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曉東豪爽的幹完一整碗銀耳湯,而後重重將碗放在桌子上!
他臉頰通紅眉頭緊皺,彷彿下一刻就要從頭頂噴出蒸汽來繼續遠航,神色正經到齊霖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然而下一刻,遠航的英雄向後一躺,大好頭顱仰擡靠着椅背支撐,整個人竟直接扯出了震天響的鼾聲!
衆人:……
片刻後,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宋教授都眉目舒展,表情得意:“這個曉東,剛還非得跟我走兩個,這還沒走呢,就這麼一小杯,他都扛不住了!”
齊霖嘆了口氣,一邊謝過宋有德給大夥兒重新倒的酒,一邊又看着自家老師——
怎麼說呢?好像越是不會喝酒,越是對自己沒點兒數吧。
別看宋教授嘲笑湯曉東嘲笑的那麼歡喜,他的酒量也沒好多少啊!尤其是他喝醉了還不愛睡覺,反而是……
這麼思緒一晃盪,就見手肘被一隻乾燥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對方此刻看着他,目中含淚:“小齊啊,你是個好孩子!老師就心疼你!多聰明的孩子!你要是真回老家,這一身才華不都浪費了嗎……”
說着,他還感性地擦了眼淚。
齊霖:……得,這回酒量更慘。
不喝酒的燕然在旁邊瞠目結舌,此刻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來給宋教授擦臉:“老師,你喝醉了。”
“我沒醉。”宋教授努力睜大眼睛看着齊霖:“小燕啊,聽話!一定要好好學習。咱們這農業雖說是吃苦,可你放心,有老師在,不管你以後評職稱還是申請經費,老師都幫忙!”
燕然:……
說的怪感動的,但老師,你能不能轉過來對着我呀?
她跟齊霖對視一眼,乾脆一左一右攙着宋教授的胳膊:“老師,咱們先去擦把臉,然後休息吧,好晚了,天都黑了。”
“天黑了呀……”
宋教授被架着出了門進房間,然後又被按在牀上躺下:“那我得回家,不然你師孃都讓我在田裡挖個洞跟田鼠住算了。”
他說着說着,又嘀嘀咕咕起來:“田鼠的窩還可以,糧食多,餓不着……小東呢?讓他別偷懶,給我打個田鼠洞去!要大點,四室兩廳的,小了咱們住不下……”
一時間,齊霖和燕然都不知要不要感動了。這是什麼好老師啊?是啊,住田鼠洞,還操心着學生沒地方……
他倆就想不明白了,就這二兩的酒量,還逞什麼能呢?
……
而餐廳這邊。
宋有德和七表爺對視一眼,哈哈狂笑:“這酒真是夠勁兒啊!瞧瞧,才喝兩口,就放倒兩個。”
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摟起衣襬來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而後猛力扇着風:
“哎,熱呀。這酒勁兒太熱了。”
那一股子熱流自肚腹中間迅速向四周瀰漫,彷彿蒸騰着無窮的熱意,將人的所有毛孔都撐開,汗水一顆一顆地滲出。
以至於空調明明開着,他們卻仍是覺得身在火爐。
宋檀見狀,只好勸道:“別喝了吧。我看這酒後勁兒也挺大的,搞不好你們待會兒一個個的都得躺。”
“淨瞎胡扯!”
酒鬼的尊嚴不容侵犯。更何況,七表爺還振振有詞:
“我自己釀的酒,多大的勁兒我心裡能沒數嗎?原先更烈的酒我也不是沒喝過!”
“那才叫有勁兒!一口下去,感覺把喉嚨都給切開了,這個相比之下還溫和太多了!”
“對對對!”宋有德化身無腦吹:“好酒,後勁兒,就第一口有點兒刺激,接下來都絲滑得很!”
“我這麼些年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怕不是比小祝送我那幾瓶茅臺還夠勁兒!”
七表爺也很得意:“那是,我的手藝!”
兩人相互捧場,十分和諧,這會兒又樂呵呵地碰了一個,而後再次一口乾下!
七表爺還忍不住說道:“回頭把你那茅臺開一瓶兒。咱們比劃比劃,看到底哪個酒好。”
酒意上頭,宋有德可沒有半點不捨得,反而一口應下:“行!”
他倆還能堅持住,別人就不行了。
比如周天宇。
他在花花都市倒是鍛煉出了一點酒量,可也只比宋教授好一點,此刻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摟着他爸的肩膀就開始吹:
“爸,你看這KTV豪華吧?一個大包這麼多人呢!來來來,我給你點首歌——【我沒有房,也沒有車,我只能吃泡麪……】
周毛柱:……
周毛柱大感丟臉,此刻見兒子醉醺醺的,趕緊勸他:
“天宇,不能喝,別喝了!我叫你媽先攙你回去吧。”
“不行!爸!”
周天宇努力站直,神色嚴肅:“我今天剛談成一個大單,服務員!把這瓶 1899的紅酒咱倆幹了!隨便喝!”
他是醉醺醺的,壓根兒不知說了什麼話,實際上,都是打工人,喝酒哪喝過這麼貴的?三五百都頂天了。
但周毛柱不知道啊!
他只見兒子熟練的說道:“今兒我包場,大家隨便吃喝——”
前邊兒沒房沒車吃泡麪,這會兒一兩千的酒隨便喝?!他可算知道這錢是怎麼花沒的了!
饒是周毛柱仍帶着醺醺的醉意,此刻都不能忍了!
他“啪”的一巴掌拍上週天宇的後背:“你怎麼這麼能耐呢?”
周天宇隨即傻笑起來:“爸,我告訴你,我真的特別能耐!我已經想好了,下半年要租一個離公司近的房子!雖然房租一個月要4000,但是我早上就可以多睡一個小時了。”
他說完,又癡癡的傻笑起來。
四千一個月的房租?
周毛柱瞬間覺得心裡頭堵得慌。
…
男人喝起酒來簡直沒個時間觀念。
宋檀等人索性也不等他們了,直接先出門兒溜達去,因此反而錯過了這場鬧劇。
然而等溜達一圈兒回來,卻見滿桌趴的趴倒的倒,周毛柱等人已不見了蹤影,挖掘機小夥和張旺家躺在地上,橫七豎八。
七表爺兩眼含淚,正對着宋有德低低的哭,哭的大家夥兒心頭一個咯噔!
正待上前去,就聽七表爺說道:“那個白眼狼啊,我把他當我親兒子帶,他走就走——走就走,跟我說一聲,我還能不讓他走嗎?非還要倒打一耙嗚嗚嗚……”
啊來晚了!雖遲但到!
【我沒有錢,也沒有車,我只能吃泡麪。】來自古早神曲……忘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