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章

三個人看着賣的精光的桶, 摸着有些痠軟的手和腿,心裡都是高興的,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三個人在回程的路上一直都很興奮, 尤其是劉大姐, 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她的微笑,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開心!她緊緊拴住手上的錢箱, 要不是怕在路上顛簸掉了錢, 她一早就想要拿出來細細數清楚了!

等回到家之後,劉大姐迫不及待地把放錢的木盒子拿出來,將錢倒在天井的桌面上, 一堆的銅錢讓三個女人都是興奮!她們開始細細地數起錢來……

一共有一千五百多文錢呢!數的劉芬喜笑顏開,這可不是小數目, 刨去本錢, 能賺不少呢!要是每個月都能這樣, 自家也不斷地做着這個生意的話,倒不失爲一條好的、新的出路。要是到時候村裡的窯廠真的做不下去了, 要倒閉了,那麼家裡還能靠着這份收入穩穩地支撐住呢!劉芬越想越美,整個人傻乎乎的,都美死了!

林秀卿收拾好東西就去接女兒了,一整個早上沒看見了, 都有些想了呢!她一開始做媽媽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 尤其是自己帶着孩子的時候, 有時候會覺得孩子真的很煩, 很想將孩子推給別人去照顧。但是習慣了每天照顧孩子之後, 只要稍微離開自己的孩子一下就會覺得不自在,就會開始想孩子。林秀卿覺得自己總算是體會到了當媽的不容易了!

她來到林家的時候, 林母已經帶着孩子去午睡了,門虛掩着,也沒有關實了,她小心地推門進去。也沒有去打擾林母,她轉身去了林壯燦的房間裡,早上聽娘說了,壯燦很快就能回來了呢!

收拾好房間之後,林秀卿來到了林母的房間,靜悄悄地站在牀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和女兒,想着自己的父親,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是現在想起來,秀卿的心還是鈍鈍的有些刺痛。她看着林母日益蒼老的臉,看着女兒稚嫩的臉,心裡充滿了對父親的思念……

突然,牀上的林母像是魘住了,整個臉都皺起了,神色很不對,林秀卿剛剛想要叫醒她,就聽見林母嘴裡喊着“定哥~別走……”斷斷續續地又聽見幾聲林父的名字,她的心一下子就糾起來了,像是一下就被捏住了一樣,疼極了!眼角的淚水忍不住就流了下來,她咬着自己的拳頭,不敢發出聲音來……

自從上次撞見林母那個樣子之後,秀卿就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是沒有從父親的死裡走出來,雖然人前表現得很好,但是人後肯定是暗自傷心了很久的。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林母,只能放下手中的事情,多抽些時間出來陪陪她而已。

不過,沒過幾天,林壯燦就回來了!那天天氣特別好,秀卿帶着龜仔來到林宅,跟林母一起做活兒,紅雪也在旁邊陪着一起。

林壯燦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母親,蒼老了很多,兩鬢的頭髮都白了,而且人也瘦了不少。看着自己的母親坐在凳子上顯得有些微駝的腰,心酸極了,他衝着撲進了林母的懷裡,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來!林母猛地被撞了一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就聽見自己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懷裡人的頭髮,自己的眼淚也就忍不住了,她忍不住地嗚咽出聲……而秀卿和紅雪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子,心裡都很是酸楚,忍不住也跟着掉眼淚。一時之間,整間屋子的人都瀰漫在悲傷裡……

林秀卿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女兒不斷地掙扎提醒了她,她趕緊走到林母身邊勸慰道:“快別哭了,都過去了!小弟,你哭過之後也就要放下了,別惹得娘陪你一塊兒傷心,娘好不容易纔走出來的呢!”秀卿偷偷拍了拍壯燦的背,提醒他注意林母的情緒。

要說壯燦也是好樣兒的,他在路上也摸過眼淚,也很傷心,但是聽到姐姐的話之後,還是強忍住了傷悲,反而跟着林秀卿一起寬慰起林母來了!

