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直奔許諾所在的醫院而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必須要來看看,他黃子書憑什麼違備承諾不來見她,既然他不仁,那麼休怪自己無義了。
這凌晨五點鐘左右的街頭,冷清得有些陌生。除了環衛工人掃把掃着地面的嘩嘩聲,便是街燈孤寂的閃爍。
在擁擠的城市裡,白天總是很難打車的,可在這凌晨時分,卻有很多空的出租車,她隨手攔了一輛坐上去。
“去哪兒啊小姐?”司機師傅大概四十歲左歲,有些謝頂,滿臉油光,酒糟鼻子上頂着好多紅紅的呼之欲出的痘痘,他打了個哈欠,顯然沒睡好。
“城路地段醫院,快點。”依依看他一眼,覺得這一張臉可真夠醜的,於是不耐煩的說一句,扭過頭去看窗外。
“小姐,你這手還受着傷呢,怎麼一大早的就跑出來啊?”司機師傅人醜卻極熱情,見她用繃帶吊着左手臂,有些詫異的說道。
“關你什麼事?我要沒受傷,我還不打車呢,走你的吧,哪兒來這麼多費話?”她沒好氣的瞪了司機一眼,說道。她討厭這些油嘴滑舌的人,見了漂亮女人就想多說幾句話的男人。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這不一大早的還犯着困呢嗎?說說話醒醒盹兒,誰知道你火氣這麼大呢。”司機師傅讓她給噎得夠嗆,只好無奈的喃喃自嘲着閉嘴。
依依有一種跳下車的慾望,這硬硬的坐墊,這髒髒的充滿各種人氣味的車內,都是如此的令她窒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柳依依了,自己如今是尊貴的小姐,她開始喜歡享受,她不再想受身體上的苦,更不想再受感情上的苦。
黃子書,一是她報復的工具,二是她情感的歸宿。她發現,她從心底裡離不開他,從小到大,她只愛過他一個人。所以,此刻即便他是許諾的丈夫,他理所當然的守候在許諾的牀頭,她都無法安然的呆着,她的心裡充滿了不平與憤恨,她要從許諾的身邊奪走他,他的人
,還有他的心,原本那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或許這不算是掠奪,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車子城中地段醫院的門口,她沉默着從自己的大紅皮包裡掏出一百元錢扔下去,她不想接觸司機那雙骯髒的油膩的手。
“找你錢呢小姐?”司機師傅見她開門欲下車,抓着一把零錢叫道。
“不用找了。”她反手甩上門,她想,那司機手裡的零錢定是跟他的人一樣油膩討厭。
“那謝謝啊!”司機師傅歡喜的將零錢扔進錢包,踩下油門哼着小曲兒疾速離去。
黃子書一直呆在許諾病房外的走廊裡,這一條長椅,以他這身高是不夠躺下的,於是他只能坐着,打着痠痛的盹兒,等着天亮。
許諾躺在病牀上,母親在邊上的沙發上鼾聲如雷,想來這一天也把她折騰壞了,這覺睡得可真夠香的。
天快亮的時候,她再也睡不住,突然很想下來走走。
她看看窗外蒙蒙亮的天,她想醫院的公園兒裡現在應該已經有人了,不妨去透透氣,病房終究是病房,不管打掃得多幹淨,都令人心裡悶得慌。
她輕輕下牀,穿好鞋子,打開門,再輕輕帶上。她不想吵醒母親的美夢。
可是瞬間她便被自己看到的一幕驚呆了,黃子書歪着頭正在長椅上睡着,可見他睡得極不舒服,緊緊的皺着眉頭,不時的下意識的動一下痠痛的脖子。
他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孩子,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許諾的心裡瞬間便柔軟得心酸不已。
她走近他,坐到他身邊,讓他的頭可以靠着自己瘦弱的肩。
他似乎感覺到了支撐與依靠,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甚至是象個孩子似的伸出一隻手來,環住她的身體。
她輕輕的顫慄,不敢動彈。
此刻的她,是幸福的。在這安靜的走廊,心愛的男人靠在自己的身上,香甜的睡着。此刻他只屬於她一個人,她的心是滿足的。
他的心裡是愧
疚的,所以他纔會留下來,守在這病房外的走廊,無助的等待。他是愛自己的,他的心裡是有自己的,這就夠了。
不管他做了多少的錯事,不管他多麼深深的傷害了自己,自己都願意給他機會改過,都願意再給他們的婚姻一次機會。
她輕輕的撫摸他的手,嘴角盪漾一絲甜蜜的微笑。
“好甜蜜啊!這是做什麼?秀恩愛嗎?”柳依依遠遠的走了過來,見他們夫妻兩個正靠在一起,不由得心頭小火苗一下子躥起來,吐着通紅的火舌,幾乎可以將她那一顆妒忌的心燒灼成灰燼。
“你?你?你來做什麼?”許諾突兀的嚇了一跳,甜蜜的夢還未做醒,這惡魔便降臨了。她不由得緊緊抓住他的手,牢牢的,她清楚的明白,依依的到來,便是爲了搶走她心愛的男人。
他動了一下,眉頭緊皺着睜開雙眼,見許諾正坐在身邊緊緊抓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心疼起來。
“許諾,你怎麼起來了?”他握住她的手。可是隻是瞬間,他便從許諾那驚恐的眸子裡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他轉頭,看向依依,“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這兒是醫院,是公衆場所,我不能來嗎?”她輕蔑的看着他們仍緊緊攥着的手,“你們很恩愛嘛!”
“依依,你回去吧!你的手還受着傷呢!”他終於還是站起來,走近她,語氣裡帶着一絲的哀求,低聲說,“求你了,回去吧!”
“我手雖然受傷了,但我腿腳是好的呀!我是自由的,我想去哪就去哪兒,你們管得着嗎?我來就是想看看,白天還在我面前說着濃濃情話的男人,晚上是怎麼又去哄他的老婆的,怎麼?不行嗎?”依依揚着下巴,看一眼許諾臉上的痛苦表情,心裡略微舒暢起來。
許諾的臉上掠過難掩的哀傷,眼眶裡的淚珠兒開始打轉,她仰起頭,不說話,在眼淚掉落腮邊之前,她只想逃離。
她站起來,跌撞着朝病房裡走去,母親柳家燕卻一把打開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