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來羅馬尼亞這片土地都是西方國家,俄羅斯和土耳其的地緣-政治博弈場所,伴隨着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土崩瓦解,土耳其的政治勢力迅速在這片土地上褪去,已經影響不到羅馬尼亞的地緣環境了。蘇聯從1945年之後穩當的控制着整個羅馬尼亞的政局,這個情況只維持到1989年,之後又是西方代理人和蘇維埃之間的明爭暗鬥,直到近幾年因爲休克經濟療法的失敗而導致整個羅馬尼亞出現內政矛盾的大爆發。
這場矛盾爆發是代理人戰爭的開端,標誌着蘇聯和西方之間徹底在這片區域撕破了臉皮,德國,美國,北約等一系列國家在這片土地上粉墨登場,輪番上陣,他們的對手就只有一個,穩穩經營着布加勒斯特的蘇聯代理人。
自從簽訂了美蘇互不干涉條約之後,美國的勢力漸漸轉向幕後,波蘭就成爲西方推選上臺參與蘇聯政治角逐的唯一代表。克瓦希涅夫斯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西方當槍使,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現在他們是私底下的試探蘇聯到底有什麼樣的企圖,與蘇聯正面衝突的結局就是哪怕亞納耶夫要犧牲部分的利益也要把他們全部人拉入深淵之中。
克里姆林宮就像一座戒備森嚴的壁壘,哦不,確切來說更像是監牢,躲藏在裡面的傢伙一個比一個陰險可怕,巨大的陰影籠罩着每一個即將踏入克里姆林宮的人。
現在總統顧問格瑞拉就站在這座牢籠的門口,目光投向莊嚴肅穆的克里姆林宮殿,眼神裡透露着憂鬱的情緒。作爲克瓦希涅夫斯基的總統顧問,也是接下來談判的前哨,格瑞拉肩負着和對方在談判桌上鬥智鬥勇的重任。
肩負重擔的他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壁壘宮殿,在聖喬治廳裡,他終於見到了那張在電視屏幕上看過無數次的面孔。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在波蘭駐莫斯科大使,翻譯官和蘇聯對外部部長等一衆外交官員的陪同下接觸到“歐洲最危險的領導人”。但是面前其貌不揚的男人卻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上位領導人帶來的壓力。他就如同普通的慈祥老人,笑着和自己握手,一切都顯得隨意自然,根本看不到深謀遠慮的野心家身上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鷙。
他就這樣的站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格瑞拉閒聊。嘴角掛着和藹的笑容,親切的與對方寒暄,“其實我挺喜歡波蘭這個國家,蘇聯和波蘭之間應該是友好平等的合作伙伴,任何手足相殘的行爲都是莫斯科無法容忍的,我希望蘇聯和波蘭在這次會議之後能夠充分的交換雙方的意見,解決矛盾衝突和分歧。”
總書記的這番綿裡藏針的話讓格瑞拉不知道如何回覆,只能悻悻的笑了笑,掩飾嘴角的那一抹心虛。但是他並沒有多大在意,因爲接下來的談判纔是重頭好戲。
莫斯科和華沙方面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盤,羅馬尼亞這一塊區域成爲了各自施展手段的角逐場所。
在亞納耶夫的陪同下,格瑞拉直接進入到了克里姆林宮的會議室,雙方代表都坐下,開始商討關於石油交易運輸的相關話題。
氣氛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那麼開始吧。”亞納耶夫語氣誠懇,他讓格瑞拉坐下之後開始慢慢的討論關於羅馬尼亞的現狀。
“總所周知的是現在羅馬尼亞的內戰還在繼續,我們支持的布加勒斯特政權和波蘭支持的盧剋日政權……”
“咳咳。”格瑞拉開口打斷了亞納耶夫的講話,他臉色有些尷尬,糾正對方的表述錯誤,“不是波蘭支持的,是西方國家的支持。而且現在的問題是關於蘇聯向波蘭提供的那筆天然氣運輸計劃,我們想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中斷談判。”
亞納耶夫不在意的點點頭,說道,“哦好好,嗯,西方國家支持的盧剋日政權之間的衝突,我們都希望能夠通過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爭端,就像現在這樣。不過格瑞拉顧問,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談談另外一件事,現在的羅馬尼亞,也就是在盧剋日的東部戰場上,波蘭裝甲部隊包圍了一支軍隊,一支被他的盟友拋棄的軍隊。你知道嗎?”
格瑞拉不清楚蘇聯主席想說什麼,尷尬的反問道,“嗯?這是?”
坐在對面的總書記並不在意對方是否知情,自顧自的說下去,“這支隊伍牽制着波蘭將近四分之一的裝甲部隊,也真是因爲這支隊伍的存在,布加勒斯特方面才能一路高歌,到幾乎兵臨城下的地步。可以說沒有這支隊伍,布加勒斯的戰爭還會持續更久。”
亞納耶夫說到這裡,對方的臉色已經變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
格瑞拉一副吃驚的表情,他很少過問盧剋日戰爭的詳細情況,所以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傳聞,如果亞納耶夫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場談判就有着更深一層的含義。亞納耶夫凍結石油交易不是隨性而爲,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
他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之中,原先準備的那一套說辭根本沒有用了,他們根本就不是衝着羅馬尼亞的石油管道而來。波蘭從一開始就被蘇聯總書記玩弄在鼓掌之間。
他看到對方臉上綻放出標準的政客笑容,與之前和藹可親的形象截然不同。
“是的,蘇聯想跟你們做一筆交易,如果波蘭的裝甲部隊從東部撤離,我們也會讓這支軍隊從羅馬尼亞的土地上撤去,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集中注意力去對付南部的布加勒斯特軍團,如何?”
“這可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我想波蘭方面應該不會拒絕……而且……”
亞納耶夫話鋒一轉,微笑着說道,“之前凍結的石油交易也會重新開啓,這就是我們提出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