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看男生啊?」
周玉佳眨了眨眼。「嘿嘿!我是喜歡女生,可是也喜歡男生喔!」
「耶?」華璋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你……是雙性戀?」
周玉佳輕輕的頷首。「我高中時交往的就是男孩子。」
「哇塞!」華璋讚歎地低呼。「那你是不是……」她突然噤聲,而且煞住腳步,同時驚訝地瞪大眼瞧著前方校門的左側。
「怎麼了?」周玉佳納悶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有什麼不……哇,帥哥耶!你認識他嗎?」因爲放春假的緣故,學校裡幾乎沒人,那麼高大出色的男人站在那裡更覺醒目。
華璋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漂亮帥氣的男人緩緩取下太陽眼鏡,同時也盯著她直看,似乎想要確認什麼事。突然,華璋拉著周玉佳轉個方向就走,而那個男人也在同時確認了他想要確認的事。
「幹嘛呀!華璋,你認識他是不是?爲什麼要躲他?他是不是……」
「不是!」華璋斷然的否認。
「那你幹嘛……」
她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因爲那個帥氣的男人已經搶先擋在她們前面了。
「華璋華小姐?」
華璋冷冷地板著臉。「你是文捷?」雖然沒見過他本人,照片倒是看了不少,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那個疑似情敵的傢伙的樣子。
文捷點點頭。「抱歉,我只是想請問一下爾帆在哪裡?他已經……」
「對不起,你問錯人了,」華璋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已經跟他分手了,怎麼可能知道他在……」
一聽,文捷的臉色驀地大變,而且猛一下抓住了華璋的手臂。「你說什麼?你跟他分手了?該死!你爲什麼要跟他分手?你想害死他嗎?」
「你……你想幹什麼?」華璋一驚之下,本能地想要掙開他的手,卻沒想到他抓得更緊。「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啦!」
「你爲什麼要跟他分手?」文捷惡狠狠地瞪住她。
「我爲什麼不跟他分手?」華璋怒極而放棄了掙扎,並對著他低吼。「他已經有三個未婚妻了,我爲什麼不跟他分手?」
文捷頓時無措地鬆開了手。「啊!你……你知道了?」
「廢話!」華璋拚命搓揉著自己的手臂。「你以爲那種事能瞞著我一輩子嗎?開玩笑,三個耶!她們能忍受,我可不行!懂了吧?」話落,她轉身就要走。
「請等等!」文捷心急的又抓住了他,可在她冷眼瞪視下,連忙又放開了。「拜託!我想跟你私下談談可以嗎?」
「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華璋冷冷地說。「尤其是跟你!」
「我?」文捷似乎有些不解,但他還是低聲下氣地央求道:「華璋,算我求你,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吧!」
華璋冷哼一聲。「他自己爲什麼不解釋?」
文捷苦笑道:「我想,或許是因爲他認爲無論如何你都不會背叛他吧!」
華璋呆了呆。「背叛他?」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他背叛她的吧?
文捷瞄了一旁的周玉佳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說:「爾帆那三個未婚妻是他的外公生前替他做主訂下的,以前他並不在乎,但是,自從與你邂逅了之後,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設法解除這項婚約。不過,因爲涉及層面太廣,他的身體又不好,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所以,你要給他一點時間啊!可請你相信我,最慢在他滿三十歲以前,他一定會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掉的!」
華璋狐疑地斜睨著他。「三十歲?」
「你想知道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的,」文捷承諾道。「可是,我們必須先找到爾帆啊!」
華璋愣了一下。「爾帆?他不見了嗎?」
文捷雙眉緊鎖,神情憂鬱的說:「自從四月一日那天你打了通電話把他找出去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華璋的整顆心頓時不安地揪起來了,「怎……怎麼會這樣?已經……已經五天了耶!」華璋吶吶地道。
「所以,我越來越擔心了,我一直打他的手機、他家的電話,可是都沒用。大廈的守衛也說沒見到他回去;到餐廳找你,老闆也說你辭職了,最後我只好來這邊碰碰運氣了。」
華璋皺起眉頭,隨即轉身對周玉佳說:「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晚點再跟你聯絡。」
周王佳體諒地點點頭。「沒關係,你去吧!記得跟我聯絡一下就好了。」
「 OK!」
華璋跟著文捷上了他的車,很快的上路了。
「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找?」
文捷瞄了她一眼。「我還想問你呢!我所知道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不見他的人影,所以,我纔想來問問你,看看你們是不是去過什麼比較特殊,或者值得紀念的地方,抑或曾經提過要去哪裡之類的?」
「這個嘛……」華璋沉吟著。「我想想……其實,我們根本沒有一起出去玩過,至於提過嘛……唔……想想……啊!對了,他曾經提過,說要帶我去他媽媽和奶奶的墳地看看,他說那兒很漂亮……」
「我早就去過了!」文捷不耐煩地說。
華璋瞟他一眼。「可是,他還說過那附近好像有地方可以過夜,要我陪他在那兒看日出喔!」
文捷困惑地蹙起了帥氣的眉宇,「過夜的地方?哪有!」他突然噤聲,繼而大叫一聲。「該死,我怎麼沒想到那兒!」
