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白雪皚皚,屍山血海中,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鄭軍終於還是殺進了新安城內,穿着綠色軍服的鄭軍士兵源源不絕登上城頭,各種守城物資基本用光的新安隋軍幾次反擊都沒能把鄭軍趕走,反倒被鄭軍士兵成功搶佔了上城臺階和城門甬道,繼而又被斬關落鎖,打開城門。見形勢已經到了極點,已經成功把鄭軍拖進消耗戰近三個月的雲定興當機立斷,立即下令棄城突圍,並且在城內點燃狼煙信號,讓崤函道內的友軍賀延玉部做好接應準備。
見隋軍棄城而走,鄭軍將士不但沒有半點的歡呼雀躍,相反還紅着眼睛把大部分兵力用於追擊戰,駐紮在缺門山負責攔截隋軍增援新安城的高毗和郝孝德兩支鄭軍隊伍,也毫不猶豫的投入全部力量攔截隋軍敗兵,活捉雲定興的口號此起彼伏,還有無數鄭軍將士在追擊中瘋狂咆哮,“追!抓住雲老匹夫!把他剝皮抽筋!千刀萬剮!剁了這個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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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雲老將軍也確實很會拉仇恨,本來在光復了虎牢關後,鄭軍主力將士完全可以放鬆下來好生休整一番,包紮一下連續三年多時間接連苦戰積累的傷口,放鬆一下緊繃多年的神經,也用洛口倉還剩下相當不少的存糧安慰一下飽受飢餓折磨多年的肚腸,與東都城中闊別多時的家人團聚團圓,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但就是咱們的雲老將軍,無恥的主動挑起了陳王戰火,逼着鄭軍將士剛從東線撤回來就馬上投入西線戰場,從秋天一直激戰到了冬天,近三個月裡被迫風餐露宿,被迫在殘肢斷骸和血水泥漿中跌摸滾爬,睡不好吃不香,神經時時刻刻得保持高度緊張。無數英勇彪悍的鄭軍將士倒在了勝利時刻,無數馬上就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的鄭軍將士慘死在了回家前的最後時刻,疲憊到了極點的鄭軍將士當然把咱們的雲老將軍恨到了骨髓裡,就算是把雲老將軍撕碎了生咽,鄭軍將士也絕對不用蘸半點醬油!
然而很遺憾,咱們比塗油泥鰍還滑的雲老將軍敢拉來這麼多的仇恨,就有躲開這些憤怒報復的把握,鄭軍將士纔剛登上城頭未及破城,咱們的雲老將軍就無比熟練的迅速換上了隨身攜帶的士兵服裝,還做了一定化妝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亂世中隨處可見的倒黴老兵模樣,逃亡戰時又命令姚懿打上自己的帥旗率軍撤退,自己則在幾個心腹親兵和寶貝侄子云福的保護下步行混入敗兵大隊,出城後剛找到機會就馬上鑽進南面崤山的密林之中,鄭軍將士再是如何的憤怒追擊隋軍敗兵大隊,也傷不到咱們雲老將軍的半根毫毛。
只是苦了可憐的姚懿和鮮于質等雲老將軍部下,奉命打上雲字大旗暫代總指揮的姚懿自然成了鄭軍追殺的重點自然不說,受命殿後的鮮于質也倒了大黴,不到一千兩百人的殿後隊伍被鄭軍王仁則、李君義、徐世勣和張鎮週四路兵馬前堵後追,還沒來得及撤進崤函道狹窄處就被團團包圍,一千多後軍大半被殺,餘下的也幾乎全被俘虜,只要極少數士兵僥倖逃生,陳喪良妻舅高士廉的妻弟鮮于質也在負傷後被鄭軍生擒,無比倒黴的成爲了義寧隋軍到目前爲止在陣上被敵人俘虜的最高級別將領。
