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位於江都市中心的一幢寫字樓內,一間稍顯簡陋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寬大的辦公桌一側,一名留着光頭的中年男人叼着一根眼,神情凝重的狠狠吸了一口,然後用力的在菸灰缸裡摁滅了菸頭。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煙霧,他朝着對面端坐的兩名年輕手下一字一頓的發話:“無論如何,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把東西搞到手!”
那兩名手下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聽到上司的命令,二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忍不住好奇問道:“牛總,你說柯公子他家大業大的,爲啥就這麼看重那點烏木啊?那玩意兒就算再值錢,對他來說不也就是點小意思麼?”
“你懂個屁!”被稱作牛總的光頭男子,正是柯明德旗下的明德建築公司的總經理牛鴻發,而那兩名手下,便是此前在石林村的工頭和監理——工頭名叫黃大寶,監理大名袁文濤,剛剛發言的則是直性子的黃大寶,很快便招來了牛鴻發的一通責罵。
“事情被你們辦成這樣,重點還在那點烏木上頭麼?”牛鴻發氣得又點了一根菸,“當着柯公子的面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還害得他吃癟碰壁,讓那幫鄉下人看了笑話,咱們幾個要是不想法子補救,今後會有好日子過?”
黃大寶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縮了縮脖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心思相對細密的袁文濤開口分析道:“牛總說得都沒錯,咱們確實不能等柯公子親自動手,雖然他要去拿一些法律手續也只是小菜一碟,但如果咱們提前把事情辦好了,也算是對他有個交代……”
叨叨了半天,算是拐着彎的拍了老總的馬屁,袁文濤話鋒一轉,續道:“不過咱們公司成立這麼久了,柯公子一直只給我們派一些不賺錢的小項目,而且只弄那些油水少的土石方工程,說實話,兄弟們心裡都挺想不通的。”
黃大寶聽得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本以爲明德公司是天建集團旗下的單位,進來上班就能賺大錢,誰知道……”
“你們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牛鴻發再次高聲斥責起來,“怎麼?嫌跟着柯公子混沒前途?那你倆可以辭職啊,沒事兒瞎琢磨些啥?”眼見倆左膀右臂被說得擡不起頭,他的話風稍微軟化了一些,安撫道:“行了,你倆現在也算是公司中層,工資也不算低了,好好聽話辦事,柯公子不會虧待你們的!呵呵,你們也不想想,如果咱們公司真的無關緊要,爲啥柯公子要用自己的名字給公司命名呢?”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黃大寶和袁文濤再次相視一望,心裡的諸多疑惑還是沒能解開,卻說什麼也不敢再多問了。
很快,話題回到了“公司業務”上來——如何儘快奪回被截留在石林村的烏木,成了三人討論的重點。
“牛總,其實今天的事也怪不得我們,本來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眼看貨車就快開出去了,誰知道被一幫鄉巴佬擋了路,耽擱了一些時間,正好招來了姓於的那小子!”袁文濤回憶着當時的一幕幕,心有餘悸的感嘆道,“您是沒看見當時的情況,那小子簡直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二愣子,連柯公子親自出馬給他說話他都不聽啊!”
“是啊,而且這傢伙的身手也挺厲害的,一個人單挑我手下十幾個兄弟呢!”黃大寶附和道,“最恐怖的是,他……他竟然一隻手就把貨車給攔住了!”
“扯淡!”牛鴻發嗤笑一聲,“那不成超人了麼?事情還沒辦呢,你小子就給我瞎編亂造找藉口,怎麼,想給自己先把臺階找好,等把事又搞砸了好糊弄我?”
袁文濤暗歎自己身邊有個豬隊友,可畢竟任務現在是派在他倆頭上,對於黃大寶的遲鈍,他還是忍不住幫腔道:“牛總,單手攔車這事兒嘛,肯定只是巧合,湊巧那司機錯把剎車當成了油門……不過姓於的那小子倒還真有兩把刷子,挺能打的,而且我還打聽到,他和金六爺的關係非同一般,甚至和市局劉局長、市府李市長也挺熟的。當然,咱們要對付他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好好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免得把事情鬧大了,再給柯公子添麻煩纔是!”
“放心吧!”面對袁文濤更有技巧的婉轉託詞,牛鴻發顯得心平氣和了許多,笑道,“那小子頂多也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鄉巴佬,背景再牛,能牛得過咱們柯公子不成?呵呵,什麼金六爺、劉局長算個屁,哪怕是李市長,柯公子也不會放在眼裡!”
隔空吹噓了好一通自家主子,牛鴻發接着強調道:“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得挺對,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給柯公子再添麻煩,而且還得把東西給儘快拿回來,如果能順帶教訓一下姓於的小子當然更好,如果不行的話也無所謂,反正柯公子今後也不會放過他——你倆記住,奪回烏木纔是當務之急,明白嗎?”
從牛鴻發辦公室領命出來,黃大寶和袁文濤二人在寫字樓下茶館找了個包間商量計劃。
閒談間,二人難免說起心中的諸多疑惑。
“我看牛總肯定有些事瞞着咱們,奶奶的,這烏木到底有多重要,柯公子好像還真和這東西槓上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