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理解白曉的想法,但是白曉已經有了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那麼他已經仁至義盡,丟下他也不會良心不安。
到達屍房的時候,時間是十一點二十分,他們再次坐在外面等待,蕭劍晨猜測回去學校的方法可能就在這兩間屍房中的任何一間,十二點一到,他們就會進入第一個屍房,如果沒有回去學校,那麼他們就搬着屍體到第二個屍房,應該就可以回去。
白曉擔心的看着周圍,越是到最後,越是害怕,他靠在蕭劍晨,只要感覺到蕭劍晨有一點想離開的舉動,他就會立刻抓住他的衣服。
“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丟下你的,所以你不需要這麼緊張。”蕭劍晨推開白曉抓着他衣服的手,他不明白白曉爲何會突然變得這麼怕死,在學校的時候,他是坦然的面對這一切的,難道那時候都是裝的?
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特別是像這樣的最後一天,每個人的心裡都很緊張,已經支撐到最後時刻,千萬不能死去,不然就太可惜了。
黑暗中,羅軍突然抓住遲暮顏的手,他的手微微顫抖,彷彿會傳染一樣,遲暮顏也跟着顫抖,兩人並肩而坐。
顧夜羽和張恆遠祖坐在一起,張恆遠看着顧夜羽的側臉,突然小聲的說:“如果我們能夠活着出去,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聽到張恆遠的話,顧夜羽轉頭看着他,黑夜中,他的眼睛閃着亮亮的光,滿是期待的看着她,她輕輕的嘆口氣:“等活着出去再說吧!”
她不是不想答應,只是她心裡始終無法跨過那道坎,在這次任務中,她能感覺到張恆遠對她的感情,也知道他一直都在照顧她,但是世事無常,雖然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但是誰又能肯定一定可以活着出去呢?
即便這一次能活着出去,那又能不能在這四年內活着完成十次任務,順利離開呢!
“對了,劍晨,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人四年內完成十次任務呢?”顧夜羽突然問道。
蕭劍晨搖頭:“不知道,我總覺得學校裡還有一些資格比較老的被選中的人,但是他們都隱藏起來了,我想不明白爲什麼。”
“很簡單,人人都是自私的,如果將自己資格老的事情暴漏出來,勢必會成爲大家執行任務時的救命稻草,而在執行任務時,如果遇到危險,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自己的命,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會去依賴資格老的人,那就會拖累他們,誰會願意暴漏呢!”白曉冷笑着說。
蕭劍晨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你爲什麼會讓自己暴漏?”
“那是因爲我雖然已經在這所學校呆四年,但是執行任務的次數很少,即便是暴漏了,也不會有人將我當做救命稻草,反而是我依賴別人,就像現在。”白曉自嘲的笑了笑。
“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張恆遠嘲諷的說。
“呵呵,誰想死呢!我不想死,自然要緊緊抓住身邊人,你們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蕭劍晨,你們能活到現在?”白曉諷刺的說。
“你說什麼?”張恆遠衝過來抓住他衣領,因爲衣服上的血都已經幹掉,衣服變得硬邦邦的,白曉看着張恆遠惱怒的樣子,勾起嘴角。
蕭劍晨突然發現,白曉原本嘶啞陰沉的聲音因爲喉嚨被割開而稍微有些變化,不再那麼的低沉,他拍了拍張恆遠的肩膀說道:“算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不要再起爭執了,已經十一點四十,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危險。”
白曉本來想跟着去,但是看到顧夜羽、遲暮顏和羅軍還在也就沒說什麼,他低着頭看着地面,不管怎麼樣,他這一次都一定要活着離開。
蕭劍晨和張恆遠兩人拿着手電照着周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然後又走到屍房的後面,蕭劍晨低聲說道:“這最後一夜一定是最危險的,現在我們面臨的是池昕芮的鬼魂和江雪蘭,白曉現在已經打定主意魚死網破了,所以如果能夠救他,我們就將他帶回去,實在不行就丟棄額。”
張恆遠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蕭劍晨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很不容易,他是不忍心任何一個人死的,但是他沒有能力保護每個人,只能盡全力保護該保護的人。
