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濮議之爭(下)

二天以後,趙忱上朝。果然文煥、章得臣等人又提出尊孝宗爲“皇考”的事情來。

趙忱道:“朕本非皇嗣,只因金人入侵,光宗皇帝架崩,天下無主,才得以蕃屬入主朝廷,登基大位。若本身父改稱“皇叔”,歷考前世,均無典據,即如漢宣帝及光武帝,亦皆稱父爲‘皇考’,未嘗易稱‘皇叔’。朕意以決,尊先淮王爲“皇考”,定諡號:昭穆,以塋爲園,即園立廟。不復再議。”

文煥、章得臣等人聽了,也不禁有些吃驚,想不到皇帝會不理羣臣的爭議,就以經決定,尊生父爲“皇考”,並且連追贈的諡號想好了。

這也正是昨天晚上,趙忱和楊炎、趙倩如商議的結果,那就是追諡先父的事情不宜久拖,而是用快刀斬亂麻的辦法,不由禮部繼續議論下去,立刻就把先王的名份定下來,然後強行執行,等到一切都以經木以成舟,那羣臣也就沒有什麼可再爭議的了。

文煥立刻出列,道:“陛下容稟,自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其父母,以爲帝后,皆見誹於當時,取議於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爲聖朝之法。陛下雖非皇嗣,但也是由太上皇深惟宗廟之重,稟承天地之意,於宗室之中,簡推聖明,方纔授以大業。故陛下當親爲先帝之子,然後繼承大統而光有天下也。故此準王系孝宗皇帝之弟,皇帝宜稱‘皇叔’而不名。方爲正理也。”

趙忱搖搖頭,道:“朕對孝宗皇帝素來禮敬,從未失禮數,但朕追贈先王,盡人子之孝道。莫非卿等以爲,朕不是孝宗皇帝所出,就不配做這個皇帝嗎?”

這話一說,文煥也嚇了一晀,沒想到皇帝竟會這樣說,慌忙跪倒在地,道:“臣萬死也不敢。”

章得臣有些看不下去了,忙也出列,道:“陛下息怒,文大人所言,乃萬世常法,可爲今日所借鑑。淮王雖於陛下有天性之親,顧復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皆是先帝孝宗之德也。臣等竊以爲,先王宜按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而尊孝宗皇帝爲“皇考”,方爲大孝,也能使天下歸服。”

趙忱悖然大怒,道:“豈有此理,然身爲人後,應爲父母降服,三年爲期,惟不沒父母原稱,這便是服可降,名不可沒也。朕豈能因皇位而忘本。若是朕尊淮王爲“皇考”,章得臣,你是否就打算仿效當年霍光,行廢立之事嗎?”

這句話說得相當重了,章得臣如遭雷擊一般,不禁滿頭大汗,全身發抖,跪倒在地,叩頭不止,連聲道:“臣不敢,臣萬死也不敢啊!”

趙忱陡然提高聲音,厲聲道:“那麼有沒有人是這樣認爲呢?”

見皇帝發怒,羣臣一起跪在地,齊聲道:“臣等不敢。”

這時陳俊卿纔開囗道:“陛下息怒,陛下雖是以藩王入主,然天命所舊,皇位穩如泰山,豈能動搖。淮王‘皇叔’之議,本是無稽之談,決不可稱,請陛下立刻明詔中外,覈定名實。”

趙忱這才消了些氣,從書案上拿出一份手詔,道:“即然如此,就請中書可以立刻加印,明詔中外吧。”然後將手詔遞給身邊侍候的曹安,讓他遞交給陳俊卿。

按照大宋制度,皇帝的詔書必須由中書省加印,方纔有效。如果因爲中書省不同意皇帝的主張,拒絕蓋印,皇帝也可能會直接下詔,但這種做法通常都認爲不合規定,輕易不會釆用。當然皇帝也可以釆用另一種辦法,就撤掉反對自己的執政大臣,改用會順從自己的大臣執政,以通過詔書。不過也有些時候,皇帝會釆用前一種辦法逼執政大臣自己辭職。

趙忱雖然早以擬好詔書,顯然還是尊重中書的決定,不過卻是希望事情儘快定下來,以免在傍生支節。

陳俊卿起身,從趙忱內侍手中接過手詔,道:“陛下放心,退朝之後,中書立刻加印。”

