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起波斯灣
抱頭痛哭,不僅僅出現在中軍帳裡。()整個駐紮數萬人的軍營裡,此刻除過少量的士兵之外,更多的是婦孺。因爲蒙古人一向有劫掠他族的女人,來爲自己養育下一代的習慣。那些被劫掠來的女人,此刻大多都變成了蒙古人的女人。就好比光頭美女艾達一樣,此刻她同樣是孛兒只斤.阿速臺的女人。
今天被殺的許多蒙古人,在此都有他們有家眷。這不奇怪,因爲蒙古人一出門作戰,可能會多達數年。自然在戰時的時候,多置辦幾口子人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今天來到這兒的“華夏軍”,顯然並不打算管這些婦孺的事情。失去了丈夫的她們,這時已經在擔心她們未來的出路了。
當然來到這兒的女人們,也並不全是如此所想。
“伯雅魯罕,我要對你說,去到郭侃身邊之後要討他的歡心,要讓他過得高高興興。你要懂得這不是爲了你自己,這是爲了整個蒙古人的生存。今天的事情難道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那個阿拉丁——阿卡德大帝,是抱着殺絕整個蒙古人的心思來的。其實恐怕這件事也不全都怪他,你知道……”
伯雅魯罕此刻的心情是矛盾的,郭侃是她一直夢想要嫁給的男人。原本聽說要嫁給郭侃,她倒也沒有什麼更多的想法。但現在,當面臨着十幾萬人的屍體裡,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獨只有流淚,心中的擔憂在於,將來自己如何去面對郭侃,又如何面對自己的族人呢?
坐在帳篷裡的伯雅魯罕只能自己抹着淚水,陷入到這樣一種矛盾之中無法自拔。到來她身邊的,說了剛剛那番話的人是艾達。相信大家還記得這個趙旭送給了孛兒只斤.阿速臺的美女,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此刻他居然就成了欽察汗國的皇后。
在艾達來到這兒之後,許多時候伯雅魯罕對她倒沒有更多的歧視,甚至因爲伯雅魯罕學習歐洲語言與阿拉伯語的時候,她們之間相處的也不錯。
“艾達姐姐,可是……這件事……”
艾達當然懂得此刻伯雅魯罕的心,她只是沉靜的嫣然一笑,輕輕說了下面這段話。
“別太擔心了,我們做女人的……你知道有的時候命運是由不得自己的。現在我要告訴你一段事,這還是我在勃撒羅的時候,聽人說起來的。我們那裡當時經常有來自黃沙城的商人,他們哪不大看得起勃撒羅。常說我們那裡的人,是人傻錢多腦袋笨。其實那些商人們說的不過是費萊凱島上的人的看法,他們哪是誰也看不起。不過他們就是現在的華夏人,想必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也是應該的。
但他們常說的是,漢人的女人們是偉大的。雖然漢人的女人,因爲一些懦弱無能的國君受到過許多的污辱,但她們可以承受更多的屈辱,而讓這個民族的男人們最終可以重新站起來。那麼我想說的是,今天那個阿拉丁——阿卡德大帝,有十幾萬蒙古大軍的血,清洗是就是這個恥辱。
這也就是爲何我要說,他來這裡是打算殺光你們蒙古人的。所以,伯雅魯罕我希望你能像漢人的女人們一樣那麼艱強,那麼能夠忍耐。如果沒有她們的忍耐,難道會有今天的華夏帝國嗎?另外你要獲得那個郭侃的歡心,如果他真的將來有所作爲,那麼對於你,以及你的父兄父,都有很多的好處。”
艾達到底是當年在勃撒羅的宮廷裡進行過許多鬥爭,而且她的年齡比起伯雅魯罕也要大些,因此她的分析自然是絲絲入扣的。她的話讓伯雅魯罕擡起眼淚水漣漣的淚眼,看着她溫和的笑容。伯雅魯罕有些擔心,這是不是來自父兄的意思。伯雅魯罕一直不錯的生活環境,讓她多少有些天真爛漫。但這樣的局勢之下,她能夠理解自己的父兄。
“這是阿速……是大汗的意思?我……”
大概是想到了郭侃,她還有着淚水的臉一紅。艾達依然保持着她相當迷人的微笑,伸手攬住伯雅魯罕的肩頭。
“不,這不是你父兄的意思,你知道這種事情他們總不喜歡我們女人明白的。不過你要懂得,這是個機會,是一個讓蒙古人可以安全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機會。或許你們都沒有覺察到,那個阿拉丁——阿卡德大帝在這裡行事的手段,多半出於他的無奈。試想想看吧我的小妹妹,他們的軍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他們的人民有着最強的自尊。而蒙古人入侵了大宋,那麼他的人民們會如何看呢。據我接觸的那些來自黃沙城的商人說,在華夏帝國許多事情,皇帝一個人說了不算。而且面對他人民的要求,他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
雖然我這樣想,但不知道對不對。好在你不久就要前往華夏帝國了,想來你父兄爲了族人的安全,會把這件事認真的辦起來。我只希望你,可愛的伯雅魯罕明白,這件事無論對你還是對於蒙古,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
伯雅魯罕這時內心的矛盾雖然還沒有消除,但蒙古人特有的堅韌還是讓她慢慢收住了淚水。是的,這已經不再是她個人的問題,這關係到蒙古人整體的存亡。至於說“華夏帝國”會不會像艾達說的那樣,對待侵略者是以滅族來對待的,只消看看薩萊城就好。
可憐她還不知道,因爲報復賽因汗拔都甚至連人彘都不能做,而他父親的哀求讓趙伏波根本無動於衷。但這已經不再影響她的選擇,她知道她不得不如此。最少不能因爲她自己的原因,而給父兄岌岌可危的局勢再添亂子。
在艾達安慰過她之後,在夜色裡離開。帳篷外面的營地裡,已經沒有了昨天還存在的滿地的篝火。回想昨日那些士兵們,圍着篝火喝着酒,在馬頭琴的伴奏下唱着古怪的歌謠。而現在,黑乎乎的營地裡,有的只是低低的啜泣。
“我的上帝,這一切該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