秀卿看着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的小弟,心裡也是很心疼他的,要說一個十歲的孩子離家在外那麼久了,奔波着自己的前程,和那麼多的人一起爭着名位,現在還要受到父親突然身亡的打擊……看着壯燦那張略顯生澀的臉,看着那瘦了不少的小身板,心疼極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還是京城的飯不合胃口?怎麼瘦了這麼多?”秀卿一張嘴就是連續的問句。

壯燦看着自己的姐姐,看着她手上的女孩子,知道這就是姐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來的孩子,他憐愛地摸了摸外甥女的頭,看着這個可愛的孩子,有些呆住了……

等到林壯燦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平復了心情,“姐,我沒事兒,好着呢!”他轉頭看着自己的母親,扯開一個微笑:“娘!您被擔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您就等着享福吧!”他望向林母的眼睛裡充滿了堅毅,充滿了對林母的愛意,這是父親留下來的最艱鉅的任務,他一定要完成,哪怕現在只有10歲多……

林母將壯燦拉到凳子上坐着,一邊詢問他的情況,壯燦只好慢慢地跟自己的母親仔細地說明各種情況,“……然後,我三月份就從京城出發了,還來不及等成績出來就上路了,一路到這裡,花了老長時間了呢!”壯燦沒有長篇大論,只是將重要的事情平鋪直敘地講清楚了而已,“當然,半路上我就接到京城的消息,說是我中了末等,雖說名次不怎麼好,不過,先生爲我活動了之後,總算是謀得了一個職位!等我這幾天休整過之後,就要到衙門去報到了呢!”

看着一臉得意的壯燦,秀卿有些歡喜,自己的弟弟並沒有被爹爹的事情打擊到,還是那麼的堅強,總算是長大了,知道要將痛苦放在心裡,知道要讓林母放心了,儘管做的不是那麼地圓滿!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壯燦的性格是真的沉靜了很多,也真的是長大了,懂得收斂了!

壯燦有些不捨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剛剛已經去過衙門了,縣老爺說了,讓我搬到府衙去,還給我在府衙安排了一套房子,雖說只有三間房,但是也足夠了!”他看着林母,眼裡充滿了渴望:“娘!您陪我去住好不好?”他希望林母可以跟着自己,雖說屋子簡陋,但是可以換個環境,也算是換種心情,再說了,將林母安排在自己身邊他會更加放心!

“娘,您就聽壯燦的吧!等松江回來了,我們也是要搬到府衙去的,也可以方便我們照顧你!而且,大哥和二哥留在村裡也是可以互相照應的,還有爺爺奶奶看着他們,不用擔心的。”秀卿也極力想要將林母勸到府衙去。

林壯燁看着林母一臉心動,但卻又充滿糾結的臉色,就知道她這是捨不得自己的壯煒了,“娘,您也別擔心我和壯煒,再說了,就算您搬到府衙去了,我和壯煒還是可以去看你的!”他拉住林母的手,蹲在她面前,“壯煒也經常接到府衙的活計,也會到府衙去忙活事情,就可以順道看看你了。我呢,也是常常要去府衙看貨的,到時候也可以去看您啊!”說實話,他其實並不想林母搬到府衙去,這樣他就真的是獨立了,不能常常見到自己的母親了……但是他又很希望林母能夠換一個新的環境,能夠從爹爹的死裡走出來,壯燦也能夠得到照顧……

林母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知道他們都是爲自己好,也不再掙扎,她看着自己的小兒子,知道自己是肯定要跟着一起去的,不然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住着,也沒有個人能照顧,那是肯定不行的呢!她微微一笑:“成吧!我就跟着壯燦去府衙照顧他,到時候我們都好好努力,爭取能夠在府衙買一間大房子,大家都一起住!”

“嗯!我們都要好好努力,爭取到府衙裡去!”林秀卿也幫忙鼓勵大家。

“那我們不都成了城裡人了!”紅雪在旁邊聽着,也忙着插了一嘴,大家聽了之後都笑了起來!

當然,壯燦回來影響最大的事情就是林家越來越熱鬧了!村裡的人都來恭賀他,真的是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劉家村從未出過如此出息的人,真是劉家村的驕傲!儘管林壯燦其實是外來的……打架都爭先恐後地到大舉人家裡拜訪,都帶來了自己的特產,也有一些小地主之類的送來了很厚的賀禮,大家都希望和這位年輕的舉人老爺好好搞好關係,以期未來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

而壯燦卻一直沒有露面,他最近正在忙活着新屋的佈置,雖說那只是縣老爺安排的,暫時給壯燦住着的,但是壯燦並不想委屈自己的娘,他努力想要給她最好的,哪怕自己的爹已經不在了,他也想要讓娘好好地、開心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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