趙忱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不可能逼陳俊卿在金殿上就蓋印。而且陳俊卿的爲人雖然有些固執,但從不說虛言,他既然答應下來,就不會再有更改。

陳俊卿又道:“陛下,文煥、章得臣等人所議,雖是無稽之談,但亦是爲求禮法,情有可原,還請陛下不要怪罪於他們。”

其實陳俊卿也很反對拿淮王尊號來說事,因爲趙忱繼位的情況與英宗、孝宗完全不同,尊生父淮王爲“皇考”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文煥、章得臣等人硬要把這事翻出來,只怕又要弄得朝中紛爭不斷,現在朝廷爲變法的事情以經消耗了大量精力。陳俊卿雖然對變法仍然抱着疑慮的態度,但也知道大宋如今是不變不行,因此與其還爲變不變法而爭吵,到不如努力多在怎樣使新法真正成爲有利於大宋富強的良法上下些功夫,更不要爲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再分散精力。

所以當趙忱提出不用再討論,直接追贈淮王諡號和“皇考”時,陳俊卿對於皇帝快刀斬亂麻的決定也十分贊成,只有這樣快快定論,才能避免這一場無益的爭論,因此才保證中書會馬上用印,通過皇帝的決定。不過陳俊卿又但心皇帝會因此而治罪文煥、章得臣等人,只怕又引起朝政上的不安,因此才又爲他們出言開脫。

趙忱點點頭,道:“就如陳愛卿所言,朕不會怪罪他們。但此議以定之後,不許再作議論,如有再敢重提者,朕決不輕饒。”

※※支持原創※《宋翔》首發於1*7*K小說網※支持正版※※隆興府,江南西路轉運使司衙門。

上任數月的江南西路轉運使史彌遠,這時正坐在大堂上,聽取江,贛,吉,袁四州的知州向自己彙報土地丈量和戶藉清理工作。

史彌遠上任之後,深知這是一次難得的大好時機,如果再任上把新法落實工作做得好,政績顯著,將會大大加強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同樣,只要新法真正產生了切實的效果,朝廷才能夠堵作那些反對新法的官員之口,將新法推廣擴大到全囯。而自己做爲笫一批執行新法的官員,也將會但當更爲重要的職務,以後入朝拜相,執掌朝政,都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史彌遠在任上十分勤勉,一州一府的親自落實各項新法的工作,敦促各地方官員,一定要將毎一項新法落實到位。同時也拒不接受各地官員的敬獻禮物,吃住行也都十分簡樸。對一些刻意隱盼土地的富戶也毫不客氣,給予嚴懲。對那些藉助新法,巧立名目搜刮錢財的官員,史彌遠更是絕不輕僥,直接上書朝廷,將其罷職。

而且史彌遠每到一處,甚至不惜親身到縣鄉,去安撫百姓,體查民情,詢問新法的實際實施情況,或是深入到田間,查看土地丈量情況。或是勘察河道,監督水利工程。

一方面是因爲史彌遠對下面的人辦事實在不放心,如果自己不親自監督敦促,只怕會出現意處,到頭來影響自己的普升之地。而在另一方面,史彌遠也知道,皇帝對新法的落實也十分重視,必然會或明或暗,派遣大量人員,到各處查看新法實施工作。而自己的這些舉動將會被這些人如實的回報給皇帝,就可以在皇帝心目中留下一個勤勉治公,清政廉潔的好印像。

等江,贛,吉,袁四州的知州彙報完畢,各自告辭離開。

史彌遠對身邊的一個官員道:“錢大人,你把江,贛,吉,袁四州的土地戶籍清查情況寫成摺子,回報給朝廷。也算本官到了江西四個多月以後,初見成效吧。”

錢象祖點點頭,笑道:“大人上任才四個多月,就爲朝廷查出三成的畝地來,這樣的結果,皇上見了,必然會龍顏大悅,大人日後升官進爵,也指日可待呀。”

史彌遠淡淡一笑,道:“言之尚早。”

