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好的。”狄小詞擺了擺手,有些焦急的站了起來,說:“走吧,我們趕緊回去吧。”
“去哪裡?”公孫策愕然。
“去你家啊。”
“去我家幹什麼?”
“去你家安慰展昭啊。你不是說現在展昭遇到了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刻嗎?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我們作爲朋友,在這個時候要做的自然是在展昭的身邊安慰他,給他溫暖。”狄小詞笑嘻嘻的說道。
見到狄小詞如此說,公孫策不禁皺了皺眉頭。他隨手從大牢裡面的地上撿起一串草,敲打了她的額頭一下,對她說道:“你還是醒醒吧,我說狄大小姐。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正在監牢之中嗎?你覺得你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走出去嗎?”
“爲什麼不可以啊?”狄小詞指着自己反問說道:“如今既然水姑娘都已經證明了她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那也就是說明我是無辜的了。既然我是無辜的,那我和五湖哥就可以走了啊。”
公孫策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坐在地上隨手拿着草,在手上編着,過了沒有多久,就編出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狗。他把那小狗遞在狄小詞的手上,對她問道:“好看嗎?”
狄小詞接過來,詫異的說道:“公孫策,真沒想到你還會這手啊,這小狗看上去活靈活現的,真漂亮。”
“漂亮就好,送給你吧。”公孫策邊說着,邊遞給了狄小詞。
狄小詞沒有地方放,一時心急之下就把它插在了頭上,對公孫策說道:“怎麼樣?覺得好看嗎?這個草狗像不像一個釵?”
公孫策見到她那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爽朗的笑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同狄小詞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到特別的愉快,像狄小詞這樣明媚的姑娘,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見了。宋朝的婦女一直以來所流露出來的都是羞澀的一面,而宋朝又是一個特別嚴謹的年代,所謂男女有別,禮教觀念都看得特別的嚴謹。
然而狄小詞身上卻總有一些與人不一樣的地方,讓公孫策覺得着迷。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每當看到她的時候,公孫策卻又忍不住跟她吵架,兩個人看來看去,都像是一對歡喜冤家。
公孫策白了她一眼,對她說道:“哪有人傻乎乎的把一串草插在頭上啊,你可知道你把草插在頭上,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狄小詞問他說道。
“意味着你在等着有人出錢來買你。”
“買我?”狄小詞指着自己,張大了嘴巴。
“對啊,你頭上插一根草,不就是待價而沽的意思嗎?”
狄小詞這才記起一件事來,在古代的時候,每當遇到災荒,經常有父母賣兒賣女,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給兒女的頭上插上一根草,這就表示賣兒賣女的意思。而今她的頭上插上了這根草,自然在公孫策看來也是這種意思了。
狄小詞哈哈的笑了起來,一邊大笑着,一邊說道:“像我狄小詞這樣美貌與智慧兼俱的女子,如果真的有人要買我的話,那得出多少錢才能夠買到我啊。”
公孫策見她自我感覺良好,便忍不住繼續笑着打擊她。兩個人你來我往,脣槍劍舌說了半天,狄小詞這才把話鋒一轉,正兒八經的問他:“我說公孫大人啊,你好歹也是這衙門的師爺,對於衙門的事情
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如果我有什麼疑問,我應該問你,是不是?”
“是。”公孫策回答。
“好,那我來問你,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找五湖哥一起出獄了?”
“不可以。”
“爲什麼?”
“因爲……”公孫策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還是沒有把話說明白。
“哼,公孫策,你說話幹嗎這麼支支吾吾的不男人?到底有什麼,你從實說來就是了,你越是這樣讓我覺得你越是心懷鬼胎。”狄小詞對他說。
公孫策聽到她這麼說後,這才勉強的點了點頭,說道:“狄姑娘,我也知道在這種情形之下,你是很想出去的,而我也是很願意將你救出去。但是你也知道放人不放人這回事,並不是我公孫策說了算的,而是大老爺說了算的。現在縣太爺的意思是,暫時先把你和宋五湖,同水寂萍一起關押在這裡,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了,再把你們給放出去。”
“什麼叫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了,再把我們放出去啊?難道現在事情還不夠清楚嗎?你不是說水寂萍自己已經承認了,她是殺人兇手嗎?既然她自己都承認了,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啊?”狄小詞對他問道。
公孫策聽到她說完後,嘆了一口氣,說:“昨天晚上的事,我們自己設下了計策,本來我想請大老爺的,結果大老爺跟我說,讓我不要輕舉妄動,惹很多事,非但沒有去,反而還把我斥責了一番。到最後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帶了一羣衙役,加上南俠、北俠一起在那裡埋伏着。當時那些衙役們離着現場很遠,他們爲了避免水寂萍才這麼做的,所以到頭來聽到整件事情經過的就只有我、展昭,還有狄大媽,另外就是我身邊的兩三個衙役親信,再就是北俠歐陽春,他一直埋伏在樹上的。只有我們這麼多人可以證明這件事情,但是縣太爺說了,說就算我們這些人一起來證明,那麼我們也沒有證據,就算是有了人證,也沒有物證,因此這樁案子仍舊是不能夠成立。由此可見,有可能是我們造謠生事的,一切還要等事情調查清楚再說。”
