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擡起頭看見沈瀚盯着自己出神,伸手輕輕推了推他,“剛你說什麼,兔肉怎麼了?”
容淑藍提起兔子,就打斷了沈瀚心中那絲異樣的感覺。
他收起目中的探尋,視線再度投向草原上聚集在一起,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兔羣,有點不確定地說道:“剛纔我吃了大半隻兔子,吃完之後,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就連消耗了大半的真氣也一下子就回滿了。”
容淑藍眨眨眼睛,有點不相信,“不會是你的錯覺吧?”
沈瀚的目光晃悠回容淑藍的臉上,斜睨着她,撇嘴道:“別用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我,我是修真菜鳥沒錯,但我總不會連自己丹田的情況都搞不清楚吧?”
容淑藍一本正經地道:“沒錯,你這個菜鳥再菜,也不會連自己的丹田都弄不明白。那兔子我懷疑是低階妖兔,有些特殊的妖獸肉吃了的確有助修士恢復真氣,不過效果這麼明顯的,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沈瀚嘴角抽了抽,“那我再去抓兩隻兔子回來,多吃點不就試驗出來真假了!”
“來不及了!”容淑藍指了指頭頂的太陽,“我們只有半天的時間,如果走不出森林和草原,你是打算跟食人樹過夜,還是跟幾萬只妖兔過夜?”
想起昨夜森林的陰森恐怖,以及剛扔掉的那件被撕扯成條條裝長袍,沈瀚果斷拍死肚子裡的饞蟲,轉身就往北走。
容淑藍取出一塊靈石,一邊恢復消耗的真氣,一邊跟了上去,與沈瀚並肩而行。
容淑藍瞅了一眼草原上十丈開外的兔羣,遺憾地想着,秘密花園沒有封閉就好了,套兩隻兔子扔進去養着慢慢研究。
如果真的是吃一隻兔子就能恢復滿真氣,那這兔子,也算是一寶了,堪比靈石的寶貝啊!
走了一段路,沈瀚又不死心地說道:“等我們找到出口,再回來抓幾隻兔子帶回家養着慢慢吃。”
他無法使用靈石恢復真氣,吃下這些兔肉卻能讓真氣瞬間恢復。這種感覺很奇妙,也令沈瀚很着迷。他感覺這些兔子身上還有別的秘密,肯定不僅是恢復真氣那麼簡單。
容淑藍翻了個白眼:豢養妖獸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他以爲是養雞呢?土包子!
容淑藍伸手指着森林腹地,道:“我們得抄近路。從昨天的情況看,這片森林很大,如果我們一直沿着外圍繞圈子走,不一定能趕在天黑前離開這片區域。”
沈瀚正有此意,聞言立即點頭道:“走!”
昨日在森林中穿行半日,對森林裡的環境兩人已算熟悉,爲了節約時間,兩人都施展輕身功法,在樹冠上騰挪跳躍着行進。
這樣走直線,速度倒是快了數倍,真氣的消耗也快了無數倍。
容淑藍還好,真氣消耗完了,可以用靈識快速恢復,沈瀚就沒這麼便宜了。
每隔一個時辰,就要花費一刻鐘時間來打坐恢復真氣。
兩人拼盡全力穿越原始森林,終於在日暮時,來到森林北面的邊緣地帶。
容淑藍看着前面白茫茫的河水,與沈瀚面面相覷。
“阿藍,距離日落不過一個多時辰,我們要儘快渡河。”
森林不能待,外圍也不行,而這條大河如此寬闊,渡河就得花費一翻功夫。這會看着倒是風平浪靜,誰知道天一黑,河裡的怪獸會不會出來找食?
像船隻這種佔地方使用率又不高的東西,容淑藍是不會浪費銅戒空間的。
容淑藍當機立斷取出小匕首,“我們砍樹做木筏,速度要快!”
森林裡到處是樹,大的小的應有盡有,隨便挑選。
容淑藍選了一種樹幹筆直,只有成年人手臂粗的小樹,砍了十五六棵,用真氣在每棵樹上打孔。
沈瀚則尋找堅韌的藤蔓,揉搓成繩子,捆綁木筏。
兩人傾力合作,也花費了大半個時辰,才把木筏做好。
太陽已經從大河的西邊沉了下去。天幕上,還有一片霞光殘餘,天色還算敞亮。
沈瀚把木筏推進了水裡,看見木筏漂浮在水面上,滿意的點點頭,很有成就感。
容淑藍拿一棵削去枝椏的小樹做成的長木棍,輕巧地跳上了木筏。
沈瀚從她手裡接過丈餘長的木棍,道:“阿藍,你先吃點東西,恢復一下真氣。”
下午兩人都在趕路,容淑藍的肚子的確有點餓了,遂點頭道:“用靈識操控木筏要快一些。”
沈瀚點點頭,現在他對靈識的使用已經純屬無比,容淑藍稍微指點一下,沈瀚就掌握住了要領。
木筏像箭一半朝對岸駛去。
容淑藍拿出一小壇玫瑰花糖快速吃完,再喝了小半瓶靈液,恢復了真氣,餵飽紫府中的靈蟲。
等她睜開眼睛,木筏已經駛入了河中央。
天色灰濛濛的,天幕上的繁星,開始眨巴起小眼睛來。
容淑藍先給沈瀚裝了一籃子大桃子,才替換了他。
沈瀚的真氣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也不客氣,先吃了幾個桃子,就盤膝在木筏上坐下,開始行功恢復真氣。
容淑藍用靈識一邊操控着木筏往對岸駛去,一邊打量起四周來。
這條河很安靜,河裡似乎沒有任何生物,且平靜無波,遠處的河面,像一面鏡子一樣。
木筏載着兩人,走了半個時辰,已經走過三分之二河面,容淑藍約莫兩刻鐘左右,就可抵達對岸。
走道這裡,容淑藍終於看清楚了河對岸的景物。
那是一片廣闊的冰川!
