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放牛小孩溜田坎!
每年七月半,楊營都有吃荷葉蒸飯,剝蓮子的習俗。說起這個荷花荷葉的好去處,那便是小沙河一個岔口,河流拐了彎進了大的蘆葦蕩。,每到盛夏時節縱橫幾裡的荷花荷葉擋住了進蘆葦蕩的去路。那一片蘆葦蕩,十里風光,楊營人都喚它蕩山湖,湖裡魚蝦衆多,魚大肥美,有鱉有蟹。
蓮子蓮心,藕節藕根,漁網魚簍,捕魚捕蝦。這就是另一個講究了,荷葉枯萎,描完藕後,荷葉退散,自然就形成一條道,此時就到了蕩山湖開漁的時候。
每年開漁都是之後的一個星期,每個捕的魚都要限量,捕了多少的魚都有補上相同個數的魚苗,而且剛到網眼大小的的魚都必須放生。久而久之蕩山湖就成了楊營人心中一塊神聖的淨土,即使沒有約束也會定期放進魚苗,有時甚至會偷偷的多放。
不管經歷多少風雨,蕩山湖的水總是那麼清那麼美。小的時候韓軒經常會聽到蕩山湖仙女的傳說,每到大旱或者發大水的時候,仙女總會拿着一個玉瓶,灑下幾滴仙液,危難自然就解了。當然這也只是傳說,當不得真的。
早上空氣清新,韓軒猛的吸了一口都能感覺到蘊藏的淡淡荷香。“小軒,起的這麼早啊。今天是七月半,到屋裡準備下,八點正好,太陽不毒,適合出門。”大媽在這個時候來給韓軒提了個醒,韓軒當然知道這準備所代表的意思。
一斤鮮米,油鹽醬醋,一個小煤爐,生薑老蒜,中午的飯就包在荷葉裡吃了。
“小軒,快來幫大伯抗着木船啊。”就在韓軒把所需要都列齊了以後,就遠遠的聽見大伯遠遠的叫喚自己。
韓軒趕緊的跑了過去,與韓繼國合夥把船擡了過來。這隻船的個頭還真不小,足足可以坐的下四個人,還有空閒的空間。
“這些東西怎麼拿?”船擡到家門口,韓軒對着,門口的一堆物什問道。
“大的物件都放在船裡,俺把家裡大的東西也放在了船裡。剩下的調料讓蒽大媽拿着,小軒蒽和我把船擡着,行不行啊?”韓繼國瞪着韓軒說道。
“行,行,當然行!這船這麼輕嗎,小意思,哈哈!”其實韓軒還真是這麼覺得,如果讓他一個人扛這條船都沒問題,這一切都還算拜靈液所賜。說完韓軒把大的物件都扔到了船裡,小的東西讓大媽拿着。
“嗯,這還差不多。準備好了,呸呸!起……”韓繼國對着手吐了兩口唾沫,雙手撐着船頭,準備起勁。
“這雜回事啊!俺還沒使勁呢,這船雜就起來了!”韓繼國只是輕輕一託船就起來了,不由奇道。
“大伯,那是你老當益壯,這根本都不是事。嘿嘿!”韓軒扛着船在前面走着,船的重量幾乎全被他吃着,依然談笑風生。
“一二一,扛着船頭使勁吆!爹媽等着俺孝順吆!兒子等着俺養活吆!渾身都是勁吆!”韓軒一邊唱着擡船歌,一邊看着周圍如畫一般的風景。都說酒能醉人,這美麗的風景也讓人沉醉。風吹稻浪陣陣飛,鳥啄清水急急追;鯉跳龍門高高推,雲壓青山朵朵退。
……
船擡到河口,韓繼國在河邊打了一個樁一條麻粗繩子一頭系在樁上,一頭系在船上。這個時候河邊已經零零星星來了幾個人,韓繼國眼一尖,見到熟人了。
“寶國,怎麼是蒽啊!這大清早的不撅着屁股睡,跑這來受罪幹啥呢。”韓繼國笑着對着河邊正在繫繩子的壯漢說道。
壯漢擡起頭說道:“韓老黑,還說俺起的早,蒽不也是大清早的爬起來來。沒辦法,這倆熊孩子老催俺,睡個覺都不得安生。”說着壯漢指着船裡的兩個大胖小子。
“這你兒子?”
