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軒微笑着繼續說:“林炎和諸葛嘯天的決鬥已經傳遍天下,有不少賭客爲他們的決鬥下了賭注,如今你們若殺了林炎,叫大賭坊怎麼向賭客們交代?”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手,此時聽到“大賭坊“也都不敢造次了。其中一個拱手道:“既然大賭坊插手,我們還有什麼話說,就此別過。”林炎以前也聽說過“大賭坊”和卜軒,卻沒有想到如今自己會成爲“大賭坊”的賭具,心裡突然對這個剛救了自己的大總管異常反感,便一言不發,大步向山頂而去。
卜軒也不以爲意,仍然遠遠跟着林炎。
泰山之巔。
林炎慢慢咀嚼着帶來的最後一個饅頭,望着天邊的滿月,突然覺得很無聊。勝又如何?敗又如何?當初默默無聞的時候總想揚名天下,如今也算名滿天下了,可是又真正得到了什麼?
諸葛嘯天終於來了,坐着轎子來的,他決不會把力氣花在爬山上。月亮升至中天,照得山頂如同白晝,對面諸葛嘯天的每一根鬍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林炎心中漸漸無慾無求,無勝無敗。
諸葛嘯天的劍終於出手了。這天下無敵大武林世家的劍法果然不同凡響,沉穩狠辣,中正悠綿,一派大家風範。“噹噹噹當……”二人刀劍相擊發出連串碰響,濺起無數火星,像天邊絢麗的流火。林炎在退,邊退邊抵擋諸葛嘯天一劍快似一劍的進攻。觀戰的人們大爲意外,林炎那剽悍頑強、只攻不守的刀法哪裡去了?照此下去,林炎多半要輸。
林炎此刻心裡只有一種酣暢淋漓、曠闊豁達之感。學刀三十年,終於可以放下勝敗生死之念,只有此刻才覺得刀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不,是自己成了刀的一部分。心意已經融入刀中,不再是以手使刀,而是以心御刀。心中不再有勝敗之念,更不作生死之想。
諸葛嘯天只覺得林炎的刀成了活物一般,總能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擋住了自己一劍快似一劍的進攻,七十二招快劍堪堪要使完,那刀還一招未攻。就在諸葛嘯天七十二招快劍已盡,新的劍法還沒啓動時,那刀突然攻出了一招。
二人錯身而過,都突然停止了動作,背對而立。就在衆人不明所以的時候,只聽諸葛嘯天嘆息道:“我能死在這樣的刀法之下,也算不冤。“說完慢慢倒了下去。人們藉着月光發現,諸葛嘯天的脖子有血直射出來,像噴泉噴得老高。原來他頸側的血管已被割斷。
(林炎沒有勝利後的歡愉,只覺得空虛)
林炎沒有勝利後的歡愉,只覺得空虛。這就勝了?勝了又如何?
就在這時,看客中有一人越衆而出,來到林炎面前拱手道:“林炎先生,我家主人有一封信要交給先生。”林炎默然接過信,藉着月光,只見上面寫道:“嘉峪關外,大草原。帶着你的刀,洗淨你的頭顱。——狂刀西域求敗。”林炎突然覺得很無聊,又是一封挑戰書,並且還來自千里之外。林炎收起信,蕭索地對來人道:“回覆你家主人,我會盡快去關外會他。”
林炎醉了,醉倒在路邊一個小酒攤。
林炎是二更後才從住宿的客棧後門偷偷溜出來,連夜趕了一個多更次的路,終於來到另一個小鎮。身後沒有了一大幫跟屁蟲,心裡一下愉快了許多。鄰桌有幾個小地痞在用骰子賭錢,骰子掉到碗中的“叮噹”聲引起了林炎的注意,這小小的骰子竟有這麼大的魔力,天下有多少人爲它傾家當產甚至送命。林炎突然涌起一股衝動,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打着酒嗝道:“我也來賭兩把!”
幾把下來,林炎本就不多的銀子便輸了個精光,林炎雖然對賭一竅不通,但並不是傻子,雖然醉了,卻還沒有糊塗。所以一把抓住領頭一個道:“你們在出千!”
