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來到通軒峰後山的一片松林,穆仙雙手背在後腰上,徑直往松林裡面走去。
周宇昊跟在後面偷偷欣賞着前面美麗的倩影:一身紅色的裙衣,貼着尚在發育中的苗條身體,與火紅的松林交相呼應。偶爾微風拂過揚起及腰長髮,風撩動了裙襬,似乎也撩動了某人的心絃。伸手拔了根紅色的小草,輕輕舞動着……
兩人都沒交談的意思,一前一後向松林深處走去,火松樹也逐漸變高變粗。又走了約半里地,突然前面的穆仙轉身一腳向後踢去。正欣賞前面美人美景的周宇昊猝不及防,只來得及偏轉一下身體,避免胸口傷上加傷。肩膀挨一腳雖然痛,但還能忍受,躺地上的周宇昊強壓怒火低沉的說道:“幹什麼,我又沒惹你?”
穆仙恨恨的說到:“沒惹?哼!確實也不算你的錯,但姑奶奶很不爽只能拿你出氣了。”
周宇昊聽到這個理由怒不可遏,瞄了瞄穆仙的身材邪惡的說道:“憑什麼?你就不能揍其他人麼?更何況你不爽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弄的你……”
穆仙不知有沒有聽懂,黑着臉道:“憑什麼?就憑你打不過我,這個理由夠麼?”說完就上來敲了敲周宇昊腦門,然後掐胳膊,擰耳朵,松林中響起驚天動地的慘叫,伴隨着林間鳥兒受到驚嚇而發出的聲音混成一陣交響樂。
“你倒是夠金貴的,害我也被罰。”聽到周宇昊的慘叫,穆仙鬱悶憋屈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果然是快樂永遠建立在別人痛苦上。
周宇昊不停的躲閃反擊,然而實力差距擺在哪裡,很快肚子又捱了一腳,在地上翻滾時就被摁住。雙手被穆仙反扭在背上用膝蓋壓着,脖子也隨後被膝蓋壓住,只剩下雙腿還能撲騰撲騰。這下全身都使不上力,更無法反抗了。
周宇昊見掙扎不了,索性豁出去惱恨的威脅道:“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好過。”
穆仙愣了愣,陰陰的笑到:“小師弟怎麼這麼說話呢?師姐疼你還來不及呢!怎會讓你三長兩短?”說着就掐着周宇昊背上的皮肉狠狠一擰,隨之傳來震天裂地的慘叫。
周宇昊罵到:“瘋婆娘!王八蛋!你到底想怎樣?”
穆仙眼中怒火一閃而過,隨後又甜甜的笑到:“不怎樣,只是在受罰期間每天揍你一頓而已。放心,不會把你打死打殘,一個大男人受點皮肉之苦不算什麼吧?相信我爹也不會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是你罵我王八蛋,看來也恨我爹是吧?很好……”
周宇昊聽到前面還沒什麼,只是在心裡罵得更兇而已,還猶豫着要不要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認慫裝裝孫子過了這一“劫”,誰知後一句話傳來嚇得周宇昊頓時萎了。
周宇昊之所以比之前在凡俗世界放肆,就是仗着自己僞龍炎之體,仗着穆風等人的重視。如果被穆仙告刁狀,一次兩次還沒什麼,但也架不住日積月累的詆譭,一而再再而三,早晚會有爆發的一天。
夭折的天才只是遺憾,周宇昊怕的就是穆風表裡不一,偷偷給自己下絆子。因爲任何一個掌權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會威脅的自己地位,而自己這虛假的龍炎之體就是其未來的一大威脅,所以即便目前穆風對自己再好,周宇昊也不得不留一個心眼提防着。
想到這裡周宇昊不再猶豫,立刻認慫求饒道:“師姐,別誤會。我怎麼會恨師傅呢?師傅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可能恩將仇報啊!師姐,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好不好?”
穆仙聞言鬆了口氣,她還真怕鬧到穆風那裡去,畢竟是自己不佔理欺負人,剛剛說什麼‘我爹不會管’也不過是對陣之間的硬話而已。
揍了周宇昊心中惡氣也出了大半,現在見周宇昊求饒也想借坡下驢。不過穆仙又想起什麼,狐疑的問到:“怎麼,這麼怕我爹?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爹的事?老實交代!”