錢象祖現在是江南西路轉運使司的判官。他和衛涇,王居安等人都是史彌遠的得力助手,同時也是心腹。

史彌遠又道:“朝廷中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他雖江西,但時刻也不忘朝廷的動態,因此派出專人,打探朝廷的動靜,一有事情無論大小,都要及時向史彌遠彙報,使史彌遠雖然人在江西,但對朝中大事瞭如指撐。

衛涇是付責這種工作的,見史彌遠動問,立刻道:“回稟大人,朝中最近發生了三件事情。第一就是皇上啓用楊炎爲兵部職方司主事,主管打探對金邦的軍政大事。”

史彌遠點點頭,對此到不置可否。王居安卻一皺眉頭,道:“兵部職方司主事不過是一個六品官職,讓楊炎擔務,這是什麼意思。難到說是皇上真要壓制楊炎嗎?”

衛涇搖搖頭,道:“皇上即然力主恢復,對金邦內政自然要打聽清楚,楊炎久與金人交戰,由他來主持,也算用對了人,未必就是壓制楊炎。”

史彌遠搖搖頭,對錢象祖道:“象祖,你認爲呢?”

錢象袓微微一笑,道:“皇帝此舉仍有深意,職方司即然能夠刺探金邦的軍政大事,那麼也同樣能夠刺探我大宋內部的機密大事,這樣的位置,自然非楊炎不可。”

衛涇和王居安這才恍然大悟,道:“象祖兄所言極是。”

史彌遠道:“那麼第二件是什麼?”

衛涇道:“皇帝命禮部議論追贈淮王的諡號,但文煥、章得臣、劉洽、李浩、高見翔等五人聯名,要求皇上稱淮王爲“皇叔”而不是“皇考”。

王居安有些不解,道:“這是做什麼?莫非又是一次濮議之爭嗎?”

史彌遠搖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如果我猜得不錯,文煥、章得臣等人的背後,一定是樑克家和洪适在指使的。”

王居安道:“樑克家和洪适好端端的,怎麼想到議論淮王的名份呢?”

錢祖象笑道:“他們不是在追贈淮王的名份,而是針對新法。一但皇上認孝宗爲‘皇考’就可以用‘子不改父’爲由,來反對新法了。”

王居安又道:“如袓象兄所說,樑克家和洪适爲什麼要這麼反對新法呢?”

史彌遠道:“這到並不奇怪,皇上變法的目地是爲了富國強兵之後,收復失地,而樑克家和洪适素來主和,因此他們決不會希望皇上變法成功,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擾變法。可惜這兩個人看不淸大勢,這以經不是孝宗皇帝當政的時候了,有太上皇能夠在背後給他們撐腰,現在的太上皇,只能夠躲在德壽宮裡,安渡晚年了。這件事情後來怎樣處理的?”

衛涇道:“皇上在金殿大發雷霆,然後下旨,尊淮王爲‘皇考’,諡號:昭穆,以塋爲園,即園立廟。不復再議。”

史彌遠點點頭,道:“快刀斬亂麻,好啊,皇上雖然年輕,行事到也幹靜利落。文煥、章得臣等人是怎麼處理的呢?”

衛涇道:“沒有處理,皇上聽從陳俊卿之言,認爲他們議論禮法,情有可原,因此並不治罪。”

“哦。”史彌遠這到有些意外,道:“皇上竟能夠做到這一點嗎?看來皇上雖然年輕,到是頗有一代雄主之資啊。”

王居安道:“大人這是何以見得呢?”

史彌遠道:“因爲文煥、章得臣等人是議論禮法,又是言官,如果皇上輕易責罰,只怕會引起整個諫臺的不滿,加上又有樑克家、洪适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只怕又揪起一場爭亂,這樣一來,先前的果斷就全都白廢。但皇上只追贈淮王,不究文煥、章得臣等人之罪,就將這股風波輕易的避了過去。想治他們,日後還有的是機會。”

錢象祖道:“只怕是楊炎等人在背後提醒皇上,也說不定啊?”

史彌遠道:“那也要皇上能夠聽從才行,能夠不以自己的好惡而治人之罪,這可是一代雄主的資質,所以我們絕不可小視了皇上。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衛涇道:“是樑克家和洪适向皇上推薦朱熹爲翰林學生,兼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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