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章(修改)

等到祭拜完成之後,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家裡,要將祭品帶一部分去林家,跟林家人一起分享這份喜悅。秀卿和松江也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門了。劉芬還特地準備了兩隻母雞給秀卿帶回去作爲回門禮。

劉松江挑着扁擔,一邊擔是米和油和祭品,另一邊擔是兩隻公雞和兩隻母雞,秀卿則提着糕點和幾尺布料,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地往林家走去。

劉家人在忙碌的時候,林家的人也早早就起來準備了。

對於秀卿這個女兒,林父林母傾注了很多的愛,甚至某些地方還超過兒子們。秀卿出生的時候,他們已經正式搬出老屋來到自己起的新房,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來和自己的孩子們相處。而正好也是那時候,村裡建起了窯廠,林父進入窯廠當了畫圖師傅,林家的生活水平也因爲窯廠的建立得到很大的改善,所以秀卿可謂是生在了好時候。後來長大了,她也盡到了做姐姐的職責,照顧好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成爲林母的好幫手。所以林家一家子都很重視秀卿回門的事兒。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林母昨晚在吃完酒席回家之後,就開始想秀卿了,開始爲女兒擔心,擔心她跟女婿處理不好關係,兩人之間有摩擦;擔心劉奶奶爲難她;擔心她和松江家裡人處不好;擔心她不會過日子……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她糾結的整晚都沒有睡,林父也是一夜輾轉,無法入眠。

兩人早早起來,趕車去集市買菜去了,他們想爲女兒做一頓好的,讓女兒吃上一頓舒心可口的飯菜,日後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恐怕就很少了。

林母準備的都是秀卿最喜歡吃的,這個時候正是七月中,蟹都開始肥了,可以吃了,林母準備做一個冬瓜水蟹湯。

前菜就要蠔烙,這是秀卿最喜歡的前菜,平日裡她也常常做。這時候的蠔烙便以蠔仔爲主料,用適量薯粉伴和,加蔥花,上鍋以豬油猛火煎炸,待蠔烙兩面皆熟就鍋用鐵勺切塊,將蛋打散淋上,再加豬油煎至上下酥赤,出鍋裝盤。蠔烙鮮美,外酥肉滑,口感極佳。再點上林母獨家調配的魚露醮醬,真是讓人吃了停不下口。

接下來就是各種大菜,有鹹菜螺片、滷水鵝、滷豬腳、牛肉丸、鮮炊魚(蒸魚)、白切雞、殼籃(芥藍)炒牛肉、豆醬空心菜等等。

其中有幾個是秀卿的最愛,比如滷水鵝,鵝在當地是很受歡迎的,價格也很高。林家也是久久才能吃上一次。幾乎每次都讓人滿足,然後對下一次更加期待。

滷水是潮汕獨特的佳餚,林家有自己的特色的滷製方法。林奶奶將晉地的風味加入潮汕的獨特的烹製方法之中,形成了一種更加好的味道,有些類似現代的滷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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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先是進行 “打滷”,她用紅糖加些許水在鍋裡溶開,再加入精鹽和醬油,然後吩咐秀如將火將至文火,等鍋中的醬汁熬成粘稠狀滷醬,林母就拿起王怡洗淨晾乾的光鵝放入鍋中,左右翻轉,讓鵝的表皮沾上一層棕紅的醬色。

然後把大蒜、蔥頭和南姜填入打過滷的鵝腹之中,用線縫緊口子。然後再取八角、茴香、桂皮、香茅放入鍋中,加水入鍋燒沸,即成滷湯。將鵝放在滷湯裡文火慢煮,林母吩咐秀如“吊湯”,也就是每隔二十分鐘左右要把鵝撈出滷湯,再翻轉入鍋。大約要經過一個時辰,等滷鵝入味,纔可以出鍋了。

林母將後續工作交給秀如之後,就開始準備甜點。她準備的甜點是翻沙芋、羔燒番薯。這幾乎是潮陽府最出名的甜點了,也是秀卿最喜愛的。這兩道小吃因其巧而成名,而上了筵席,屬於粗料細做一類。

由於潮汕人自古以來就用番薯芋頭作爲主糧。歷時久長,就有一些精巧的做法、吃法。

林母選用今年剛剛收穫的紅心番薯作爲羔燒番薯的原料。她昨晚已經將番薯去皮切塊,用白糖醃製了,現在就可以用了。她將蔥油下鍋炸熟,加清水、白糖,放入番薯,文火將番薯燒至熟透,糖汁濃縮,便可以裝盤上席,色如赤金,棉軟香甜。

等到番薯做好之後,洗乾淨鍋又開始做翻沙芋。這個最考驗主婦們的手藝。林母選用芋肉疏鬆的檳榔芋爲原料,紅雪已經將芋頭削皮、切塊,然後交給林母,林母將芋頭放入燒熱的豬油中炸熟後撈出,然後將油撈起待用。