姚懿也差點死在了崤函道里,鄭軍高毗部牢牢擋住他的去路,賀延玉帶兵來接應他也被高毗本人親自率軍攔住,並且在道路狹窄處點起大火堵住隋軍東進道路,賀延玉幾次率軍衝殺都沒能突破高毗攔截,如果不是後期加入新安戰場的鄭軍大將郝孝德算是有點情義,念及當年陳喪良曾在虎牢關下放過他一馬,悄悄放了些水,讓姚懿率軍僥倖搶到了一條狹窄山道,狼狽逃入崤山深處,姚懿本人和最後一千多隋軍將士也非得死在崤函道里不可。但就算如此,棄城突圍的四千餘隋軍將士也只有千把人勉強逃回澠池,損失十分悽慘。
新安之戰,單就戰術勝敗而言,絕對算得上是義寧隋軍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上萬守軍死傷被俘和失蹤高達九成,戰略要地新安城淪陷,河南道行軍副總管鮮于質被俘,校尉及以上級別的將領陣亡和被俘超過五十人,戰馬損失超過八百匹,剩下的軍需輜重和糧草全部丟了一個精光,敗得不能再敗,輸得也不能再輸。
但是從戰略層面而言,輸的人卻是王世充,在只算是二線隊伍的新安隋軍頑強抵抗面前,疲憊過甚急需休整的鄭軍主力被迫兩次向新安戰場增兵,先後投入了五萬多軍隊才勉強拿下新安城,並且在攻城戰和打援戰中損失近萬兵力,被迫消耗了大批稀缺寶貴的軍需輜重,收穫的卻是一座新安空城和少部分隋軍用剩的糧草輜重。對於接連大戰軍用枯竭的鄭軍來說,這樣的損失自然是傷筋動骨,而對於目前的關中隋軍而言,這點損失卻是雞毛蒜皮,連傷及皮毛都算不上。
更嚴重的還有士卒的傷病和疲憊問題,自大業十三年以來就一直就處於高強度作戰中的鄭軍士卒疲態盡現,戰鬥力下降嚴重,士氣也受到重大影響,所以纔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拿雲定興麾下的隋軍二線隊伍毫無辦法。結果再到了好不容易打完新安之戰後,王仁則和高毗等將率領的王世充嫡系也基本上累癱了。
與此同時,鄭軍還暴露了十分嚴重的內部問題,王李決戰後被迫投降的郝孝德、徐世勣和李君義等將在戰場上都明顯有些出工不出力,有意無意的在保全他們從李密軍那裡帶過來的本部人馬,真正出了大力的仍然還是王世充的舊部軍隊,而這一切,也全是因爲王世充剛打跑了李密就被迫和女婿開戰造成的根本來不及整編和整合新降軍,更來不及把新降軍和主力擰成一根繩子有力使用。
話又說回來,勝了就是勝了,新安再是如何空虛,緊扼崤函道出口的戰略位置畢竟放在那裡,有這座城池在手,王世充起碼不用擔心隋軍主力會隨時兵臨洛陽城下,晚上睡覺都可以稍微放心點。所以喜訊傳到了洛陽城中後,已經自封爲大鄭皇帝的王世充還是下旨慶祝,把新安戰果誇大十倍向民間公佈,藉以鼓舞洛陽民心,同時還下詔把鮮于質及其他隋軍被俘將士一起押到洛陽,炫耀軍威,也親自出面招降鮮于質等隋軍將士,想拿鮮于質樹立一個招降榜樣。
王世充太小看了一些鮮于質,儘管命懸人手又和陳喪良有親戚關係,那怕是投降將來也最起碼可以保住性命,但鮮于質還是斷然拒絕了王世充的招降,並且對王世充惡言相向,用世上最惡毒的話語大罵王世充,王世充惱羞成怒之下喝令鮮于質推出殿外斬首,鮮于質至死都沒有說一句軟話,至死罵聲不絕,也用這份忠義給他的子孫換了一個郡公爵位。
處死了鮮于質及十餘名拒絕投降的隋軍基層將領後,王世充餘怒未消,又命令郝孝德、徐世勣和李君義等將率領本部人馬南下,幫助裴仁基攻打宜陽城,並勒令裴仁基必須在正月初一之前拿下宜陽,爲自己的開明元年收一個好尾。裴仁基聞令叫苦,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硬着頭皮加緊攻城,徐世勣和郝孝德等將也滿肚子不樂意帶着同樣疲憊不堪的嫡系隊伍南下宜陽,繼續投入作戰。