狄小詞聽他這麼說完,不滿意的嘟囔了一句道:“縣太爺說什麼這麼多鬼的證據啊,說白了就是因爲他害怕六王世子唄,他知道六王世子看上了水姑娘,害怕六王世子會責怪於他,所以才做出這麼多事情來。”
“你知道就好了,縣太爺心中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畢竟六王世子看上去的確是對水姑娘有意,而整件事情縣太爺也的確沒有親眼目睹,他會有這樣的判斷也不足爲奇。現在只要是麻煩你跟五湖再在這牢裡面稍微待幾天,相信過不了多久之後,只要很快查出了煮骨查毒的辦法,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你和五湖給救出來了。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
“五湖哥他現在還好嗎?”狄小詞關切的問道。
“放心吧,五湖現在一切都好。只不過他在牢裡待了很久,看上去很沒有鬥志。”
狄小詞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早就知道了,這牢房本來就是一個消磨人鬥志的地方嘛。五湖哥變得沒有鬥志,也算是情有可原,不過,我相信很快陰霾就會過去的。”狄小詞握緊了拳頭喊道。
公孫策又同她說了一會話,便準備走了,臨走之前,他轉過臉去看了一下水寂萍,看到水寂萍被五花大綁用鐵鏈鎖着,心想,她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樣的舉動了。
畢竟她逃出牢房去想必是收買了獄卒,而今所有的獄卒都已經被替換了,而她又被鐵鏈鎖在了那裡,她如果是想對狄小詞不利的話,應該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公孫策便同狄小詞告辭離開。
狄小詞目睹他走了之後,一個人坐在牢房裡頭,想想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心有餘悸。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兇手最後查出來竟然真的是水寂萍,她悠悠的的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水寂萍猛然的回過頭來,她的臉色看上去異常的慘白,眼中帶着寒芒一樣的光,射向狄小詞,她嘴脣有些青紫,而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黯然無神。
她本來是一個異常美貌的女子,然而此時此刻,臉色異常蒼白,整個人看上去毫無一點生機,竟然宛如是鬼魅一般。狄小詞冷不防的被她轉過頭來這麼一看,立刻驚得渾身打哆嗦。
她往後退了好幾步,聲音有些發顫的問她,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水寂萍原本是目露寒光望着她的,忽然之中她眼中的光芒忽然變得柔和了很多,頓時整個人的表情也變得楚楚可憐起來,她柔聲的對狄小詞說:“對不起。”
“你剛纔說什麼?”狄小詞問她。
“我說對不起。”她說。
“你真的跟我說對不起?可是你是一個殺人兇手啊,你殺人如麻啊,我害怕你,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吧。”狄小詞一邊說着,就瑟縮到牆角去了。
她看水寂萍渾身上下都被鐵鏈綁着,想必她原本是被歐陽春點了穴,所以不能動彈,而今到了十二個時辰之後,穴道自動解開了,所以她能動彈了。
儘管可以動彈,但是她渾身上下都是沉重的枷鎖,要想逃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狄小詞心中的懼意才稍微的減了一些。
狄小詞看到她一會目光凌厲望着自己,宛如女鬼,而一會望着自己,卻又楚楚可憐,像是受了一個委屈的孩子,見到她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被嚇得不行。
狄小詞緊張兮兮的望着她,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想認罪。”她緩緩的對狄小詞說道。
“你要認罪?”狄小詞非常驚訝的望着她,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不錯,我想認罪。如今既然我已經犯下了那麼多的過錯,除了一死之外,我沒有辦法來向被我殺死的那些人謝罪。小詞,對不起,是我不好。”她對狄小詞委婉的說道。
狄小詞見到她的眼中泛着淚光,而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又顯得特別的難受,好象真的是有心認錯一樣。狄小詞一時之間也很是感慨,便對她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雖然說你殺了那麼多人,真的不值得原諒,可是我知道你也是因爲被你師父給……”說到這裡,她便打住不說。過了很久,才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才變得像現在這樣人格扭曲。每個人都要爲他做出的事情付責任的,如果你肯認罪的話,那倒也是好事一樁。”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啊?”水寂萍忽然輕描淡寫的問道。
狄小詞望着她,狄小詞看到她的臉色一會變得十分的恐怖,而過了不多久,又變得面含微笑,看上去十分的和藹可親。但是無論什麼時候,狄小詞都發現她的眼睛是在笑的,她一雙明眸清瑩似水,帶着盈盈的笑意望着狄小詞,彷彿是在望着自己的獵物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