再在鍋中放入白糖,加少許清水熬糖漿,掌握火侯,到糖漿滴入冷水中能夠凝結爲糖粉的時候,就可以熄火了。將鍋從爐竈上移開,將炸好的芋塊、蔥花倒進糖漿中,一邊用勺翻轉,讓芋塊均勻粘滿糖漿,一邊煽風使糖漿儘快冷卻。等糖漿完全凝結,變成乳白色的糖沙附在芋塊表面的時候,就可以撈起裝盤了,潔白如銀,糖脆芋鬆。

林母將其他菜式準備好的食材交給媳婦們處理,自己則開始盤算佐料了。佐料也是有講究的,在潮汕地區,如果佐料用錯了會被人笑話的。像鮮炊魚要用豆醬或醬油爲佐料,牛肉丸要用辣椒醬爲佐料,鮮蒸墨斗要用醬油爲佐料,滷水則用蒜泥醋等。

林秀卿帶着劉松江到了,剛一走進大門,她就大聲叫喚:“爹爹,我回來啦!”

林父坐在天井樹下喝茶,優哉遊哉的樣子讓後面跟來的劉松江有些羨慕,他也想跟娘子在樹下一起飲茶。

“來啦!松江來喝茶吧。”林父對着女兒很是冷淡,倒是招呼女婿過去。

林秀卿撇撇嘴,自顧自的放好東西,就走到廚房去尋林母了。

林母自然是見到了剛纔的場景,她自己清楚,昨晚林父和自己一樣,一夜未睡,早上買完東西之後就一直坐在那裡等,茶都不知道喝掉了幾杯。她笑着對秀卿透露:“你爹一大早就起來了,一直坐在那兒等着你呢。”

秀卿心裡一痛,想着剛剛自己爹爹在看到自己進們時眼裡閃過的欣喜,看着自己母親忙碌的身影,發青的眼圈,肯定是一夜沒睡了。父母總是如此,爲自己的兒女們操碎了心,只爲了兒女們能夠更加舒適的活着,恨不得幫他們擋掉一切的風雨。

“我知道,娘,做什麼好吃的呢?”她湊近一看,心裡涌上又是一陣暖流,這些都是自己愛吃的呢!

“娘,多謝您這麼惜我(疼愛我)!”她從林母身後摟住林母的腰,感性的喊了出來。

“都多大了,還撒嬌呢!別在這礙手礙腳的,快去屋裡坐着等,今天你可不能動手的。”林母對自己的女兒的親近也很高興,不過還是笑着罵了句。

回門的女兒會在家裡享受最後一次作爲姑娘的權利,可以坐着等吃。過了這一頓飯,日後她就是要做給別人吃的了,無論是自己家還是回孃家,再沒有享受的權利了。

“我就在這看着。”秀卿在旁邊看着自己忙碌的母親,還有兩個嫂子,心裡充滿了感動。這是她的港灣,無論她在外面受到什麼委屈,只要回到這裡,就覺得一直有人在背後默默地看着你,支撐着你。你可以回來歇一會兒,重整之後走得更遠。

“姐,松江哥對你是不是特好?”秀如蹭過來悄悄問道。

“我才嫁過去一天,就算是特好也沒有用,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一直對我好呢?!”秀卿笑着答道,“可別再叫松江哥了,要叫姐夫。不然等下爹爹會不高興的。”

秀如看着笑的開心的姐姐,知道姐夫應該是對她很好的,她也笑了。只要姐姐過得好,那就行啦!

秀卿看着正在忙碌的妹妹,秀如今年也12歲了,林母已經開始在尋找合適的人選,三年之後也會嫁人的。秀卿突然感慨,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了,自己居然也會開始煩惱秀如的親事了。

林爺爺和林奶奶也過來了,林爺爺就坐在樹下跟松江開始聊,其實兩人之間更有共同話題,因爲林爺爺年輕時候也是行伍軍人,當過兵打過仗,跟林奶奶來到潮陽府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靠打獵爲生。而劉松江也恰恰是喜歡這些的人,他雖然沒有特別厲害的武功,但是曾經在軍營裡呆過的他也熱愛拳腳功夫,時不時上山打獵,改善伙食。

林奶奶進入廚房幫忙,很快,才就都做好了。

等所有的菜上桌的時候,林母招呼大家坐下開始吃飯。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大家吃吃喝喝,歡聲笑語。

這些菜式也得到劉松江的極力稱讚,這些菜式雖然很多都是潮汕的傳統菜式,但是融入了很多的中原的元素,讓他想起了行軍在外的兩年的漂泊生活,再加上所有的菜都是林母精心烹製的,包含了她對秀卿濃濃的愛。所以在林爺爺和林父的合力攻擊下,他醉倒了……!!

林秀卿將劉松江放在林壯燦的牀上休息,自己則被奶奶和母親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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