誰也沒有想到隋軍的反撲會有這麼快,臘月十二新安城剛剛淪陷,臘月二十二那天,接替雲老將軍出任河南道行軍大總管的隋軍名將劉黑闥就帶着河東偏師一萬五千多人從陝縣渡過黃河,接替賀延玉的疲憊之師負責東線戰場,賀延玉軍和新安隋軍殘部撤回常平倉休整,之前替賀延玉守常平倉的隋軍房晃部四千餘人則走熊耳山小路增援宜陽,這些調整剛完成後,劉黑闥立即率軍東進,向新安發起反攻,鄭軍主力連口氣都來不及喘,也連一個好年都沒得不過,就被迫再次投入戰鬥。
與此同時,秦瓊和樊文超率領的河內偏師也再次向河陽發起進攻,守衛河陽的鄭軍大將丘懷義和席辨被迫迎戰,鄭軍西北兩線戰火再起,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鄭軍士卒欲哭無淚,疲憊指數繼續直線上升。
戰事進行到了這一步,王世充就算再糊塗也明白不孝女婿這是要用車輪戰拖垮他了,但是看出來也沒用,陳喪良無論軍事實力還是經濟實力都超過王世充好幾倍,精兵良將層出不窮,最不怕的就是和王世充打消耗戰,王世充再是如何明白不孝女婿的惡毒用心,整體實力不足也毫無辦法。無計可施之下,王世充一咬牙一跺腳,乾脆決定自己也不過年了,親自率領主力西進迎戰劉黑闥,全力爭取殲滅劉黑闥向隋軍示威,逼着不孝女婿放棄這樣的無賴戰術。
王世充自然是找錯了對象,曾經是王世充部將麾下的部將劉黑闥有多猛大家都知道,而更難得的是劉黑闥打仗很有腦子,剛探得王世充親自率領四萬主力西進增援新安戰場,劉黑闥馬上就率軍退回崤函道,藉助狹窄地形避免與王世充的主力隊伍正面決戰,王世充紅着眼睛殺進崤函道,劉黑闥又十分不要臉的繼續向後退卻,牽着王世充主力進入崤函道深處,內部問題十分嚴重的王世充又根本不敢長期遠離洛陽老巢,急得直跳腳卻仍然還是毫無辦法。
這時,宜陽那邊又突然傳來了一個意外噩耗,實力遠超過宜陽守軍的鄭軍裴仁基竟然吃敗仗了,還敗得相當悽慘在陳喪良的密令下,劉黑闥寫信給舊主郝孝德勸降,隨信又帶上了陳喪良給郝孝德的書信和封賞。有舊部劉黑闥的例子在前,十分看不起王世充又把劉黑闥羨慕到骨子裡的郝孝德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立即就接受了招降。
然後悄悄與李客師取得聯繫後,郝孝德又乘着徐世勣率軍西進攔截隋軍房晃部的機會,率領本部人馬深夜時突然在鄭軍營內發難,倒戈攻擊裴仁基的中軍營地,在攻城戰中累得太慘的裴仁基軍措手不及,被郝孝德輕鬆攻破營地,正在酣睡的裴仁基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光着腳衝入雪地,搶了一匹戰馬就往洛陽逃回,李客師也乘機出城反擊,與郝孝德聯手殺得鄭軍大敗而走。
再接着,郝孝德和李客師又聯手殺進熊耳山小路,與房晃前後夾擊徐世勣,腹背受敵的徐世勣軍大敗,死傷投降無數,徐世勣被迫率領少量士卒逃入密林深處,本部人馬幾乎被隋軍全殲,宜陽局勢也頓時隨之徹底逆轉。
收到宜陽戰局崩潰的報告,王世充在大驚之餘再不敢和劉黑闥對峙,趕緊率領主力匆匆撤回洛陽城,劉黑闥乘機捲土重回,重新殺回新安城下,王世充也不敢理會,只是命令高毗死守城池了事。
