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和香蜜兒坐在香蜜兒小院兒花園裡的鞦韆上面,上午的陽光溫和地灑在她們上身,冬季的紀坎普斯怎麼看都是春意盎然的。蘇菲暗想,香蜜兒的生活像空氣一樣充滿了生機,像陽光一樣閃閃發亮。
香蜜兒現在雖然仍是高級劍士,但蘇菲一見面就發現,她家傳的紫炎鬥練得比上次在天嘉雲城見面時,更加沉穩內斂,眼看就快要跨越初級劍師的門檻了。看着香蜜兒隱隱透出的高手風範,蘇菲替她感到高興。
“我一直很想你。”香蜜兒說着,伸手在蘇菲身上擰了一下,“我們都想你。”這感覺真的很好,兒時結下的友情是彌足珍貴的。
“我也想你,香蜜兒,還有大叔和阿姨。”香蜜兒並不知道蘇菲去了哪裡,當初離開的時候,蘇菲只來得及給香蜜兒留了信,告訴她自己外出歷練去了,信上並沒有提龍之幻的任何事。
“你看上去很棒!”香蜜兒對蘇菲道:“我真不敢相信,自從我上次在天嘉雲城見過你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了。”
說罷她探身過來,揪住小黑大人後脖頸的皮,把他抱了過去,“小黑的耳朵呢?怎麼變少了?”
“他長大了唄。”小黑大人的來歷,蘇菲一直沒有告訴香蜜兒,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在她身上發生的這許多地事情,撿不涉及戰爭、龍族和魔族內幕的講給她聽。
“不用告訴她。”小黑傳音給她,“過些年再說吧。”
“是啊蘇菲,不要讓香蜜兒替我們擔心了。”小妖也勸道:“現在我們還處於危險之中,等到想要算計我們的叛逆者被抓到了,再說也不遲。”
有理!跟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的自己比起來,香蜜兒到底也還是小女孩一個,有些事情不是她這個年齡能夠承擔的。
“說真的,我的提議你覺得怎樣?”香蜜兒仍然沒有放棄勸說蘇菲轉學,“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
同樣的話,小的時候香蜜兒曾說過一次,再次聽到,蘇菲仍然感到一陣暖意。她腳下用力蹬地,使自己的鞦韆蕩得高一些,“香蜜兒,我這次歷練回來,還沒有見過天嘉雲城那邊的家人呢。默斯霍克現在變得怎樣了,我也不清楚,所以……”她搶了個鬼臉,歉然地看着她。
“我想即使你再去默斯霍克,大概也見不到幾個熟悉人了,那邊聽說亂得厲害。”香蜜兒失望地嘟嘟嘴巴,“不過你說的對,總得回家看看你的父母兄姐。對了,你哥哥阿圖羅現在大名鼎鼎啊,都成了大陸上少男少女的偶像了,可惜我沒見過他。還有你的菲洛米娜莊園,蘇菲,說真的,我非常喜歡那裡。現在想想,在那裡的那個夏天是我記憶中最美麗的夏天呢。
蘇菲不由莞爾,她記得很清楚,那個夏天,香蜜兒真正住在莊園裡的日子沒多少,她參加了傭兵團,跟着西蒙一起做任務去了。想到西蒙,她忽然問她,“你還記得西蒙他們嗎?‘香蜜兒仍兵團’!很不錯的名字,不是嗎?我記得你從森林裡回來的時候,變黑了很多呢。”
“……”香蜜兒忽然不說話了,她的臉頰在蘇菲的注視中漸漸紅了起來。
蘇菲遲疑地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香蜜兒連連搖頭,“我當然記得他。”
“天呀!蘇菲,你說香蜜兒是不是喜歡上西蒙了?她這個表情,這個表情……”小妖在妖精界裡叫道。
事實上,蘇菲也有了同樣的感覺,她正想開口試探,就聽香蜜兒輕聲說道:“除了我家兩個哥哥,就再也沒有見過比西蒙更優秀的男生了。”
“就是就是!”小妖暗中附和道:“我也喜歡吉拉德那種類型的。”
小黑大小非常不高興,不過他雖然對於自己的外表很自信,卻懶得和她攔嘴,只“切”了一聲就沒再吱聲。很久沒見蘇菲和小妖,在她們身邊,他覺得他長期以來慌亂的心情終於回覆了平靜。這感覺太好了!
大概是蘇菲緊盯着她的異樣眼神起了作用,香蜜兒的臉更紅了,掩飾似的,她連忙道:“你以後不可以喜歡別的男生哦!不然吉拉德會傷心的。”
本來還帶着幾分戲謔,準備看好戲的蘇菲,聽了這話馬上正色道:“香蜜兒,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得好,我和吉拉德是不可能的。”
香蜜兒聽了急急地道:“爲什麼不可能?吉拉德比以前更帥了,而且他的實力也很強啊!”停了停,她忽然問道:“難道你喜歡我大哥?西蒙?”
蘇菲黑線連連,她索性告訴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香蜜兒。不是你的兩個哥哥,也不是西蒙,真的。”
香蜜兒一怔,她歪歪頭查看她的神色,然後輕鬆地笑了笑,“哼!我纔不信呢。”
蘇菲淡然一笑,她當然不可能把奧薩羅叫來介紹給香蜜兒:這是我男朋友!他就是傳說中可怕的魔王!
