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嗖……”
巴賽爾到底是年輕,同時也對於這種口令實在是陌生。因此,沒有等到趙伏波說放,他就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帶着火焰的長箭,在海面上劃了赤紅色的弧線。雖然因爲風的問題,它並沒有擊中目標,可就這一箭,卻已經使趙伏波知道了偏差距離。
“全體弓箭手準備……目標基準……右修正半點位置……預備……放!”
這一次,趙伏波說得快了許多,一直張着弓等待趙伏波命令的艾敏也才把他手中的箭射出去。至於他的兄弟,則已經是第二箭了。
這時就可以看得出來馬丁設計,或者說照抄的蘭博摺疊弓的優越性能了。較小的張緊力,使弓手可以專心瞄準。
瞄準具尤其是傑克與小約翰,以及艾敏兄弟倆使用的狙擊弓的,遠望式瞄具就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雖然傑克與小約翰使用的較細的箭枝,在這樣的距離裡並不容易看清,但隱隱的卻已經能夠聽到,那邊船上有人發出了慘叫聲。
除此之外,艾敏兄弟倆的長程弓,則如同馬丁預期的那樣,成了他們最好的遠程打擊手段。
在力量強大的遠程狙擊弓的力量下,兩隻燃着火的箭枝就彷彿兩枚子彈那樣。因爲距離較近,所以彈道相當平直。
雖然由於頭次使用這種弓,兄弟倆掌握的還不好。哥哥艾敏的箭射過了頭,倒是射第二箭的兄弟巴賽爾把箭射到了對方船的外殼上。
甚至趙伏波使用望遠鏡看得到,海盜船上的人正在手忙腳亂的不停撲打着火苗。
“第二輪射擊準備……”
隨着他的宣佈,經過簡單溝通,阿米娜與阿卜杜勒.瑪提尼這兩個好箭手,也加入到了按口令攻擊的行列之中。
在接下來連續三輪的攻擊中,雖然給對方的傷害不多,但對方船上已經不再發射石彈與巨弩。可見幾輪箭雨,已經影響到對方的作戰。
“船老大,給我近逼到十丈之距!”
這時船老大也打了信心,再不似起初那般,多少還要搪塞一下。
“是嘍二爺,十丈距離!”
船老大跑過去親自向踏車傳令,隨後整艘海鰍船立即就靈活的轉動了方向,瞧這就是有踏車與沒踏車的區別。
倘若是普通的帆船想要快速轉向,除過依靠能量轉化低下的船槳以及複雜的風帆調整之外,還能有什麼手段呢。
可有了踏車的海鰍船根本無所謂,兩側水輪的差動就足以輕鬆的解決這個問題。
就彷彿坦克的履帶,事實證明履帶差動就可以實現轉向,而最初的馬克I型坦克上的轉向輪設計,被事實證明完全多餘。
趙伏波站在海鰍船的艙頂上,眼見海盜船越來越近,向艾敏兄弟大喊。
“全體弓手船頭待命!艾敏、巴賽爾,看你們的了,我要那艘船停下來,給我毀了他們的帆!”
艾敏兄弟異口同聲,向這個他們不能不佩服的少年軍官迴應。
“是的長官,毀了他們的帆!”
說着的同時,他已經開始再度測量距離,隨後再度指揮齊射。
“全體弓箭手準備……目標基準……右修正半點位置……預備……放!”
隨着趙伏波的一聲令下,決定勝負的一輪箭雨飛了出去。
海浪顛簸着阿布巴克爾的船,這對老海員沒有什麼影響。就算失去了一條腿,他依然能夠穩穩的站着。
但他能夠感覺得到內心的震驚,尤其當一向懦弱的混血人反擊的時候,他的吃驚則更大。
“這些混蛋的箭怎麼射的那麼準!”
他的船上的五十多個船員,在對方準確的箭支殺傷下,已經損失了大約二十個人。整條船上到處都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和什麼東西燒着了的味道。
甲板上,一些受傷的人還在努力撲着火,還有一些人拼命試圖使拋石機運作起來。
可是對方準確的弓箭,依然不斷的落到自己的船上。那些箭已經使那架拋石機上和附近的甲板上,到處是都是鮮血。
受傷的人捂着他們的傷口,在大聲哭喊。還有幾個人,則抱着頭鑽進船上的雜物裡,再不敢出來。
別看對方的船隻有五十幾米遠,可在海上想要用弓箭射到對方船上的目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也是阿布巴克不能發揮他人數優勢,而感覺到無可奈何的原因。
“難道混血人的船上也安裝了巨弩嗎,難道這根本就是一艘戰艦?”