匆匆回到洛陽見到裴仁基,滿肚子火氣的王世充自然是把裴仁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裴仁基滿面羞慚告辭離去,王世充卻還是不肯罷休,衝着裴仁基遠去的背影大罵,“老匹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朕真不知道這個老匹夫腦袋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跑去挖了陳應良小兒的祖墳,結下了這樣的死仇,朕就算想和陳應良小兒和解也難了。”
“用陳應良的話來說,裴尚書這是習慣性腦子進水,以前他就常幹這樣的事,放着家主裴矩的粗大腿不抱,偏偏要跑去給宇文述當狗,被賣了還幫宇文述數錢。”
王世充最信任的外姓部下段達冷笑,同樣十分看不起空有名將之名卻毫無名將之實的裴仁基,再然後,段達又好奇向王世充問道:“陛下,你剛纔提到想與陳應良和解?莫非你已經生出這樣的心思了?”
“朕就沒想過和他開戰,朕的大軍剛打走李密,正需要時間休整休息,那想再這麼繼續打下去?”王世充悶悶不樂的答道:“只恨那小匹夫狠毒無情,不但拒絕歸還新安宜陽,還乘機把朕拉進了消耗戰!裴仁基這個老匹夫又腦袋進水,竟然挖了陳應良小匹夫的祖墳,讓朕和陳小賊結下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把朕逼得是進退兩難。”
“陛下如果有心與陳應良和解,也不是沒有辦法。”段達陰陰說道:“發掘陳應良祖墳並非出自陛下你的授意,這點誰都可以做證,陛下你如果有意與陳應良和解,只要把裴仁基全家交給陳應良,不就可以平息陳應良的怒火,又可以乘機商談和解的事了?”
確實沒有要求裴仁基刨女婿祖墳的王世充心中大動,但仔細盤算了片刻後,王世充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事不急,現在我們還支撐得住,沒到那一步,朕又剛剛登基不久,把朝中臣子交給敵國,未免太損朕的威嚴。等等吧,再等等看吧。”
“也是,現在就把裴仁基送過去,是太跌面子了。”段達附和,又獰笑說道:“反正裴仁基在陛下手裡,陛下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都可以把他推出去。”
王世充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早在四大留守期間就和裴仁基結下仇怨的段達笑得更加開心,但段達和王世充都疏忽了的是,他們說這話時,不但有許多侍衛宮女在場,還有宮廷膳食副管理官尚食直長宇文溫也在場,正在指揮宮女給王世充奉獻御膳的宇文溫聽到王世充和段達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樂開了花…………
既然心裡悄悄樂開了花,被迫才投降王世充還沒得什麼好待遇的李密舊幕僚宇文溫,自然不會錯過這樣挑撥離間的好機會,纔到了當天晚上,宇文溫就悄悄把話帶到了裴仁基面前,裴仁基聞言大驚失色,手足冰涼全身汗如雨下沒辦法不這麼怕,畢竟,裴仁基可是剛剛纔刨了陳喪良的祖墳,王世充要是把裴仁基獻給了陳喪良,裴仁基當然是肯定死得要多慘有多慘!
驚懼之下,腦袋裡盡是漿糊的裴仁基自然再次腦袋進水,一咬牙一跺腳乾脆決定發動政變,設法劫持王世充逼他退位,扶楊侗復位藉以自保!然後裴仁基不但把自己的寶貝兒子裴行儼拉下了水,還把宇文溫之兄尚書左丞宇文儒童和散騎常侍崔德本也拉下了水,準備在朝會時以匕首劫持王世充,同時幹掉段達等王世充死黨,把楊侗請出深宮復位!
