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郡主

“十四,額娘在和你說話呢,你有沒有聽?”德妃見自家兒子在一旁傻笑,真是又氣又急。

“什麼?反正我是不會娶她的,她現下已獲罪被趕出宮去了,說什麼都晚了,時辰不早了,兒子先去體元殿了,遲了可不好。”十四阿哥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

一會便是最後的閱選了,按照規矩,他也得去。

德妃看着兒子年輕的臉上那桀驁不馴的樣子,心裡升起了一陣無力感,彷彿幾日的功夫,從前懂事乖巧,完全聽她吩咐的兒子就變了一個人。

“去吧去吧,額娘是管不了你了,一切隨你。”德妃也無可奈何,面對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她真是一點點辦法都沒有。

體元殿不是很大,但是今兒個卻十分熱鬧,除了皇帝、太后坐在上位,兩側坐了不少王爺、皇子和親貴們。

六十二名秀女被分成了十一組,十人一組,按照年齡從大到小一個個進了殿內。

左進右出,速度很快。

靳水月和嵐嬌在這些秀女之中竟然是最小的,所以兩人排在了最後,而且只有她們兩人。

“姐姐,我有些緊張。”嵐嬌忍不住伸出小手握住靳水月的手,顫聲說道,渾身還在輕輕發抖。

“別急,有我陪着你呢,怕什麼?”靳水月連忙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秀女們是從這邊進去了的,進了殿閱選後便從另一側出去,在對面的院子裡等着了。

雖然兩個姐姐早就進去了,但是靳水月並不知結果如何。

“姐姐,你身子還撐着住嗎?”嵐嬌覺得靳水月的手很冷,還直冒汗,額頭上都冒汗了,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礙事,只是染上了風寒,等殿選後回去喝點藥睡一覺就能好。”靳水月露出一絲笑容安撫着嵐嬌,實則難受的要死。

腦子昏昏沉沉的,連呼吸都滾燙,可背上和手心都冒着冷汗,她知道自己這風寒來勢兇猛,只怕要費點功夫才能痊癒,如今只盼着快些到她們殿選,然後回去歇着。

“宣典儀凌柱之女,鈕祜祿嵐嬌;廣州知府靳治雍之女靳水月覲見。”

片刻之後,傳旨太監便走了出來,在二人面前大聲傳召。

“是。”兩人應了一聲,便跟着太監進去了。

屋內人多,嵐嬌膽子小,特別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面前,她更是緊張,等兩人在殿內行了禮站定後,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住了靳水月的手。

“皇帝,水月這丫頭哀家還想留着她陪伴在身邊幾年,這次便不必賜婚了,再過個三五年再說可好?”太后的聲音在殿內想起,十分祥和慈愛。

“有這丫頭陪着皇額娘,給皇額娘解悶,朕也高興,便依皇額娘所言,朕再給她一個恩典,晉封她爲郡主。”皇帝大手一揮,笑着說道。

靳水月聞言微微有些發怔,介於屋內人太多,這個場合也很嚴肅,所以她把頭埋得低低的,所以旁人沒有看到她臉上的震驚和錯愕。

郡主……。

那可是親王嫡女纔有的名頭,皇帝這個恩典未免也太大了點。

她現在只是三品的郡君,在往上是二品的縣主,接着纔是一品郡主,皇帝這是要幹嘛?

不過,不等她推辭,太后的笑聲便在耳邊響起。

“水月,快謝恩啊,皇帝你瞧,這丫頭都高興傻了。”

“水月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萬歲。”聽太后這麼說,靳水月也沒有再遲疑,立即下跪謝恩。

不管皇帝晉封她爲郡主有何目的,反正現在也輪不到她拒絕,更何況……在這個封建時代,身份地位就是一種本錢,她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平身吧。”皇帝一臉滿意的笑道。

靳水月被冊封爲郡主,殿內頓時有了竊竊私語之聲,可見這些皇族們還是八卦的,即便都是些男人,也忍不住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起來。

“今兒個是選秀,皇阿瑪倒好,跑來封郡主了。”十阿哥忍不住碰了碰身邊的八阿哥,一臉不敢苟同道。

“別放肆。”八阿哥輕輕瞪了他一眼,低聲提醒道。

“嘿嘿,隨口說說而已,不過……這靳家的女兒這麼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你們瞧這小丫頭,從前我只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從未認真瞧過,今兒個才恍然發覺人已經長這麼大了,這樣貌更是萬里挑一,遠勝旁人啊。”十阿哥嘆息一聲道。