他一直弄不明白,那些混血人往往拿這種,可以當作優秀戰艦的海鰍船來運輸貨物。甚至在這不安全的水域上,他們的船上連一臺巨弩又或者拋石機都不備。
那種東西在宋人的船上不常見,阿布巴克爾一直認爲也許是因爲他們不好鬥,或者可能是他們根本沒有那東西。
但今天看到的東西,卻使他認爲,自己的猜測全是錯的。
帆上幾枝粗大的弩箭,此刻正用它燃燒着的火苗,把整張帆變成大團閃爍着強烈光芒的熾熱火焰。
他舉着望遠鏡,拼命在對方船上尋找巨弩,可總是無功而返。最令他驚訝的是,對方的船上巨弩不但很多,而且射速很快。
因此,自己的船無論處於對方的那個方向,都最少會受到兩臺巨弩的攻擊。而且那些傢伙頂壞,他們幾乎的(巨)弩箭上都綁着油布。
那些東西正在自己的船上千萬大量煙霧與火焰,甚至些船側面的,帶着火焰的箭頭,都只好用長長的繩子一下下的掄着去撲滅。
雖然指望這些火頭就燒燬一艘船舶,簡直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着火的船隻,以及無法還手的戰鬥,這對於士氣將會是巨大的影響。
看着手下人掂着弓,卻不試着攻擊。而主要的武器拋石機與巨弩,這時則在對方的打擊下,根本就沒有辦法使用。
船員們面對那不斷落下的箭雨,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到那些幾乎必死的地方去。
阿布巴克爾憤怒的揮舞着手上的彎刀,威脅着自己那些不成器的手下。
“反擊,我說你們,反擊,如果他們上船的話,所以有人都會被吊死的……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到巨弩和投石機那兒去,把他們的巨弩給我打掉?”
阿布巴克爾揮舞着着手,衝那些躲避箭支的手下喊叫。他希望這些傢伙能夠知道,倘若那些傢伙打上船來的話。
那麼結果很顯然,所有的人都會被吊死!
“篤篤篤……”
突然一連串的箭落在他的身邊,雖然並沒有擊中他,但他知道這已經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標誌。
這說明對方船上,有最好的弓手。在搖晃的海船上,能夠用箭擊中對方的船,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今天對方的箭總不斷的追逐着自己,使自己只不斷的躲避着身來的箭。手裡的望遠鏡一個勁的朝海鰍船上看,心中則有了一種極不好的猜測。
“難道他們就是來殺掉我的,難道……那些懦弱的混血人……”
這時他船上的帆已經被燒掉了,在有海風的時候,這些塗了油的布總是見火就着的。它們剩餘的殘片,正吊在尋些桅架上,冒着最後屢青煙。
“父親……啊……”
正在阿布巴克爾在兒子的喊叫裡回過身時,卻發現他的身上正扎着一枝長箭。那枝長箭射穿了兒子的腿,這時兒子正抱着腿在那兒聲嘶力竭的喊叫着。
“勇敢些、要有勇氣,你要記得你在大海上!”
這是馬特沒有上船前,阿布巴克爾常給他的說的話。在大海上,無論碰到任何樣的危險,唯一能用的東西就是勇氣。
雖然阿布巴克爾可以使他的兒子變得勇敢起來,只是抱着受傷的腿不出聲。但並不是所有的水手都這樣想,尤其當來臨死亡的威脅時,就更是如此。
“阿布巴克爾我們投降吧,再這樣下去,大家現在都得死在這兒了!”
跑來衝他叫喊的人,是他的副手。此刻他的身上扎着一枝長箭,當他在喊着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股鮮血順着嘴角流淌下來。他被箭尖刺破了內臟,已經沒有辦法再活下去了。
“老夥計撐下去,撐下去……”
這是阿布巴克爾唯一能做的事情,溫熱的從嘴裡吐了來的鮮血是那麼多,隨着越來越多的血,他的副船長漸漸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擡起頭恨恨的盯着對面那艘越來越近的船,雖然與自己的船相比,它並不龐大,但它上面裝載了太多的武器。
尤其是那些可怕的纏着油布的巨弩,如果不是那些發射速度極快的巨弩,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投降這個結果。
他知道,這仗沒法打了。可他不甘心,
“好吧,告訴他們我們投降……!”
令他感覺到羞愧而又憤怒的是,那些剛剛一直躲在船舷後面的幾個傢伙,一個個站起來,一把拉下頭上的頭巾,衝着那艘海鰍船扯着嗓門叫喊起來。
“別打了,我們投降了,行行好吧你們……住手吧,我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