周宇昊見穆仙口氣有些軟化,就乞求道:“師姐,你先起來好不好,脖子要斷了。”
“啊!”周宇昊慘叫的同時穆仙陰陰的說到:“怎麼,罵我胖是吧?快說,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爹的事?”
周宇昊強忍疼痛到:“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對不起師傅,只是不想師傅他老人家爲我們擔心而已。師姐你想啊,咱們師姐弟打架鬥毆如仇人般,這不是讓師傅爲難嗎?”
穆仙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見已是半上午了,就趕緊站起身道:“算你有孝心,今天就饒了你,咱們明天繼續。”
爬在地上的周宇昊聞言又怒又無可奈何:“什麼?明天還來?師姐……”
穆仙哼了一聲,打斷到:“想不捱揍也行,看你表現吧。還趴那兒做什麼?諾,這裡基本都是百年火鬆,砍吧。”說着就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把柴刀扔給周宇昊,自己拿起另一把柴刀開始砍火松樹。
周宇昊爬起來扭了扭脖子,看到穆仙在砍火松樹知道她也被罰了,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丫頭要揍自己,可也不至於這麼大的火呀?想到這裡,不明究竟的周宇昊也只能歸咎於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孩,總有幾天莫名火大。想到這裡,周宇昊心中暗笑一下也撿起柴刀發泄被揍的鬱悶,全力向旁邊一棵水桶粗的火鬆砍去。
只聽“鐺”一聲,被反震回來的柴刀脫手而出,砸在周宇昊腳背上。“啊!”的一聲慘叫,周宇昊抱着腳痛得直咧嘴,而火鬆只是被砍出一道淺痕而已。
幸好是刀背,不然自己被一棵火鬆打出血而且是自己拿着刀先動手的情況下,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穆仙正專心砍着樹,聽到慘叫轉首一看登時就樂了,嘲諷的笑了笑就繼續砍樹,等着周宇昊來求自己。
周宇昊不信邪,拿着刀連揮十幾下,結果也只是砍出一道淺淺的缺口。這下週宇昊傻眼了,按這情況砍下去,估計一天下來都砍不了一棵。轉身向幾丈外的穆仙看去,同樣粗細的火松樹,已經被砍出五分之一的缺口了。
周宇昊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穆仙的刀,呃…一樣的柴刀。那究竟是哪裡不同呢?周宇昊望了望天空,火紅的松針映入眼簾。過了盞茶,周宇昊終於想到不同之處:靈力!
想到就嘗試,周宇昊緩緩運轉靈力於手臂手掌,然後雙手握刀向樹幹砍去,這次砍進去約一釐深,周宇昊見果然如此,於是拔出刀快速砍着。
穆仙又看了過來,見周宇昊已經掌握了訣竅,哼了聲就埋頭繼續伐樹。兩人如同在砍殺仇人般砍伐着火鬆,而無辜的火松樹只能委屈的站在那裡承受眼前人的怒火……
臨近中午時兩人先後停下休息,此時穆仙已經砍倒三棵火鬆,坐在倒下的樹幹上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塊肉吃起來。
而周宇昊就悽慘得多,因爲修爲淺薄,靈力使用了一刻鐘就消耗盡了,不得不打坐恢復。經過這一個多時辰斷斷續續的砍樹運動,一棵火鬆才砍出三分之一的缺口不說,靈力和體力雙重消耗下也飢餓不已。
無奈之下週宇昊也顧不得顏面:“師姐,呵呵,我的食物呢?”
穆仙斜睨了一眼周宇昊,哼哼到:“難道你不會自己帶麼?我又沒帶你的。”
周宇昊被噎了一下,再度笑到:“那師姐你分一些給我好不好?”
穆仙冷笑到:“不好!誰讓你連着我也挨罰。知道嗎,十天要砍一百三十棵百年火鬆是什麼滋味麼?”
周宇昊聽到要砍一百多棵也被嚇了一跳,而後看了看周圍粗大的樹幹,張張嘴,想說:活該,誰讓你把我打成那樣的。只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嚥了下去,生怕捱揍。
沒辦法的周宇昊只好環顧四周找點吃的,還好這松林中小鳥小獸倒不缺。經過半天折騰,逮住了兩隻巴掌大,身上紅黑相間不知名的鳥兒。
生火拔毛去內臟,烤好後兩隻鳥的份量幾乎變成一隻的。說實話沒有鹽巴等調料這鳥並不好吃,不過也沒辦法不是?周宇昊不想再被穆仙嘲諷羞辱,吃完後又開始砍樹。
“喂,你就吃飽了?”穆仙見周宇昊三兩口吃完就繼續砍樹,忍不住問到。
“問你話吶,耳聾了?”