“怎麼,又動心了?”九阿哥湊過頭來打趣道。

“去去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愛看美人兒,不成嗎?總比有的人好,不僅愛看,而且只要看上的都會被你給糟蹋了。”十阿哥忍不住掐了九阿哥一把道。

“八哥你瞧瞧他,竟冤枉我,我可是把我家蝶依小表妹都讓給他了,他還擠兌我,我要反悔了。”九阿哥故作可憐道。

“別鬧了,皇阿瑪和皇祖母都在,謹言慎行。”八阿哥有些無奈道。

“咱們沒鬧,說起來這次還是咱們老十佔便宜了,皇阿瑪將烏爾錦噶喇普郡王之女,伊雅郡主指給她做嫡福晉,那可是這次身份最高的秀女,我那蝶依表妹更是難得的佳人,老十福氣好啊。”九阿哥笑道。

“眼前這位不也是郡主。”十阿哥忍不住回嘴道。

“也對。”九阿哥聞言笑了起來,又覺得這種場合不宜喧鬧,才忍住了。

皇帝跟靳水月說了幾句話,視線才落到了靳水月身邊的嵐嬌身上,微微沉吟了片刻後道:“水月旁邊這個小丫頭……。”

“皇上萬福金安。”嵐嬌嚇了一跳,立即跪了下去,顯得十分侷促不安。

如今殿內只剩下她們兩個,所以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們身上。

“該賜婚的朕已經賜了……剩下這個小丫頭……。”皇帝掃視着殿內的衆人,視線突然落到了四阿哥胤禛身上,臉上露出了笑容道:“胤禛今兒個沒有給任何秀女香囊,朕瞧着這個小丫頭倒是不錯,老實本分,朕記得你貝勒府裡姬妾甚少,你額娘前幾日還說你子嗣不多,便把這丫頭賜給你做侍妾吧。”

靳水月聞言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打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現好多東西都和歷史上記載的有所偏差了,但是有些事兒……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比如現在……嵐嬌被賜給了四阿哥。

“多謝皇阿瑪恩典。”就在靳水月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四阿哥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一如既往的冷靜,沒有一絲波瀾。

嵐嬌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會被賜給四阿哥,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夠走到這兒都是運氣了,畢竟自己年紀還小,依照來時額孃的猜測,她極有可能被放回家去,三年後再次選秀,可現在她卻成了四阿哥的侍妾。

嵐嬌沒有謝恩,不是她不想,也不是她不懂規矩,她完全是被嚇住了,以至於靳水月輕輕碰了她幾下,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皇帝倒也沒有和一個小侍女計較,輕輕揮手,示意靳水月和她退下。

靳水月今兒個還發着熱,渾身滾燙,痠軟無力,但是她總不能不管嵐嬌,所以咬了咬牙,扶起還處在呆滯狀態的嵐嬌慢慢往外走去,也就在她轉身這一剎那,她看見兩側坐着的皇親貴胄們個個盯着自己,神情各異,大多數人眼中都有些震驚,大約沒有猜到她會被晉封爲郡君。

不知道爲什麼,靳水月的視線下意識落到了四阿哥身上,他此刻正把玩着手裡的茶盞,目不斜視。

而一向看着她就愛貼過來的十三阿哥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埋着頭,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倒是十三阿哥身邊的十四衝着她扮鬼臉,弄得靳水月有些囧了。

她和十四可沒有交情,這孩子該不會是昨兒個潑了她一身水後,轉性了吧。

靳水月十分不客氣的瞪了十四阿哥一眼,如果沒有他昨日那盆水,她現在肯定活蹦亂跳的,不至於腳步虛浮,腦子發暈,走路都成問題了。

看着兩人在殿內踉踉蹌蹌的走着,衆人眼中都帶着疑惑。

“十三哥,這丫頭有點不對勁啊。”十四阿哥碰了碰身邊的十三阿哥,低聲說道。

“什麼?”十三阿哥終於擡起頭來,看着殿內的靳水月,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快瞧瞧郡主去。”太后也察覺到了異常,立即對身邊伺候的奴才吩咐道。

不過,還不等人過來,靳水月就有些撐不住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的,眼前的人都變得模糊起來,甚至在她眼中一個人變成了幾個,重影無數。

一陣黑暗襲來,靳水月軟綿綿的往地上倒去,昏迷前只聽到了嵐嬌的尖叫聲。

再次醒來時,靳水月發現自己躺在了寧壽宮自己從前住過的地兒,依舊是那張軟軟的牀,舒服得很,只是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想說話喉嚨卻跟火燒一樣,屋內還有一大股子藥味兒。

“太后娘娘,郡主醒了。”袁嬤嬤一直守在靳水月榻前,見她睜開了眼睛,立即一臉驚喜的去喊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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