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什麼大事,喬晚自是沒二話的應下,然後回去吃過午飯後,就進了花房去取藥。
曬草藥的時候,纔不免有些猶疑——
她都寫明瞭藥方,沒藥了他們大可去藥堂抓藥,何必非得找她送?
又不像是薄荷,只有她這邊有。
喬晚動作一頓,越想越覺有些可疑,還有當初那蕭公子請她把脈,但卻並不在意她能不能治,以及後面又隨意的讓她開溫補藥,都是一樣的疑點重重。
那蕭公子……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呢?
然而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了,儘管心中猶疑,包好藥之後,喬晚還是應約出門去了對面敲門。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來開門的老管家直接問了聲好,就將她往裡領。
不過這次走得不是通往主屋的大路,而是在路口一個拐彎,上了一條蜿蜒的小路,期間穿過了亭臺閣樓假山樹林。
喬晚想了又想,還是不由得問道:“林老伯,這是去哪?”
“去見公子,”林老伯腳步不停,轉頭笑笑,“上次沒能留住姑娘,公子還訓了我一頓呢。”
“……”喬晚張了張嘴,隨即化爲無奈失笑,“好吧,剛好我也有事要問他。”
林老伯點點頭,沒有多說的繼續領着她往院子深處走去。
過了好一會,林老伯纔在有些偏僻的角落處停下,指着前方不遠處的院子道:“姑娘直接過去便好,公子在裡面。”
“?”讓她自己過去麼?喬晚正待說什麼,就見林老伯略微彎腰的退到一邊,轉身就先走了。
這真不是在耍她玩麼,帶她到這樣一個偏僻的院子,還讓她一個人過去?
喬晚猶疑的上前,繞着牆角走到那處院門前,看着那上面有些破舊的寫着心無院三字的牌匾,眉梢微微一挑,想了想,便還是擡手敲了敲門,試探着問道:“鳳公子,你在裡面嗎?”
裡面一片寂靜,只有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喬晚略一皺眉,手心握拳正待再用力的敲門之時,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女聲。
“誰?”
緊隨後的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近了之後,院門也隨之稍微拉開了一些,門縫裡露出一張臉來。
看着她,喬晚不由一愣:“是你……”
來人正是齊姑姑,見到喬晚,齊姑姑亦是有些怔忡,隨即纔不由自主的完全的打開門:“是喬姑娘啊,請進。”
等喬晚進去後,齊姑姑纔想起要問:“是鳳恆讓你來的?他人呢?”
“他?”喬晚訝異挑眉,“他不在這裡面嗎?”
聽到這句話,齊姑姑便明白過來,多半是鳳恆讓人直接帶着喬晚過來見世子,他自己則不知躲哪玩樂去了。
默默的掃過喬晚手中拎着的藥包,齊姑姑關上門後,纔回過身道:“鳳公子不在,喬姑娘便隨我進去見過蕭公子吧。”
見一見那蕭公子,親自問一問也好,喬晚點了點頭,跟着她進了屋。
並不似院子外面那般蕭條冷清,屋裡所有該有的物件一應俱全,還有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氣,雖然不算大,但看着還是寬敞明亮。
齊姑姑引着喬晚在主屋一側的雅廳落座,上了茶和點心後,才福了福身子的道:“姑娘稍等,我這便去請公子。”
看着她轉身去了主屋後頭,喬晚便才放下藥包,放輕鬆的端起溫熱的茶水喝了口,然後就一心思量着待會見到人,該怎麼不引起懷疑的問起她想知道的事。
沒等她想完,就有腳步聲傳來,喬晚聞聲望去,就見到一身白色勁裝,還拿着手絹擦汗的蕭雲擎進來,後面跟着齊姑姑。
見她看過來,蕭雲擎便頓住腳步,將手絹遞給了齊姑姑並讓她先退下,隨後才淡然的上前入座。
“喬姑娘。”
“蕭公子。”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喬晚不由一笑,看他神色依舊淡淡的,墨色的眼裡深邃不見底,就連忙輕咳着收起笑容,斂下情緒。
他身上有熟悉的藥味,淡淡的還有些異樣的香,倒是一點不顯汗味。
而顯然是剛運動過後的他,臉色亦是好看了些,有了當下這年齡的英氣。
下意識的將他打量完,喬晚才擡起頭來看他,見他眼中一片瞭然,還一副等她看完的模樣,就不由有些不自在的將藥包推了過去:“這裡應該有半月的量了。”
蕭雲擎只一頷首,並未開口說什麼,似是在等她繼續說。
他看着喬晚,喬晚亦是看着他,兩人愣是默默的對視了半響,久久後,喬晚才輕咳一聲的打破了這沉默。
“蕭公子,爲何非要從我這抓藥呢?其實這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藥材,隨便什麼藥店都有。”
聽她終於再度開了口,卻是說這個,蕭雲擎修長的手指撫上藥包,像是思考了一番,才道:“你既然有,何必捨近求遠?”
“……”喬晚有些語塞,的確,比起別的藥店,就住在對面的她是最近的,還能親自採了藥曬乾配好送過來,可不比隨便派人去抓藥要方便呢?
這個理由太強悍,喬晚愣是沒能說出什麼來,就這樣的被說服了,也忘了還有什麼可疑的點。
她扶了扶額道:“這樣……那好吧,往後沒了再通知一聲就好。”
蕭雲擎墨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隨即將藥包收到手邊,叫了聲齊姑姑。
齊姑姑快步從後堂走出,跟他對了個眼神後,便了然的從腰間取下荷包放在了桌上。
“這是一百兩,”蕭雲擎用眼神示意着荷包道,“姑娘收下吧。”
喬晚想着往後還要給他送藥,先收下銀子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她自己默默的記好賬目,多了還,不夠再要便是。
想着,便不客氣的收起荷包,禮貌的道了聲謝。
藥給了,銀子也收了,見蕭雲擎不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喬晚便起身道:“家中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蕭雲擎略微一頷首:“齊姑姑,送一送喬姑娘。”
“不必麻煩了,我認得路。”喬晚婉拒過,在出了主屋就讓齊姑姑先回去,然後自己徑自一路出府。
也知道她是真怕麻煩,齊姑姑便在院門口目送她遠去,隨後關上了門回屋,走到蕭雲擎身旁輕聲的問:“世子,可要沐浴?”
蕭雲擎還在若有所思的摩挲着那藥包,聞言纔想起自己是不顧一身汗的出來見客,再想到方纔喬晚似是還輕微的吸了吸鼻子,臉色就有些稍變的起身:“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