“扯他孃的廢話,不是俺的,難道是蒽的。就蒽那黑樣,能生出這大白胖小子。蒽旁邊這後生是誰,倒是眼生,咋沒見過呢?”那個叫寶國的漢子盯着韓軒疑惑道。
“這是俺侄子小軒,蒽是知道的。”
“小軒……韓大學生,那個回家種地的韓大學生,真是可惜了。俺這倆孩子一直把他當做榜樣的,以後在城裡隨便混混娶個城裡的女人,來家來幹甚?”
“寶國叔,城裡再好那也是外面,比不得這裡,這裡一直是我的家。”韓軒不可置否,淡淡的說道。
“算了,別說了,小軒也不是二愣子。年輕人怎麼決定是他們的事,以後不要後悔就好了。”韓繼國趕緊打圓場道。
“也是!老哥俺先走了,以後再找你和兩杯。”說着寶國解了繩子,船槳一撐岸邊,船便出去了。
“小軒,蒽別太在意,勢力眼那是一般人都有的特徵。所以蒽要混的好,讓這些人都看看咱老韓家的男人那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要蒽決定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大伯砸鍋賣鐵也要支持蒽。”韓繼國看着平靜的水面,低聲說道。
“謝謝大伯,您的心意我知道,不管以後怎麼樣,您一直是我的長輩,老了我也是你半個兒子,孝順您。”韓軒感覺一個濃濃的親情在心裡蔓延開來,這便是親人的歸宿感。
韓繼國拍了拍韓軒的肩膀,咧嘴笑道:“收拾東西吧,咱們啓程了。”韓軒把兩個煤爐子都擺好,騰了一塊坐的地方,放上幾個凳子。
大媽坐在船上,韓軒和韓繼國輪流划船。
“起船了!”韓繼國吆喝一聲,接着搖動着雙槳,搖動之下,船頭迅速的前行。船一直往河流的下游劃去,河水湍急,又是順流,船行的速度倒是挺快。韓軒又替下韓繼國搖了一會槳。
“停下,快到岔口了,划到岸邊!”就在船快到進入蕩山湖的岔口的時候,韓繼國突然出聲道。
“怎麼說?”韓軒把船搖到岸邊,問道。
“中午不要吃菜麼,光吃蓮子白米飯怎麼能夠。俺們在這下絲網,這裡靠近岔口,魚肯定多,記住別下在河中間,容易被槳攪住網。”說着韓繼國從船裡掏出一堆白色絲網來。
“怎麼下網?”韓軒指着韓繼國手裡的網問道。“小軒蒽這孩子,連下網都不會,只要牽着網的一頭,蒽大伯搖船,船扯着網就拉好了。”大媽坐在船裡忍不住說道。
“噢,原來是這樣。”韓軒趕緊扯過絲網的一頭。
“用船裡的兩隻粗鐵棍固定網的兩頭,曉得啊!”韓繼國提醒道。韓軒拿出鐵棍插在岸上的地裡,然後死死的固定之後,韓繼國搖着船把絲網緩緩展開。
絲網拉到快到船中央的時候拐了一個弧度在中間固定一下然後拉到不遠處另一頭的岸邊。如法炮製,韓軒用鐵棍固定了另一頭。
這拉的是“月牙”網,只要魚粘在網上,再也出不來了,只會越縛越緊。
“中午吃飯的時候來收網就行了,咱們要不要餓肚子全要看這一網的收成了。哈哈!”韓繼國見韓軒下好網後,立即調轉船頭往岔口的方向開去。
差不多耽誤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時候是九點多一點。“開船嘍!進荷花蕩。”韓軒幫着吆喝,船越行越快,趕過了幾個超在前頭的小船。
“韓老黑,跑的愣快乾啥,投胎啊!”幾個船上的鄉親看比不過,就扯着嗓子罵道。
“他孃的,在晚了就只剩下老蓮蓬了,吃個蛋啊,小軒加把勁!”說着韓繼國讓韓軒搖着另兩隻槳。大船一般都備兩雙槳,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了。
後面的幾條船看韓繼國開的飛快,也不由的發力猛劃。追的辛苦,怎麼也追不上,兩條輪子的自行車能追上四條腿的騎車,顯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