靈識在河裡依然不能延伸到太遠,長不過十丈,深不過三丈,就會中斷。
她正運起目力,打算再看清楚一點,天色已暗了下來。
河面上,無端端地颳起了風。
水波一陣陣蕩起,幾個小浪花捲來,容淑藍的鞋子和褲腳就全溼了。
風越刮越大,木筏的速度大受影響。
容淑藍的一顆心,隨着水浪此起彼伏,難以平靜。
她不敢絲毫大意,全身戒備,把靈識發揮到了極致,操控這小船躲避越來越大的浪潮,艱難的靠近河對岸。
沈瀚行功結束,睜開了眼睛,靈識一掃四周,俊臉就沉了下來。
他快速起身,走到容淑藍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木棍,沉聲道:“阿藍,我來劃,你留意四周的動靜。”
兩人距離對岸,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路程。
天色已經全部黑下來。天幕上繁星還在調皮地眨着眼睛,河面上的風越刮越大,浪潮一波高過一波,水聲震天,嘩嘩作響。
木筏到了沈瀚手裡,被沈瀚操縱成一塊衝浪板,在滔天的巨浪中快速前行。
轉眼間,又前進了一小段路程。
看着近在遲尺的河岸,容淑藍雀躍起來。
顯然,她的歡喜來得太早了。
一聲沉悶的巨吼從河底遙遙傳來,像巨獸的嘶吼又像沉悶的雷聲,彷彿擂響了戰鼓一般,浪花頓時化作千軍萬馬,朝木筏惡狠狠地衝撞過來。
沈瀚面色沉凝,不慌不忙,操縱這木筏避開一波又一波大浪。
“前面有暗漩!”容淑藍眼尖,看見木筏前面有一道黑洞一般的漩渦,攪動着河水朝河底倒流而去。
沈瀚的反應算是很快的,容淑藍出聲示警的同時,靈識立即操控木筏避開那暗漩,只是沒料到身後有數個大浪打來,把已經偏離暗漩的木筏又推了回來,直接掉進了那暗漩裡。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暗漩上涌來,像一隻無形的大手般,抓住了木筏,朝河底拉去。
木筏快速下沉,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兩人的膝蓋。
這番異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快到兩人根本來不及做反應。
“阿藍,抓緊我的手!”
沈瀚當機立斷,趁着那吸力大部分落在木筏上時,果斷拉住容淑藍,棄了木筏,遠遠跳了出去,避開這個暗漩。
跌入冰冷的河水裡,容淑藍感覺有一股森然冷意直沁骨髓。
她牙關在打顫,抖着聲音道:“沈瀚,放開我,我會游泳!”
兩人手拉着手雖然可以避免被大浪衝散,但是速度太慢了。當務之急,要快速游到河對岸去!
容淑藍話音未落,一波大浪襲來。
沈瀚拉着容淑藍高高躍起,避開了大浪,重新落入河裡時,就發現周圍的水流極速旋轉起來。
兩人立即感覺身體一沉,一股巨大的吸力落在身上,將他們拉着往河底而去。
靠,這暗漩不是固定的,而是隨機產生的!
容淑藍飛快地運功抵擋暗漩的吸力,差點忍不住要暴粗口。
這個暗漩似乎剛產生,吸力並沒有剛纔那個大,兩人一番費力掙扎,終於擺脫暗漩,朝對岸奮力游去。
“吼!”
又是一聲沉悶的嘶吼聲響起。彷彿極度對風浪的第一波攻擊落敗表示極度的不滿。
隨着那聲巨吼在河面上響起,河水彷彿沸騰了一般,狂風帶着一波又一波滔天的巨浪,形成一個水幕牢籠,將兩人所在的虛空牢牢罩住。
而兩人存身的河面,彷彿投入了無數顆小石頭,一個個小小的漩渦涌起,並迅速擴展,出現一片密密麻麻的帶着巨大吸力的暗漩!
虛空中揚起的滔天巨浪久久不落,彷彿張開的五指山一般,等着兩人自投羅網。
而河面上,又處處是暗漩。一股股巨大的吸力落在兩人身上,像泰山壓頂般沉重,又像昨夜森林裡食人樹身上的無數觸手,將兩人牢牢纏繞住,朝河底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