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奇怪,看了三爺一眼,心想咱們現在佔據絕對優勢,爲什麼不將這修隨心宰了呢?但三爺沒這麼做,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也沒問出口。
可我這點心思,哪裡瞞得過三爺,一見我看他,三爺就沉聲說道:“這人還算講點道義,這修隨心雖然輩分高我們一等,卻和江長歌的父親是忘年之交,知道長歌雖然在天星之術上超凡絕倫,卻沒有任何武力可以依仗,那時他們是佔有絕對優勢的,所以明裡劫持了長歌,暗中卻是護了他一次。”
“其實,下棋只是藉口,無論誰輸誰贏,他都不會真的要了長歌的命,長歌贏了,我們自然也不能向他出手,無論如何,他都立於安全之地,這老傢伙的心機,極其之深。”
江長歌也笑道:“可不是,棋門修隨心、藥師葉佛心、短刀張天心、書門蘇寫意、驅蛇張隨意,三心二意之名,豈是白叫的,五人之中,這修老最善心機,葉老最明事理,張老最是勇猛,蘇二爺所學最是淵博,張隨意卻人如其名,隨意而爲,最是糊塗。”
我聽的一愣,這五人之中,我只知道葉佛心,修隨心卻是剛纔才見到,蘇二爺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其他兩人,則根本就沒聽過,原來我一直以爲,三山一海已經是三十六門中十分厲害的高手了,如今看來,三十六門當真是臥虎藏龍。
三爺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愁容道:“豈止這三心二意,芸芸衆生,皆爲利來,皆爲利往,我徐家得勢之時,三十六門中人,多少人奉迎巴結,如今蘇家得勢,而我們所爲之事,卻是和蘇家衝突,這三十六門中人,只怕有不少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要想扭轉乾坤,談何容易。”
江長歌笑道:“三爺不必多慮,一切自有天定,我們只要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三爺一點頭道:“不錯!路就是那路,怎麼走還得靠自己的腳,孩子們,我們走,將金烏石先拿出來再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將三塊金烏石聚齊。”
我忍不住問道:“三爺,這金烏石,究竟是什麼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你也該和我們講講了吧!”
三爺點了點頭道:“恩,也不該再瞞你們了,走,先取了金烏石,再詳細說給你們聽。”一句話說完,帶頭向老井的方向走去。
從村子中間到老井,自然沒有多遠,片刻即到,我三下兩下爬上了大樹,往鳥窩之中一看,那白瓷瓶子仍舊在此,單手一伸,我就給拿了出來,對這樹下幾人一揚,說道:“還在……”
一句話剛說出兩個字來,心頭忽然一陣狂跳,渾身汗毛刷的一下就豎了起來,我想都不想,抓着樹枝的手一鬆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口中大喊道:“樹上有人!”
我這邊剛一跳下,一道身影已經從對面一棵樹上,閃電一般從我頭頂掠過,直接掠向我剛纔立足之處,一刀就釘在了
樹枝之上,直接將胳膊粗的樹枝穿通,我要是再慢上那麼一秒,這一刀就能將我刺個透心涼。
大樹太高,我又是慌手忙腳的跳下來,根本就無法做出絲毫的準備,一落地就覺得腳下一麻,頓時一股巨疼由腳脖子處傳了上來,不用看,肯定是崴了腳了,就這還是我三年之內,基礎功夫還算紮實,一般人從這個高度跳下來,只怕摔個腿短胳膊折的都算好的。
萬幸的是,白瓷瓶子還被我死死抓在手中。
這人十分能忍,就連琴棋書畫四人失利,他都沒有出手,一直躲在暗處,他自己大概尋找不到金烏石隱藏的地方,卻算出我們贏了琴棋書畫之後,一定會來取出金烏石,所以暗暗跟隨我們,想做最後的贏家。
而且此人隱藏的手段極爲高明,從村子中央跟着我們到了老井,又趁我爬樹,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我身上的時候,悄悄爬上另外一棵樹,別說我們沒發覺了,就連三爺竟然也沒能發現,要不是我忽生警覺,差一點就讓他得了手。
我一跳下來,三爺已經凌空騰起,半空之中,九亟已出,一道閃電直劈那人後背,那人一刀落空,立即頭也不回,直接飛身掠走,三爺一道閃電沒能擊中他,他已經逃出去十幾丈遠了。
三爺閃身落地,揚聲大叫道:“麻三,你回去告訴蘇寫意,不用他再費心來找我們了,我們會去雲南找他的!”
