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薛家三兄弟帶領的三千騎也應當渡海到了山東吧?”節度使府長史侯莫陳乂跟羅成坐着喝茶。
“嗯,王君廓發消息回來,說萬均他們已經在高密大勞山灣進港登陸了。”羅成現在把張亮和王君廓兩個心腹安排在中原,張亮如今去西京大興了,而王君廓留在河南。
“大帥覺得朝廷新設這個山東道,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事,尤其是對我們來說。”朝廷新開山東道的消息由張亮和王君廓傳回,羅成聽到這個消息可是非常高興的。雖然節度使是來護兒,可副使卻是他老師張須陀,更何況來護兒還在西京隨駕,山東道實際是由張須陀代領。
而他父親原本只是東萊郡郡丞,這次也被授爲山東道節度使府長史兼東萊郡太守。羅成覺得,這幾個變動顯得很微妙,可以視做是朝廷四位宰相對他羅家的拉攏,又或者是暫時安撫。
“這麼一來,現在朝廷是兩京三府七節度使府七都督府再加十三道了,大帥你節鎮安東統五萬一忠武軍,燕國公節鎮安南統兩萬四鎮海軍,而襄陽侯節鎮定襄統兩萬四宣武軍,如今令師和令尊又統山東道威武軍,七鎮節度,已得四鎮也。”
天下七節度使府七都督府,這些緊要的邊關之地,羅家已經差不多控制四鎮,握十餘萬兵馬。
這個實力之強,確實夠驚人的。
想來或許正是因爲忌憚羅家叔侄的實力,朝廷四相這次才讓張須陀掛山東鎮之帥。
“鎮海軍遠在天之南的交趾,而定襄道宣武軍鎮守代北塞外,可軍力未復。至於山東道威武軍,不說來護兒纔是節帥,就是其威武軍現在也基本上都只是些鄉勇土團而已。”羅成卻沒有被這表面的四鎮所迷惑。
“也是,還不到時機。”侯莫陳乂點頭,若是再加上羅成另一個老師,也就是他的老上司河北安撫使李景安撫的河北道,那羅成的實力更強,若再算上羅成妾侍父親李淵的淮南鎮,那就是獨佔六道。
只是侯莫陳乂也是個人精,師出必須得有名。
否則李淵李景等也未必就會支持羅成。
兩人相視一笑。
“我覺得派薛家兄弟率三千輕騎南下山東,這步棋下的很好。既能試探下朝廷對我們忠武軍的態度,又能借機向山東安插勢力,一旦有需,到時我們忠武軍可渡海南下,在山東登陸,有薛少將軍他們接應。”
“談這個還爲時過早了點。”羅成道。
在派出了三人率三千輕騎南下山東後,羅成便沒有再有其它動作。對於中原局勢,他派張亮和王君廓密切關注。
此時春暖花開,遼東之地也是一片生機。
雖然北國的春天來的晚一點,可大家也終於可以不用整天貓在家裡,靠火炕過日子了。趁着天氣晴好,羅成也下了文牒,派出節度使衙門的遊騎騎着快馬於各郡各縣通告,讓他們準備春耕,不要誤了農時。
於是乎,在整個春季,遼東的六郡十八縣,到處是一片春耕忙的季節。
府兵五萬一,郡兵四萬九,合起來十萬人馬,現在不必入京番上宿衛,也無須去其它邊鎮打仗戍衛,只需守衛本鎮就好。因此羅成把本鎮的府兵、郡兵,都編了四番。
三月一番,一年輪番一次。
就是一個府兵,一年需要去當值一次,一次是三個月。這三個月就是承擔兵役值守任務,五萬一千餘府兵,保持一萬二千餘兵力一直在軍鎮戍堡等駐守。
不過羅成把這當番的一萬二千餘兵又分爲兩部,一部爲駐守軍鎮當值,一部爲訓練屯田。
而郡兵其實性質跟府兵一樣,他們也是一樣的授了田地,同樣要自備些軍械,區別就是一個是登記在朝廷兵部和十二衛,是正式府兵,有軍冊軍籍。而郡兵則是屬於地方武裝,在中原郡兵是一種瑤役,但在遼東,羅成其實就是把郡兵當成府兵,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他們跟府兵可以說是毫無區別。
同樣是士兵一年一番,一番三個月,番值的時候,一樣是分成兩部,一部當值巡邏,一部訓練屯田。
其實在安東道,真正如中原一樣的郡兵,其實是各郡的土團,每郡都有一支土團,數量還不少,同樣是實行輪番制,點選的郡中青壯爲土團,每年要在春冬之時集訓兩個月,平時會有少量土團負責協助城防、維持治安、道路巡邏這樣的任務。
而在各縣,則還有鄉兵系統,他們跟土團沒區別,唯一區別就是鄉兵不出縣界,一年也要集訓兩個月。在鄉下,則還有民兵。
總之,在整個安東道,羅成推行的就是全民皆兵制度,每個年滿十六歲的男人,都要加入到整個軍事體系中,年輕老弱些的,加入民兵系統和鄉兵系統,強壯者加入民兵,那些強壯又比較可靠清白的則能加入郡兵系統。
哪怕是遼東的那些高句麗俘虜、突厥俘虜、流放罪民等,其中的青壯者,也一樣要在農閒時接受一些隊列、長矛的訓練。若遇戰,也可能會被徵召去協助守城,或是運送輜重糧草。
民兵們一般只練長矛,鄉兵則還會練刀盾,至於郡兵,則是受到跟正常府兵一樣的全部訓練。
春耕忙碌的時節,除了府兵依然維持四分之一的士兵當值駐守軍鎮戍堡外,其餘的郡兵、土團、鄉兵、民兵全都停止了集訓,都在爲春耕忙碌着。
不但男人們驅趕着牛馬在地裡耕種,就是婦人孩子們,也一樣在地裡幫忙。
秋天種的冬麥,要到五月夏收,但依然還是會有一些田地是要在春季耕種的,有些是因爲輪耕休地,有些則是實行套種,在麥地裡套種黃豆。
在田地裡,還有許許多多的奴隸們也夾在其中耕種,他們的身上都打着主人的烙印,在遼東奴隸也是逃不掉的,各個鄉縣都有關卡,通關都需要文件過所,甚至每個人身上都得隨身攜帶自己的身份牌。
奴隸出縣不但得有文件,還得有主人攜帶着,否則就視爲逃奴,下場很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