尖銳的煞車聲後,火紅色的跑車迅速回轉。
「你知道了?」
「嗯!」文捷頷首,雙目盯著前方道路。「其實,那根本不算是可以住人的地方,那隻不過是一個不算小的洞穴。記得是他十五歲那一年,我陪他去掃墓,他就曾經帶我去看過一次,那洞穴遠遠的正對著海,看出去不但景色很美,而且給人一種非常寧靜安詳的感覺。那時候他對我說……」
他倏地抓緊了方向盤。「他真希望能永遠躲在那兒一輩子不出來了。」
華璋心頭一震。「你……你不能再開快點嗎?」
「只要出了市區,我就會開到最高速的。」文捷冷靜地說。
聞言,華璋情不自禁地抓緊了揹包,無助地望著車窗外,頭一次覺得臺北市實在太大了。好不容易出了市區,文捷立刻把車速提升到最高速,華璋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不安的折磨而開口打破了陰鬱的靜默。
「還要多久?」
「頂多半個鐘頭就到了。」
華璋又沉默了片刻。
「文捷,你……你跟爾帆到底是什麼關係?」
「表面上我是他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但事實上我是他的……」他瞥過來相當詭異的一眼。「保護者。」
華璋愣了愣。「保護者?什麼意思?」
「他是在十三歲那一年,被他外公送到我家來的,當時,我爺爺就把他交給我,大概是因爲我跟他的年齡最接近,而且比他大吧!」文捷靜靜地敘述著,「記得我爺爺非常嚴肅慎重地告訴我,以後爾帆就交給我了,我必須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扶持他,甚至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苦笑。「我爺爺會這麼說,是因爲他的獨生子,也就是我爸爸,年輕未婚時曾經誤交損友,被騙攜帶大量的毒品到美國去,不用說,當然是在通關時就被逮到了,緊接著,又因爲慌張逃逸而錯手傷了機場警衛。當時是爾帆的外公運用各種關係,使盡一切手段才把他救回來的,所以,我爺爺認爲,我爸爸和我們五兄弟的命都是屬於爾帆的外公的,因爲,如果不是爾帆的外公的話,我爸爸現在可能還在美國坐牢呢!」
說到這裡,他瀟灑地轉動方向盤進入一條山間道路。
「不過,我想當初就算我爺爺沒有那麼說,我還是會全力去保護他的吧!」他繼續說道:「你不知道,當他到我家時的樣子……」他搖搖頭。「我不曉得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也不曉得他爲什麼要把自己的七情六慾完全封鎖住,但是,我想一定是很可怕,他纔會被逼到那樣的地步吧!」
他輕嘆。「我們家五個兄弟都是很活潑開朗的,一直以爲像他那麼蒼白瘦弱,還受盡虐待的小孩,應該只有在電視或電影上纔看得到的,所以,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頭一個感覺就是不敢置信,緊接著,我就覺得我應該保護他。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到要去保護我那兩個頑皮的弟弟,但是,爾帆就是給我一種亟欲保護他的衝動。」
華璋不禁想到卓爾帆背上的疤痕。
「因此,當時我就要求讓他和我住同一個房間,我希望他能早點明白,無論過去他曾經遭遇過些什麼,現在已經有我在保護他了,所以,他可以不必再如此畏懼警戒了。」
華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纔是他們會睡在一起的原因啊!她不禁有些慚愧地垂下了頭。
但是,文捷並沒有注意到華璋的異樣,他只是兀自沉浸在回憶中。「可是,將近兩年的時間,雖然他一直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我還是感覺得到他始終是不安的。直到他上了高中以後,他突然要求擁有自己的房間,我才明白他爲什麼老是缺乏安全感了。」
「爲什麼?」華璋脫口問。
文捷轉眸過來瞄了她一眼。「因爲,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對所有的人都懷著畏懼和排拒感,他無法在人羣中得到安全感,所以,他要求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空間。他不讓任何人進他的房間,甚至不讓傭人進去打掃,即使又髒又亂,那也是僅屬於他的空間,那裡面只有他的氣息與味道,唯有在那裡頭,他才能找到安全感。」
他無奈地笑笑。「如果有人不小心跑進去的話,他就會立刻要求換房間,還要重新裝璜成與原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才行。事實上,直到現在還是一樣,所以,當初會選上那間小套房給他住,就是因爲那兒又小又簡單,他一個人比較容易整理,而且,住在那兒的人也很單純,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到他。」
「還記得他剛搬進去兩天後,我纔想起來忘了替他買洗衣機,可是因爲買洗衣機就必須有人幫他搬進去,結果,他就否決了買洗衣機的建議。即使是我,號稱他最要好、最親密的朋友,他也不准我進他的房間,且很頑固的堅持這一點。所以,當我知道他竟然讓一個女孩子進他的房間時,我真的震驚得從椅子上跌到地上去了呢!」
他誇張地嘆了一口氣。「老天!他封閉了那麼久的心,終於爲了某個人而打開了,當時,我真的有種作夢般的感覺,我還以爲他會一輩子孤獨下去了呢!可當我正在爲他高興的時候,你卻……老實說,我真的很擔心他會就此絕望了。」
華璋咬緊了下脣。「我不會讓他絕望的!」她發誓般地說出這句話。當然,她敢這麼有自信,是因爲早已想好該如何向卓爾帆「解釋」這一回的分手事件了。
文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拜託你了,我可以幫他承擔所有的麻煩,可唯有這件事,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從我認識他開始,他的心就只爲你敞開過,似乎也只有你的話他才肯毫不猶豫的遵從。我一直希望他能多交幾個朋友,可是,他卻完全沒有那種意願,甚至連勉強試一下都不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