這人竟然是一直和我們作對的那個麻三!
第二個麻三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就是那蘇振銘,只是仍舊不知道這個麻三究竟是誰?聽市井一陣風的人說,還有第三個麻三,在金陵四大家之中的孫家!
那麻三頭也不回的逃遠,一擊不中,立即抽身而走,此人相當聰明!
三爺也沒敢追,萬一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三爺一追出去,再有人來的話,剩我們幾個可不一定頂得住。
我腳脖子甚是疼痛,急忙伸手就將那白瓷瓶子交給了三爺,三爺接過,立即隨手遞給了江長歌,自己卻立即凝神警戒,花錯和顏千凌急忙上前查看我的傷勢。
江長歌打開瓶子,往裡面看了一眼,頓時長舒一口氣道:“萬幸!還在!”
隨即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瓷瓶子,頓時笑了起來,說道:“怪不得他們找不到,鏡樓兄弟將這金烏石藏在白瓷瓶子之中,這瓶子看起來應該是清三代的東西,瓷質緊密,細膩堅硬,算是暫時擋住了金烏石無法發揮出其特質來,不然的話,只怕早就被尋了去。”
一邊說着話,一邊又將金烏石藏在白瓷瓶子之內,交還給三爺,三爺小心收好。
我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腳脖子腫了起來,三爺讓花錯架了我,擡頭髮出一聲長嘯,村子裡有一漢子奔了出來,正是那個手拿兩米長鐵鉤子的壯漢,原先在村上時,是個殺豬的,姓朱,脾氣非常好,大家都叫他豬
大腸,他也不惱,有禮貌點的晚輩會叫朱爺,他也應着,真名叫什麼,我卻不知道。
朱爺到了面前,三爺沉聲道:“達昌,金烏石雖然出世了,那東西卻還在地下,經過這麼一鬧,南邊的人一定以爲地下沒東西了,應該不會再來,你們幾個一定要暗中守護這裡,一旦發生事,就讓王兄弟通知我。”
我一聽這名字,終於知道豬大腸這個外號怎麼來的了,他本就姓朱,名字叫達昌,朱達昌念快了就是豬大腸,當下有點想笑,可聽三爺這麼一說,心裡又有點奇怪,大家掙來掙去,不就是爲了掙這金烏石嗎?現在這塊金烏石已經在三爺身上了,還讓他們在這裡守護什麼?這幾個人全都十分彪悍,讓他們跟着我們,可是得力幫手,三爺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豬大腸一點頭,三爺一揮手道:“去吧!我得離開這裡了,你們幾個再辛苦一段時間,等這件事完結了,大家就可以真正的脫離這種生活了。
豬大腸又一點頭,沉聲道:“聽三哥的!”四個字說完,轉身就走,片刻就消失在徐家村中。
豬大腸一走,我就忍不住問道:“三爺,地下還有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塊金烏石嗎?”
三爺嘿嘿一笑,問道:“你在看見這金烏石的地方,不是看見了一間石室嗎?那石室有兩個門,一個是你進去的那個門,對面還有一個門,你並沒有穿過那個門繼續往前走,對不對?”
我頓時一愣,回想了一下,確實如此,那石室確實是有兩個門,我進去之後,看了瓶子裡的絹書,就自動上升,飛回來了,別說那個門出去會有什麼了,就連那個門邊都沒接近。
江長歌接過話來,笑道:“一般來說,一件東西對應的,只有一個守護靈,在那地下深淵之中,已經有了一條金鱗真龍,三爺身負雙翼天馬,爲什麼還要回來守護這裡?這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三爺一揮手道:“先走吧!邊走邊說,遲恐生變!”說完帶頭出村,大家跟上。
花錯架着我,出村幾十步之後,我忽然產生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覺得自己這一走,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歸來,不禁有點離愁,雖然說這裡並不是什麼富貴繁榮之地,甚至一度刀光劍影,兇險無比,卻始終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間房子、每一棵樹、每一堵牆,我都熟悉無比,如今真要走了,還是有許多不捨。
我這點憂傷,花錯看出來了,當下就笑道:“鏡樓哥,你別沒出息,這村子就是一口井,你井底之蛙做久了,只能看見那麼一點天,這回到了外面,我一定帶你開開眼界。”
三爺也沉聲說道:“對!好男兒當志在四海,這裡不應該困住你的翅膀,來,我給你們講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們也都到了應該展翅高飛的時候了,應該清楚,你們所做的,究竟是怎樣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