哈!想想那樣的情景就覺得不可思議。不說香蜜兒,奧薩羅的眉毛恐怕就已經先皺成一團了。蘇菲的眼睛亮起來,將來總有一天自己要把他介紹給親人朋友的,到時候會怎樣,真的很讓人期待呢。
說到西蒙,蘇菲才意識到,已經快兩年了,西蒙、仙朵拉和自己之間那令人不快的尷尬應該已經隨風而逝了吧。仙朵拉爲什麼一直沒有回家,外公沒有說,但願她不再糾結於對西蒙的戀情。
魔殿的那份報告上說默斯霍克的學生大多數都回家了。而且有不少成爲了抗擊侵略者的中堅力量。奧莉薇雅、波琳還有西蒙小隊的那些朋友,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大家還在一起嗎?香蜜兒見蘇菲光顧着盪鞦韆,不答她的話,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你到底上哪裡歷練去了?居然用了這麼久?”
“我去了很多地方,剛剛從昆拿莫帝國那邊過來。”這不算謊話。蘇菲拿出一堆從漢普斯特帶回來的特產——各色獸皮縫製的洋娃娃,口中還一邊問道:“好可愛!神啊!……昆拿莫帝國?太遠了!你和梅西先生一起?”
“呃?”蘇菲怔了怔,“開始是的,後來他有事,不過我們說好了在紀坎普斯匯合,他很快就過來。”
梅西還沒有來,不過蘇菲也不着急,她也想在外公身邊多膩些日子。
自從知道了“百香祭”是怎麼回事之後,蘇菲對於過節的熱情就淡了下來,只不過她並沒有讓其他人察覺到這一點。貝蒂娜和菲奧納顯然也商量好了,她們始終扮演着好客人的角色,人族的節慶習俗也引起了她們的興趣。姐妹倆偶爾會出去逛逛,但卻沒有露出任何對“百香祭”不以爲然的言行。
因而隨着日子一天天臨近,城堡裡張燈結綵的,開始有了濃厚的節日氣氛。
這天,城堡裡忽然來了訪客,居然就是香蜜兒的二哥吉拉德•拉格魯瓦。
“很久不見了,吉拉德。”再次見到他,蘇菲感到很高興,吉拉德的變化沒有他的妹妹大,但比起兩年多之前,現在的他更像個大男人了。“聽說你們魔法師工會常駐外地,很少回來。”
“是的。”吉拉德微笑着向蘇菲點頭,“這次是因爲有事,順道回家過百香祭的。”他給人的感覺仍然是溫和而善解人意的。
待僕人把茶點擺好退下,吉拉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遞過來,“這是香蜜兒讓我帶給你的,本來她自己也要過來,可是因爲剛好來了朋友,啊,就是你也認識的蘿塞莉•斯特里普,所以只好我自己來了。”
蘿塞莉•斯特里普是魔法公會會長的孫女,小時候就和香蜜兒拉幫結派的,蘇菲與她也見過幾面。
“蘿塞莉?她還好嗎?”蘇菲接過小盒子,隨口問道。
“還不錯,她現在也在蒙塔羅德學院,香蜜兒和她兩人在學校裡稱王稱霸的,很拉風。”吉拉德嘴角弧度變大了。
打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漂亮的髮卡,與小時候香蜜兒送她的那個髮卡一模一樣。不過太過可愛,已經不適合長大了的兩個女孩子了。
“這是……”她疑惑地望望吉拉德。
他臉上閃過一抹寵溺,“香蜜兒特別訂製了這個,希望你不要忘記她‘珍貴’的友情。”他戲謔地強調了“珍貴”二字。
蘇菲忍不住被逗樂了,她捧着那代表“珍貴”友情的髮卡,一朵明媚之極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了。那個笑容立刻奪去了吉拉德的全部注意,直到胸口發悶,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蘇菲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香蜜兒的禮物上面。但小妖和上黑卻發現了那個笑容對吉拉德的影響。
“完了!完了!蘇菲,你現在太鬆懈了!怎麼當着吉拉德的面笑起來了?我看他已經墮入情網不可自拔了。”小妖在妖精界裡大叫聲,把蘇菲嚇了一跳。
果然太鬆懈了!這段時間在龍之幻、在遺棄之地、在魔界,她都不需要特別剋制自己的笑容,開心的時候想笑就笑。回到索爾索貢之後雖然也常常提醒自己,但還是不小心忽略了這一點。
她輕咳一聲,儘量使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吉拉德,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的小院吧?每到冬季,花園裡的花都開得特別漂亮。”
吉拉德早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直知道對面女孩子的笑容不同凡響,但他頭一次見到她如此震人心魄的笑容,一時之間有些難以自拔!但他是一個內斂而意志堅定的人,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
“好!”他說。、
就像蘇菲講的,水漾花園裡的鮮花是經過小嬌整理設計的,紀坎普斯城的其他地方絕對看不到如此美麗的花園。不過在花園裡漫步的兩人卻心思各異,蘇菲心中正在爲剛纔的事情懊惱自責,吉拉德國了想着要如何表達自己的仰慕,誰也沒有真正融入這花團錦簇令人目不暇接的美景之中。
“香蜜兒說你就要過生日了,”吉拉德先開口道:“十六歲的成 人禮也一起辦嗎?”
“成 人禮?”蘇菲一愣,經他一提,她想起來,凱德帝國和很多周邊小國一樣還保留着成 人禮的傳統,不像奧蘭等其他四大帝國的人們早就忘記什麼叫“成 人禮”了。阿圖羅和仙朵拉十六歲時也沒有舉辦過,所以蘇菲壓根兒就沒想起還有這檔子事。
“我是奧蘭的人,應該不用辦吧……”蘇菲有些猶豫。
“不用辦什麼?蘇菲?”一個久違了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蘇菲的耳畔,令她喜出望外。
“梅西!”
是的,梅西終於來了。他仍然穿着他喜歡的淡茶色長衫,不過卻不再是老爺爺的打扮。高大而魅力十足的他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盯着蘇菲,眼中滿滿的喜色令人無法忽視。
“等你好久了!剛剛纔到的嗎?”蘇菲激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