,另一隻手一翻,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小彎刀,一刀就割了公雞的脖子。
雞脖子一被割開,頓時鮮血長流,劉趕山將那銀白色的鐵鏈子往手上纏了一道,就提着那大公雞往哪洞裡放了進去。
殺過雞的都知道,雞被割了脖子,卻並不會馬上就死,那大公雞也是如此,一邊被往下放着,一邊還在拼命撲棱着翅膀。
可這樣的掙扎,只會使它的血流的更快!
按道理來說,我和三爺距離那個洞口,尚有四五步的距離,可不知道怎麼的,我卻忽然有一種莫名的緊張,總感覺到危險好像就在自己身邊,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三爺,小聲道:“三爺,我咋覺得這麼緊張呢?身上汗毛都快立起來了。”
三爺微微一笑,剛準備說話,那洞穴中公雞的撲棱聲忽然消失了,劉趕山手中的細鐵鏈子猛的一頓,劉趕山一下提住,一邊雙手迅速往回拉扯,一邊大喊道:“給我上來吧!”
一句話說完,鐵鏈子已經繃的筆直,無法再拉扯上來半分,可劉趕山雙手緊緊握住鐵鏈子,底下的東西也無法拉下去一寸,竟然僵持了起來。
劉趕山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乾瘦枯小的身軀好像瞬間膨脹了幾分,猛然大喊一聲:“起!”單臂一帶力,硬生生將那鐵鏈子扯上來兩尺來長。
就在這時,我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好像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異常危險的環境之下,可偏偏又不知道這危險會來自與那裡。
三爺卻似絲毫沒有發現,仍舊有滋有味的看着劉趕山,也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反倒點頭道:“趕山哥這些年來,手段可沒丟下,功夫越發的精深了。”
劉趕山似乎憋着一口氣,無法開口說話,只是奮力將洞穴中的鐵鏈子不斷拉起,每拉起兩尺左右,就用另一隻手死死纏住,換另外一隻手繼續往上拉,那細細的鐵鏈子幾乎勒進了皮肉之中,也就是他那手掌,要是擺在我,估計早受不住了。
隨着劉趕山手中的鐵鏈子一點一點的上升,我那種危機感越來越劇烈,起初
只是很不舒服,接着就是莫名心悸,到了現在,身上的汗毛已經根根站起,頭皮一陣陣發麻,就像有一柄看不見的尖刀,已經快要插進我心窩之中一樣。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難受,我忍不住大喊一聲:“三爺,有危險!”
三爺一愣,緊接着面色一變,猛的一下將我提了起來,甩手一丟,已經將我丟出幾米開外,直接摔在了地上,好在地面全是泥土,倒也不覺得疼痛。
可就在我被三爺剛剛摔出去的時候,就在我原先站立的地面之下,陡然躥出一個東西來,一口咬了個空。
好在我已經被三爺摔了過來,那東西一口咬了空,竟然一轉頭,直接撲向了三爺。
這時那劉幹山已經嘶聲喊道:“是雙頭蜈蚣!徐老三,你護着點伢子!”
一句話喊完,我已經看清楚了撲向三爺的那東西,果真是一條大蜈蚣,身如大腿粗細,身上的鱗甲閃着黑光,兩顆巨大的鰲牙直如兩把彎刀一般,直接躥出地面一米多高,剩下的身軀卻仍舊藏與土中。
三爺冷哼一聲道:“幸虧伢子提醒的早,不然今天我都着了它的道,沒想到雙頭蜈蚣這種東西都出來了。”一句話出口,已經擡起一腳,將那撲向他的蜈蚣腦袋踢的盪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劉趕山那邊又怒喊一聲:“出來吧!”
一聲怒喝聲起,從劉趕山到三爺所在的位置中間地段,忽然炸了開來,一截截批着黑色鱗甲的蜈蚣身體從泥土中翻騰而出,呼的一下就躥上地面。
我嚇的急忙向前爬了幾步,躲的遠了一點,纔敢回頭看去,只見一條大腿粗細,四五米長的黑色雙頭大蜈蚣,一邊的腦袋死死咬住劉趕山拴在鐵鏈子上的公雞,一邊腦袋卻高高昂起,對着三爺作勢欲撲。
我頓時明白了劉趕山爲什麼要用大公雞做餌了,公雞和蜈蚣,本就是天生死敵,一般蜈蚣見到公雞,那就等於小鬼見到了鍾馗,很少有能逃得掉的,往往都是被猛啄而死,成爲公雞的美食。但對這麼大的蜈蚣來說,公雞同樣也是絕頂的美味!所以,這大蜈蚣就算明知道有危險,也抵擋不住公雞的誘惑。
可劉趕山絕對沒有想到,這竟然會是一條雙頭蜈蚣,一個頭在在那邊洞穴之中咬住了公雞,另一個頭卻準備悄悄的從後面鑽出來,給他致命的一擊。萬幸的是,那蜈蚣鑽出的地方,正好在我的腳下,被我及時警覺,提醒了三爺。
三爺畢竟是久經險境的人,雖然從他一開始的反應上可以推斷出他沒有我這種直覺,卻也對危險有着一種野獸般的本能反應,所以提前一步將我甩了出去,前後僅僅相差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如果慢上那麼一點點,說不定現在的我,已經被那大蜈蚣咬成兩截了。
這一想明白過來,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這太懸了,就差那麼一點,我這條小命,就和那隻大公雞一樣的下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