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郡,歷城。
秦家大宅,翟讓、單雄信等人與羅成越聊越投機,真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小五原來也練槊啊,正好,我們一干兄弟也都習槊,一會正好切磋切磋。”單雄信說道。
徐世績指着單雄信對羅成道,“單二哥的槊可不簡單,他家莊子前種了顆棗樹,還是他祖父種下的,後來二哥便砍了這顆棗樹製作槊杆,槊鋒下的留節處還特意加粗,並增加了許多突出釘頭,製出來的槊全重七十斤!”
“七十斤?”羅成驚爲天人。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拿的動七十斤的槊,這又不是比力氣,拿的動舞的起就得,這可是得做戰啊。
“別聽大眼開玩笑。”單雄信道。
“我沒開玩笑啊,不都說你那槊叫金釘棗陽槊,槊杆有碗口粗,槊重七十斤,又號稱寒骨白嗎?”
徐大眼笑呵呵的道。
“叫寒骨白沒錯,金釘棗陽槊也沒錯,但槊杆可沒碗口粗。一般槊都是用桑柘木爲杆,還經過層層工序複合而成,但是棗木其實也是質地堅硬密實,材質沉重,耐磨耐腐,是做兵器的上佳材料,只是做出來偏重一些。”
“恰好我也有兩把子力氣,所以便取了根好棗木做槊杆,因爲槊杆重,所以我也把槊頭加重也些,在槊刃下的留情節處特意加了些凸起的釘頭。”單雄信跟羅成解釋道,“但說七十斤那真是誇大了,實際也才二十三斤重。”
徐茂公道,“今制一斤合古之三斤,你這二十三斤不正好七十斤嘛。”
於是大家哈哈大笑。
二十三斤聽起來沒那麼誇張了,但羅成還是驚歎單雄信的力氣,雖說槊是馬上兵器,可揮着二十三斤重的馬槊,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普通大將拿十五斤馬槊,都已經算是膂力強勁了,單雄信卻弄了根二十三斤的馬槊,而且他這槊杆不是複合杆還是根硬杆,這衝鋒刺殺起來更不一般。
“二哥果然了得。”
翟讓、黃君漢、單雄信、程咬金、徐世績五人,俱擅馬槊,精騎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官幾代了,家世顯赫,官宦世家出身,如今雖然說因爲北齊亡國,他們家族都被當權的關隴貴族打壓,變成了龜縮在地方上的地方豪強。
可家族的百年底蘊在那裡,沒權但也還有財有勢,打小便學習騎射,這馬槊更是人人練習。
相比起來,羅成兄弟他們這樣的就差的遠了。他們兄弟幾個因爲從小就打鐵,掄慣了錘,這纔有了一身子力氣,可也頂多就是力氣大,馬和槊接都沒接觸過。因此老三學陌刀、老四練長撾,他開始也只是撿了把錘學,小六使棍。
如今有條件了,想學騎射馬槊,卻得從頭練起,起步就差了許多。
飯後,單雄信幾人說要切磋武藝,還讓張須陀來指點。
因爲徒弟在,張須陀倒也留了下來。
於是秦家的演武場上,一羣人,各牽了馬持了槊過來。
羅成特意去看了看單雄信的槊,果然不一般,入手極爲沉重,尤其是他那槊頭,本來槊刃下有個留情節,就是一個突起的地方,爲的是防止槊刺入體之後過深,這個突起處便稱爲留情節。
一般也只是個突起,可單雄信這把槊的突起處,卻比一般的要大的多,不但如此,上面還密佈了一圈圈的釘頭,弄的有點類似於一個小狼牙棒似的。
按單雄信的說法,這樣是爲了配重,因爲槊杆太重,不加重槊頭便重心不穩,難以持拿。而加了釘頭後,這把槊便能刺能拍,比起普通槊來,更具殺傷力,不過也就只有如單雄信這樣的猛人能使習慣。
羅成拿着使了幾下,發現以他的力氣倒也沒什麼問題,反而挺趁手的。
本來大家看着羅成拿着單雄信的寒骨白揮起來,還想看他笑話,畢竟這麼重的槊,一般人根本不稱手。馬上兵器,講究的並不是越重越好,而是得越適合自己越好。
過重了,那麼影響使用,戰鬥上,瞬間決定生死,如果兵器太沉,影響到了使用速度和反應,那就是個死字。因此將領們的兵器,不比普通小兵,一般都是量身定製。
“都說我表弟天生神力,你們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吧。這七十斤的重槊,他一樣舞的趁手。”秦瓊陪完賓客,也過來觀看。
徐世績有些不服氣的道,“舞的起來,可不一定就用的趁手。讓我來親自跟五哥切磋一下,就知道了。”
‘好啊,徐大眼一向是誰也不服,今天就讓他跟小五試試,我賭他肯定要吃虧!”翟讓跟徐世績關係向來不錯,這邊起鬨着道。
“賭多少呢?”單雄信問,他跟徐世績的關係更好,很清楚知道徐世績雖才十六,可這身武藝卻是讓他十分佩服的。
“我有一把角弓,白犀牛角制的,價值數百貫,就拿此爲彩頭如何?”翟讓道。
“那好,我有一把七尺的雙手大劍,稀世罕見,也十分珍貴,我跟你賭了。”單雄信也拿出了彩頭。
程咬金馬上道,“這麼精彩的賭局怎麼能沒我呢,我就拿出一匹來自西域的寶馬跟你們比。”
“你看好誰?”翟讓問。
“我當然是看好徐大眼。”程咬金笑着道,“的對手羅五兄弟了。”
黃君漢道,“你們兩個看好羅五兄弟,單二哥看好大眼,他一把劍也不對稱,乾脆我再湊一把七星龍淵寶劍,這樣就對等了。”
那邊。
徐世績躍上馬,從隨從手裡接過自己十五斤重的馬槊,“五哥,兄弟我來跟你切磋切磋。”
羅成正要換自己的槊,結果徐世績說,“你就用單二哥的這把槊如何。”
“小五你就用我的槊試試。”單雄信在一邊道。
當下,羅成便持了單雄信的金釘棗陽槊。
兩人馬上互相行禮,然後各自兜轉馬頭,再調頭加速對衝。
練習馬槊也有幾個月的時間,羅成現在也算是馬槊入門,騎術也不算差,但是比起徐世績來還是差的遠。
不過比的只是馬槊,又不是賽馬。
單雄信的槊極爲沉重,雖然比他之前的槊只重了八斤,但實際上卻重了一半。不過羅成拿在手裡卻感覺剛剛好,這份量感極爽。
兩人對馳而來。
馬上各自揮槊,徐世績直接持槊擊刺,羅成側身讓過。第一回合便結束了,二人策馬跑過一段,又調頭再來。
這一次徐世績依然是持槊擊刺,羅成早有防備,他揮槊便掃,兩槊相擊,巨大的力氣震的虎口生疼。
二馬再次錯過。
“再來!”那邊徐世績二擊不中,卻是越發興奮起來。
羅成笑着再次擡起了槊。
再一次對衝而過之際,羅成主動的搶先橫掃,徐世績本來依然要刺,可羅成的槊來的快,只得也揮槊來擋,兩槊相交,二馬衝過。
大家本以爲這回合又結束了,結果二馬交錯之際,羅成卻扭腰轉頭,手中的馬槊也橫掃過來。
一記回馬槊。
任誰都沒有料到這招,徐世績聽到風聲想要反應,已是不及,沉重的馬槊直接拍了過來,徐世績只來的及匆匆把槊杆橫在面前。
寒骨白重重拍在他的槊杆上,巨力將徐世績直接砸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