周宇昊本不想理她,可是想到不理的後果可能不太妙,於是敷衍到:“嗯。”
穆仙聽到這麼敷衍的回答心中暗怒,但還是儘量平靜的說到:“我幫你帶了食物的,剛纔在氣頭上,你就不能說幾句軟話好話?”
周宇昊知道穆仙的意思,但卻無法確定是不是逗自己,萬一自己求了,結果不是換來食物而是嘲笑,那就太不值了。況且也就餓一下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穆仙又說了幾句,換來的同樣是“嗯,好,不餓……”等等敷衍了事的回答終於忍不住怒火,從儲物袋裡拿出幾大塊肉扔在地上全部踩爛,然後恨恨的瞪了某人一眼抄起刀就砍在一棵火松樹上。
周宇昊能清晰的感覺得到穆仙的怒火,因爲刀砍在樹上所發出的聲音明顯比上午時急促響亮。而周宇昊不是不會哄女孩子,而是不想這麼做,除了上述理由外還一直提防着穆仙整治自己。畢竟第一天到通軒峰穆風對自己說過的話可都記得,雖然不知道這些日子爲什麼穆仙不像師傅描述那樣頑劣,但也得小心不是?
況且自己來烈武門是爲了坑殺別人換自己活命的,更不想和烈武門的人有太深的糾葛。
人是有感情的,相處越久感情越深,萬一到時因爲感情用事下不了手,那死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周宇昊一直用各種陰暗心思揣測穆風,爲的就是迴避穆風與自己的師徒之情。同樣對程茗幾個,周宇昊也從來不主動去找他們,怕的就是兄弟情義。烈武門中除了那些不認識的同門外,周宇昊最喜歡的是宋遠,性子冷淡話又少除修煉之時幾乎都見不到面,到時坑起來就不會愧疚負罪,良心也不會受到太多譴責。
又過了兩個時辰,喘息如牛的周宇昊終於砍倒第一棵火鬆。口渴難耐的周宇昊坐地上休息着,不自覺的轉頭看向穆仙那邊。
幾個時辰的砍樹運動,穆仙靈力也消耗盡兩次,現在也閉目盤膝恢復着。對於穆仙來說靈力消耗到不是大事,體力消耗纔是最吃不消的。豆大的汗珠順着白嫩的臉頰緩緩滑落,陽光穿過鬆林斜照在火紅人影上。人與鬆經過陽光的加持彷彿融爲一體,如果有一條小溪在旁邊緩緩流過,形成一靜一動那就更完美了。周宇昊癡癡的看着這幅美麗畫卷,可惜身體缺水的反應生生打斷他的遐想。
周宇昊站起身來,準備找些水。在來通軒峰時曾看到一條小溪形成的瀑布美景,沒錯的話就在右邊。
剛往右邊走了幾十步,聽到響動不對的穆仙睜眼看過來,隨後就問到:“你去哪裡?”
周宇昊依然向前走着,頭也沒回的答道:“口渴得不行,那邊應該有條小溪溝,去喝點水。”
哪知穆仙立刻吼道:“不許去,回來。”
周宇昊莫名其妙的轉頭看着穆仙,“我這裡有水,不必跑那麼遠。”說完穆仙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壺水遞給周宇昊。
怕被“暗算”的周宇昊吃不準這壺水是不是有問題,只是淡淡的感謝到:“不用了,我還是去那邊……”
穆仙聽到周宇昊拒絕後執意要去小溪,於是威脅到:“你要是敢去我就揍你。”
莫名其妙的周宇昊權衡後還是猶猶豫豫的走回來接過水壺,瞄了瞄穆仙的臉色,又看了看水壺。穆仙見狀又吼到:“看什麼!不是口渴麼?喝啊!”
被吼的周宇昊在水的誘惑下心一橫,鼓起勇氣將壺口離嘴一段距離就傾倒過來喝了一小口。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到:“爲什麼不能去那條小溪?難道那裡有什麼秘密或者妖怪?”