蕭劍晨和張恆遠沒有看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白影悄然浮現,白影漂浮在半空中,頭低着,長髮將臉遮蓋,無法看到臉,但是卻能看到裸露在外的手臂慘白的毫無血色,一雙乾枯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白色的裙子下襬滿是鮮紅的血。
一陣冷風從背後吹來,蕭劍晨立刻轉身,那白影卻在他轉身的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剛纔那突然出現的心悸感卻讓蕭劍晨的心快速跳動,全身一陣陣的發冷。
“怎麼了?”張恆遠看着蕭劍晨緊張的樣子問道。
“剛纔,你有沒有感覺到異樣?”蕭劍晨聲音顫抖。
“是感覺到一股陰風,不過我並沒有看到什麼。”張恆遠也是一陣緊張。
“啊……”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尖叫,一股冷氣陡然從腳底升到頭頂,兩人立刻跑到前面。
遲暮顏緊緊的抱着羅軍,而顧夜羽的手裡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前面,在他們面前的是之前被嚇走的江雪蘭,只是她此刻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已經恢復正常,脖子裡的鮮血好像被清洗到了,她驚恐的看着他們,雙手不停的搖晃。
“我……我是來幫你們的。”江雪蘭突然說道。
蕭劍晨皺眉:“你爲什麼要幫我們?”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是怎麼了,但是……但是我想說的是,欣芮,欣芮已經變成鬼,而且她的怨氣很大,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被她殺死的。”江雪蘭着急的說。
“你怎麼知道?”蕭劍晨再次問道。
“因爲……因爲欣芮殺死鄧琴的事,她被鄧琴的鬼魂纏上,之後無意間遇到一位大師,而那大師手裡剛好有個牌子,就是之前你們要找的那個,那個可以保護她安全的嬰符,那個牌子之所以叫嬰符就是因爲那牌子聚集了一百個嬰兒的怨氣,所以力量很強大,欣芮每天帶着,漸漸的陰氣越來越重,她死後,那些嬰怨就會全部轉移到她身上,所以力量非常強大。”江雪蘭一口氣將她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我們爲什麼要相信你。”張恆遠說道。
“你們必須相信我,她現在已經來了,一旦被她盯上,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江雪蘭急切的說。
“好,即便我們相信你,但是你有方法對付她嗎?”蕭劍晨說。
“沒有,但是你們現在可以離開這裡,因爲這裡的陰氣太重,很適合她,她吸收的怨氣越多,力量就會越強大,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們,現在她纔剛死,力量是最弱的時候,也是最需要殺人的時候。”江雪蘭越說越離譜,不過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得上他們遇到的事情離譜呢!
“好,我們可以相信你,但是離開這裡是不可能的,我們必須留下。”蕭劍晨堅決的說。
江雪蘭的眼睛突然瞪大,驚恐的看着蕭劍晨他們背後。
蕭劍晨感覺脊背一陣酥麻,彷彿有無數只蟲子在爬,而他也明顯的感覺到一雙惡毒陰狠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們。
六個人僵硬着脖子轉過頭,一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猛然的出現在眼前,雖然已經想到可能看到的東西,他們還是被嚇的踉蹌後退。
一陣刺耳的笑聲突然傳入耳朵,那笑聲並不是眼前的白影發出的,而是來自身後,是江雪蘭。
等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江雪蘭的臉突然開始裂開,一道道血痕出現在臉上,面目猙獰可怖,血水順着裂開的臉滑落,刺耳的笑聲刺激着他們的大腦神經,每一條神經都在劇烈的跳動。
“快走!”蕭劍晨大喊一聲,但是江雪蘭的速度極快,一瞬間便已經到打他們面前,而她的臉雖然已經裂開,依然可以看到她的面目,只是她的臉慢慢的變成另外一張臉,那是池昕芮的臉。
慘白的手伸出,一把抓住沒來得及逃走的遲暮顏的脖子,遲暮顏整個人被提起來,雙腳痛苦的亂踢,但是踢在江雪蘭的身上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暮顏!”羅軍大聲的喊,他衝過去不顧手臂的傷口,一把保住江雪蘭的手臂,但是江雪蘭的力氣卻變得出奇的大,他根本沒有辦法掰開她的手。
蕭劍晨拿出隨身攜帶的手臂,用力的刺入江雪蘭的手腕,然後再猛然用力,硬生生的將江雪蘭的手腕給切了下來,遲暮顏瞬間掉在地上,侷促的喘息,雖然抓着她脖子的手不再用力,但是還是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羅軍連忙跑過來,掰着那隻手的手指,硬是將手指掰斷纔將那雙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