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築寫字樓裡,眺望高深的風景。衣領上依然黏貼海水鹹澀氣味。
我明白楊沐在海邊單膝下跪的含義,只是心腔口像是被一團無形的重物壓抑,找不到缺口推開。
回到公寓後,我們兩人都淡淡的沒有多說話。我看到楊沐眼裡的黯淡,而我也只能窩在浴室裡默默抽泣,身體莫名失重感讓我很害怕。
下班走出一樓大廳,看到林森站在大理石柱旁。
“你怎麼來了,我們事先沒有約定?”
林森含笑着把我輕擁在懷裡。
“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我們相視而笑。
我和林森並肩走在街上。
“這應該是你第一次獨行到這邊吧?”
“以前偶爾我也會獨自一人出來透透風。”
“看不出來,這麼有雅興。”
“那是因爲沾染你的風格。”
“你以前並沒有認識我。”
“那麼……”
林森揚起脖頸,“現在也不晚。”
夜裡的風很涼,我不禁裹緊了衣服。
“冬天就要到了。”林森淡淡地說。
我靜靜的看着林森。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很少這樣的。”
“你知道人都有情緒週期的。”林森故裝笑意。
“也許是我幫不了你的,所以你可以不說。”
“多心了。”林森親吻我的臉頰。
“要去rose嗎?”林森問。
“去。”
我輕嘆了一口氣,“你需要釋放情緒。”
外面冬日的肅穆澆滅不僅rose內裡的火熱。
依然金屬震耳分貝,扭捏在舞池裡鬼魅的人形。
“去跳舞吧。”我推着林森。
他笑了,“爲什麼?”
“去釋放,我坐在這裡等你。”
林森握緊我的手,“你真是一個善解人心的女人。”
“快去吧。”我掙脫開林森的手。
我看着林森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絕望而激烈。
我慢慢的把盛滿紅酒的玻璃杯移到眼前,林森的身形如漂浮在酒水裡的草芥,乾枯衰敗。我靜靜的看着他,心裡異常的淡然,像是自己此時置身於芳香的花草中央,看着眼前的蝴蝶自在飛舞,心裡沉醉於這般美好的景象。
“你一人坐在這裡?”徐風持着一個高腳杯走過
來。
我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安然盯着舞池。
“林森呢?”他在對面坐下來。
“去釋放了。”我淡淡的口吻。
“哦……”徐風故意拖長聲音。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聽到你拖長聲音,總感覺非常討厭。”
我把酒杯放在桌上,神情自若。
“這很正常,你以前就不喜歡我。”徐風翹起二郎腿。
“以前?好像我們認識時間不長。”
徐風笑出聲,“回頭想想其實以前也挺美好的。”
我沒有理會他,細細啜飲着紅酒。
“是不是因爲祜絹的原因,你討厭我?”
“不是,是因爲我本身就不喜歡你這類人。”
“那林森呢?”
“他不一樣。”
“男人都一樣。”
“那是你太天真了。”
徐風攤開手,表情無奈。
“真希望可以和你想象的一樣。”
“祜絹現在好嗎?”徐風問。
我很厭惡的看着他,“我想你應該瞭解她纔對。她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現在不知在那裡快活呢。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祜絹不是這樣的呢?”
“那是因爲她有道德操守,身邊有就會真誠對待的,起碼不會劈腿。”
“哈哈哈。”徐風笑起來。
“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個沒有道德操守的人。”
“你以爲感情和你經營的事業一樣,任由擺佈嗎。可惜事業努力可以換來成功,愛情要的卻是真心。”
“真心?太遙遠了。”
我往後仰倒,倚靠着沙發。
“你應該不懂得所謂的真心吧。”
“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徐風聳聳肩。
“你對祜絹說過這樣的話嗎?”
“不是說,真愛分手後不能做朋友嗎?”
“你很機智嘛。”
“尤其在對待女人方面。”徐風得意笑了。
“不過,你可要留心了。因爲可能會有一個女人來分享你的愛。”
“這很好呀。這樣一來我就更加珍惜我所擁有的了。”
“但願如此。”
徐風邪魅的笑了。
一個穿着妖媚的女人走過來,手搭在徐風的肩膀。
“說什麼過來和認識的朋友喝杯
酒,原來是在約會別的美女。那杯酒你還沒有喝呢。”
我別過臉。
徐風起身擁着美女走開了。
林森有些暈沉沉的坐在我旁邊.
“臉色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音樂太刺耳了。對不起,把你一人留在這裡。”
“沒事的。”
我撫摸着林森的臉,只要你沒事就好。”
“槿兒。”
林森口齒有些纏綿,“我愛你。相信我。”
“我也愛你。”
我把頭倚靠在林森肩膀,“我最喜歡這樣靠着你,安全幸福。只要你在,我就快樂。”
林森的手指有些冰涼,“以後我們見面儘量不要在這裡,這裡太吵了。”
“去哪裡?”
“屬於我們的地方。那裡清淨,誰也不會打擾到我們。”
“你怎麼突然不喜歡這裡了?”
“不是不喜歡,只是我們也不能冷清了那邊。”
“你倒真會顧忌它們的感受。”
“你說過的,萬物有生命感知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
“就在現在。”
林森壞笑。我們亂作一團。
擁擠的公交車,我緊緊抱住林森胳臂。
車子突然轉彎,我撲進林森懷裡。熟悉安全的溫度像是已渴求了千年。
“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離你這樣近。”
“我也是。”
林森的額頭上冒出汗珠,“從來都沒有這樣擁擠過。”
我靜靜的抱住他,呼吸着他的氣息。之前徐風說的話,還是落根在心裡。
這幾天我總是感覺有些不安,如果真是如徐風說的那樣,我又該如何?不論是楊沐還是林森,我都是一樣的捨棄不得。甚至於我怕最後的結局會是一無所有。
林森送我到離公寓不遠處就回去了。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被路燈拉扯的好長,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推開門,楊沐坐在客廳。
“你回來了,我給你留了米粥,我去熱一下。你加班一定很辛苦。”
“不用了,不想吃。”我把包扔在沙發。
“不會很久的,馬上就好。”楊沐走進廚房。
“我說過,我不想吃。”我有些不耐煩。
楊沐怔怔的看着我。
“對不起,我有些累了,先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