穆仙見周宇昊像喝毒藥一樣,臉色更難看了。聞聽此問冷哼一聲,猶豫一會才說到:“沒什麼秘密,那是我的地盤,我不準別人去,不然見一個打一個。”
呃…周宇昊無語的搖搖頭,很明顯的謊話,不過他也不打算問到底。看了看水壺心想着反正已經喝了一口,水要是有問題也躲不過了,於是又喝了幾大口才遞還給穆仙。
兩人沉默着又休息了一會,才各自繼續伐木大業。黃昏時穆仙已經砍倒十二棵松樹,周宇昊的第二棵也砍了大半缺口,對水有問題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
調息恢復着靈氣的周宇昊本以爲穆仙會扔下自己先回去,誰知這丫頭自顧自的坐在樹幹上,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本不知名的藍皮書藉着夕陽看了起來。頭也不擡的說到:“最多等你到天黑,不然就自己回去吧,到時可別怪我不等你。”
周宇昊愣了下,笑着答應到:“是,師姐。”心中卻想着女人果然善變,從剛開始恨不得打死自己到現在傲嬌的關心也不過一天不到。
天空變成青黑色,周宇昊終於砍倒第二棵火鬆,天色變暗時穆仙就收起書,提着一柄三尺長劍習練武技。聽到樹倒下發出的響動,穆仙站起來罵了幾句速度太慢,浪費時間之類的話就招呼周宇昊回去。
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走到半路就見到程茗提着兩個燈籠走來。
程茗見到兩人關心的說到:“師妹師弟,你們回來了!正去找你們呢。”
兩人也許是太過疲憊,也許是有心事,對程茗的關心都沒太大反應,只是應付了事。
兩人行變成三人組,程茗不斷說着他今天和幾個師弟去幫忙測試新入門的弟子,但周、穆二人都沒太說話只是靜靜聽着。
庭院前,程茗拿出兩份食物遞給兩人:“給你們留的,肯定餓了吧。”見兩人接過又說到:“砍了一天樹也累了,早些休息。”
穆仙道謝後就回後院,周宇昊道謝後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見程茗還站在哪裡就回去問到:“大師兄,能問你個問題嗎?”
程茗點頭到:“當然,師弟可是修煉上有什麼疑惑?”
周宇昊:“呃…暫時沒有,只是想問師兄後山是不是有條小溪和瀑布?”
程茗愣了下,點頭到:“不錯,有條小溪。由山頂泉眼冒出的泉水匯成,在山腰形成一道瀑布美景,不過師弟沒事還是不要去瀑布那裡的好。”
周宇昊好奇的問道:“噢,那裡有什麼禁忌麼?師姐好似也不想讓我去那邊,這是爲何?”
程茗默然片刻將周宇昊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你記得那天我說過師孃已故去的事吧。”見周宇昊點,程茗繼續說到:“那小溪和瀑布原本是沒有的,二十年前師孃說通軒峰風水不好,有山而無水,於是就花大力氣在山頂引出一汪泉水而後形成小溪瀑布。師妹小時候和師孃經常帶她在瀑布那邊玩耍,師孃故去後師妹常獨自去那邊發呆。”
周宇昊:“是師傅?”
程茗搖頭道:“這倒不是,師傅沒說那裡不許人去,只是我們這些師兄弟自發的儘量不去罷了。”
周宇昊瞭解到只是子女思念母親後就沒什麼興趣了,自己心中也想家人,可惜不能表現分毫。
告辭程茗後就回了院子,吃過飯食盤坐牀上修煉。今天挨的揍讓周宇昊更加渴望強大,渴望力量。遠的有姜夢月的陰影威脅,近的還有挨穆仙拳頭的屈辱,所以周宇昊想盡快提升實力。
之後幾天周宇昊和穆仙都是晨練後就去砍樹,也許是相處的時間多了,周宇昊知道穆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後關係倒親近不少,只是每天仍然會被揍一次,這又讓周宇昊惱怒憤恨不已。
至於穆風,自那天傳下《炎武決》幫助自己開闢丹田後就再沒見人影,讓周宇昊一度以爲自己不是烈武門的“寶貝疙瘩”了。而宋遠也已經去閉關突破境界,不知什麼時候纔出關,所以現在只有三人還到山頂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