“媽的!你敢說老子們出千,活得不耐煩了?”
“老子們出千你抓住了?”
“扁他!”
衆地痞都不是善類,掄起拳頭對林炎就是一頓好揍。林炎突然覺得很痛快,好像又回到少年時和街頭流氓鬥毆的情形,如今已沒有人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揍他了。
一個流氓發現了林炎的刀,一把扯下來扔進潲水桶裡,大罵道:“你他媽也敢學天下無敵刀林炎在腰裡別把林炎刀,老子一看見有人學林炎大俠的樣子就有氣!”
地痞們終於揍夠了,揚長而去。林炎躺在地上直想哈哈大笑,想不到自己在小地痞眼中竟成了天下無敵刀的“大俠”!就連自己那把平常的短刀也有了個特別的名字——林炎刀!要是小地痞們知道倒在他們拳下的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偶像——林炎大俠,只怕連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吧。
天開始下起雨來,淋在臉上真讓人痛快,林炎正在享受雨的溫柔時,偏偏一把傘不知趣地擋在了上面,然後拿傘的人蹲下來。那是一個不算漂亮但很肉感的姑娘,只看其打扮就能猜到她的職業。她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林炎,然後把傘放到地上,傘剛好遮住林炎的臉,再後她扔下幾枚銅板,留下傘冒雨而去。
又快天黑了,在街上躑躅了一整天的林炎只覺得飢腸轆轆,開始後悔沒有撿起那個留傘姑娘扔下的銅板。原來自己以前並不算太慘,現在纔是慘到家了。
這條街是個自由市場,買賣的只有一種商品——女人。林炎不知怎麼就漫無目的地逛到了這裡。
“你個臭,biao,zi,幹這行還要挑三揀四,欠揍!”一個粗壯醜陋的男人正在揍一個可憐的女人,看那樣很可能要把那女人揍死。心情惡劣的林炎突然覺得那男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走過去對準他的下顎就是一拳。那男人直飛出去,估計沒一個月不能開口罵人。
“是你?”林炎有些意外,被揍的女人竟是昨晚留傘的姑娘!
“謝謝你!”姑娘毫不在意,似乎沒有認出林炎,
“送我回家好嗎?”
林炎跟着那姑娘來到她簡陋的“家“,從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的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要沒別的地方去今晚就住這兒吧,我不收錢。”那姑娘一進屋便脫下外套,很自然地說。
見林炎露出愕然的表情,她又笑着說:“你別誤會,我不是喜歡你,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任何男人的。以前我被人打過很多次,還從來沒人幫過我,所以我要謝謝你。除了這個我也沒什麼好謝你的了。”
見林炎還是呆若木雞,那姑娘很自然地走上前,lou住林炎的腰笑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沒見過女人吧?”
她僅隔着一層褻衣的fengru輕頂在林炎懷裡,像一對軟軟的圓球。林炎只覺有一團火從小腹下升起,像要把自己整個人點燃。林炎突然一把扯下她的褻衣,一把把她那肥白的rufang狠狠抓在手裡。
“喂,別那麼猴急!”那姑娘邊咯咯笑着邊解着林炎的外衣。
林炎的外衣被解開,姑娘的手像條蛇悄悄溜了進去,冰涼的手碰到林炎的皮膚卻像烙鐵,烙得林炎差點跳起來。
“滾!滾!給我滾!”林炎一把推開姑娘,慌亂地裹緊衣服,神情就像一個怕被別人看見懷中春色的淑女。
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林炎,就像看見一隻不吃腥的貓。
林炎邊整着衣服邊慌亂地退了出去。來到大街上,林炎突然發足狂奔,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嗷叫,手中的刀毫無目的地亂揮,像要砍翻黑暗中看不見的敵人。此刻,他心中充滿暴戾之氣,只想找個人大卸八塊!
狂刀!林炎心中突然跳出那個名字,算你倒黴,我要你死。死。。。。
林炎覺得生命中又有了新的目標,大踏步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