秀才造反尚且三年不成,指望坑爹專業戶裴仁基幹這樣的精細事當然是比登天還難,這不,裴仁基父子和宇文儒童等人才剛拿定主意,還沒等動手,就不知道那個環節出了紕漏,被王世充提前知道了他的政變計劃。勃然大怒的王世充立即派遣王世惲父子率軍捉拿裴仁基和宇文兄弟等人,鄭軍士兵衝進裴仁基家時,裴仁基和裴行儼父子雖然也極力反抗,但始終還是寡不敵衆,拒不投降的裴行儼被鄭軍士兵困在房中放火活活燒死,裴仁基重傷後被擒。宇文兄弟和崔德本等人則是連反抗都來不及都來不及反抗,直接就被提溜到了王世充的面前。
這樣的事連性格比較厚道的陳喪良都無法忍受,自然也就更別說是心狠手辣的王世充了,一聲令下後,裴仁基、宇文兄弟和崔德本四人腦袋一起落地,他們的家眷也被屠戮殆盡。僅有裴仁基之女裴翠雲被王世充點名留下,裴翠雲親眼看到父兄被誅心如死灰,主動與父親兄長一起領受死罪,然而王世充卻斷然拒絕了她的請求,還獰笑說道:“想死?有那麼容易嗎?朕早就知道你和陳應良小賊結有私情,那小賊又是一個好色之人,把你留下,將來肯定還有大用!”
獰笑說罷,王世充又大喝把裴翠雲打入天牢,嚴加看管絕不容許她自殺,幾度遭受牢獄之災的裴翠雲淚如雨下,痛哭失聲,“讓我死,讓我死,我還有什麼臉見他?我還有什麼臉見他?!”
說什麼都不肯讓裴翠雲如願身死之餘,餘怒未消的王世充又覺得把楊侗留下實在是個禍患,既浪費糧食宮室又隨時可能被心懷不軌者推出來坑害自己,便又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派侄子王仁則和家奴樑百年給楊侗送去一杯毒酒,逼迫楊侗自殺!楊侗懇求在死前最後見孃親一面也被斷然拒絕,最後只能是無奈飲下毒酒,斷氣前,楊侗向上天禱告,祈求道:“願生生世世,永不生在帝王家。”
王世充所收到的當然也不都是壞消息,他的開明二年元月三十,元月的最後一天,黃河以北突然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已經在臨洺登基稱帝建立夏國的竇建德,在汲郡擊敗了宇文化及,全殲了窮途末路的宇文化及殘部,並處死宇文化及兄弟爲隋煬帝報仇,也順帶着幫王世充也出了一口惡氣。
出口惡氣還是小事,對王世充而言來說還有兩件好事,那就是竇建德控制了汲郡之後,事實上已經和隋軍控制地接壤,並且嚴重威脅到盤踞白馬的李密殘部安全,等於是同時爲王世充牽制了李密和秦瓊兩個強敵。所以收到了這個好消息後,因爲部下接連背叛而心情煩悶了許久的王世充終於露出了難得笑容,一邊下令擺宴慶祝,一邊決定派人向竇建德請求結盟,聯手對付陳喪良和李密這兩個該死逆賊!
有好消息就有壞消息,正當王世充與大鄭朝廷的文武百官在酒宴上交杯換盞的時候,一個滿身雪花的官員突然跌跌撞撞的衝上了金鑾殿,未及行禮就慘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僞王陳應良頒佈檄文聲討於你,並決定親自率領八萬大軍東征洛陽,出兵日期還已經在檄文中公佈,就定在二月初八!”
砰砰砰的酒杯跌落聲接連不斷,包括王世充手裡的金盃也砰然落案,冷汗,也迅速在滴水成冰的倒春寒天氣裡,從王世充的額頭上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