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候收到一條短信,“中午下班,可以找你聊聊嗎?程靈美。”
下班後,我按照她說的地址,走進了一家上島咖啡廳。
她託着下巴,呆望着玻璃櫥窗外的風景。
我輕步走過去,她看到我含笑的站起身,我坐在她的對面。
“這家有一新款咖啡我已經幫你叫了。”她說。
“謝謝你。”
她微垂着頭,笑而不語。
“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好好的坐在一起聊聊天。”
“好像是,除了在宴會上偶爾碰到。”我攪動着勺子。
“我很喜歡你發表在雜誌上的文字,很美也很感傷。”
“其實我這樣年齡,除了可以寫出一些麻木的生活感想,感傷已經不存在了。”
“看來你的生活過的很愉快。”
“我想你理解錯了,我說的那種傷感是專屬於年輕時,現在我們被生活搞的一團糟,傷感也變得奢侈了。”
“寫文字的人,說話的味道也不一樣。”她咯咯的笑起來。
“是不是感覺很虛僞?”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這是大衆人的觀點,他們不喜歡顯擺文字的人。”
“如果要說是虛僞,我看最虛僞的反倒是他們。自己說不出這樣的錦繡詞句,明明心裡羨慕的要死,反而出口就變成酸澀味了。”
“有出國經歷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們相識一笑。
“你沒有想過要出國去看看嗎?”她抿了一口咖啡。
“其實我是一個很戀自己故土的女人,也許骨頭裡的年紀已是百歲老人吧。我很喜歡這座城市,所以大學我也是選擇這裡,沒有離開。”
“你是愛上這座城市的哪一點?”
“如果非要說是哪一點,我想是全部吧。迷戀城市的味道。”
“城市也會有味道?”
“就像是一個人身上的氣味一樣,城市是有很多人組成的一個大集合,當然會有屬於自己的氣味了。”
“我看是好多汗臭味的集合吧。”她笑起來,露出潔白牙齒。
“那你爲什麼出國呢,讀書,還是想要換一種空氣。”
“可能讀書的因素是最多的,可是我很喜歡外國
的感覺,整個空氣都是香甜的。”
“在國外的幾年過的很舒服吧?”
她點點頭,“澳洲不會給你一種壓迫感,走在路上整個身心都是愉快的。”
“其實國外人很會享受生活。”
“是的,那裡的天很藍,水很青,每個人臉上洋溢着淡淡笑意。”
“不過還是要小心了,很多變態殺人魔錶面上看起來都是正人君子。”
“你還真是另類。”
周圍的空氣驟然有些發緊,我們面對面突然感覺有些尷尬。
我清清嗓子,“既然喜歡那裡,爲什麼還要回來?”
她看了我一眼,低垂着頭,“一方面是因爲學業完成,另一方面是因爲自己愛的人。”
“我想你爲他回來,他也一定很高興吧?”
她轉過頭看着櫥窗外,“即使我知道他並非喜歡我,可是我還是想要回來。因爲我很想念他。”“也許他也在想念着你。”
她苦澀的笑了,“我們的爸爸是好朋友,以前兩家經常見面。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是我12歲時候,那時候的他是一個很清俊的男孩,也很安靜。大人們在一旁聊天,而我們在一起快樂的玩遊戲。雖然我們說的話並不多,可是我們很默契。”
我飲嘬着一口咖啡,濃濃的味道在嘴裡擴散。
她嘆了一口氣,“我以爲那只是小孩子之間的遊戲,可是慢慢的我們長大了,我發現突然很想念他,漸漸的我知道自己可能愛上他了。而他呢,態度一直很模糊。”
“這樣小時就在一起的情感很珍貴。”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盈動着淚水,“即使我們現在訂婚了,即使我一直糾纏在他的身邊,可是我知道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也許是你多疑了,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安慰她。
“可是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其實他的心裡一直沒有我,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一直在欺騙自己,以爲付出真心,他就可以多看我一眼。可是我還是錯了。”她捂住臉嚶嚶的哭起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她突然抓緊我的手,“槿兒,我真的很愛他,我不能沒有他。”
“他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可是他的心裡只有你。”
她定定的看着我。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低垂着頭。
“其實我早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看你的眼神,還有說的話。”
“那天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其實我沒有怪你,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卑微。”
“林森是你的,一直以來都是。而我,只是一個路人。”
“他很愛你吧?”
她的目光有些呆滯,我沉默不語。
她苦澀笑了,“前幾天,他要和我解除婚約。我哭着求他,可是他一直很堅決。其實並不是因爲我對愛情的自私,如果我和林森解除婚約,還會牽動一批人,因爲我們的婚約上附加了很多東西。也許林森太累了,他想要逃走了。”
“他只是一時的衝動,也許就像是你說的那樣,他有些累了,所以想要暫時緩口氣。說不定,之後就會好的。”
“你不愛他嗎?”
“我和他之間不是隻有愛這麼簡單。”
“如果說你是貪戀他的財富,可是你也並沒有實施。”
我笑了,“如果有些東西是可以用財富買來的話,就好了。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我輕握着她的手,“林森是你的,誰都不能搶走。”
“可是他的心不在我這裡,我留着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對於愛情要求的太過於完美,以爲見面就要鍾情,其實不是,也許時間可以磨合彼此。也許有天林森也會深深的愛着你。只要你們可以在一起,就有機會。”
“我不懂你。”
“你不需要懂,我和林森的愛情像是一場交易,交易心裡彼此珍貴的東西。你可以說是牽強,可是不能說是寂寞。也許我也很快就要結婚了。”
“是嗎,你真的捨得?”
“爲什麼不捨得,我已經很開心了。只是你要原諒,我們這樣有些迷糊的愛情。”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其實我很感謝你沒有揪我的頭髮。”
“我知道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過和你聊過天之後,感覺很舒服。”
“所以呢,如果真是愛着的,就要堅強去擁有。”
走出咖啡廳,陽光依舊明媚,空氣裡浮動燥熱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