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商人?十一(7)
老三卻一下哭出了聲,而且越哭越傷心。老三哭,母親和彩玉也跟了哭。陸二祿的心一下又軟了,覺得沒有必要吵吵鬧鬧。陸二祿說,哭有什麼用,說吧,你要多少錢,要錢幹什麼,我給你想辦法。
老三擦乾眼淚,說,我還能幹什麼,過年我也得買點東西給人拜年,把年熬過去。
陸二祿以爲彩玉沒告訴他菸酒肉每家都分了,說,年貨我早買回來分好了,該操的心我早替你操好了。
老三說,那點東西能幹個啥,只夠自己吃。你們過年都要走親戚,我也有親戚,過年也得走動走動,空了手你讓我怎麼去。
陸二祿一下明白了。癥結原來在這裡。肯定是彩玉告訴老三他給春枝家拿了多少東西,還要給小玉家拿多少,總共買回來多少,只給她分了多少。這個小市民女人,只會在枕頭上給男人吹壞風。這個老三,白長了個男人的東西,沒一點主見,只會聽老婆的,老婆說風他就下雨。陸二祿看眼彩玉,氣更不打一處來。陸二祿狠了聲毫不留情地說,如果你要給你老丈人家買東西,我不管你,但你要我出錢給他買,絕對不行。你知道不知道,你小舅子二兵騙走了多少錢,整整幾十萬!這筆錢我還沒和他算賬,你又要帶了禮去供奉他,世上絕對沒有這麼好的事。
老三說,他騙你是他的事,我不管,但大過年的,你們拜了丈人拜情人,送了酒肉送金錢,手機,三金都有了,我有什麼!我坐在牢裡能有什麼!
弟兄竟然這樣離心離德,竟然這樣思考問題,這還是親兄弟嗎?情況竟然糟糕到了如此地步。陸二祿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管了,不管了,你們愛怎麼就怎麼去。陸二祿起身就走。母親卻將陸二祿攔住。母親哭着說,三兒半年多住在那裡,沒人管沒人放,監獄又不是給咱們家蓋的,怎麼關起來就不放人。那麼多人吃了咱們的拿了咱們的,光吃喝不辦事,這回你對他們說,再不放人,我就去喊冤告狀,把他們吃了的拿了的全告回來。如果不給,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死在他們公安局的大門口。
去告吧,去死吧,反正都是我的過錯。陸二祿轉身再走,又被母親抱住。這回母親抱住不放,說,你不能走,你如果不想辦法把三兒救出來,我就不讓你走,我也不活了。
陸二祿簡直要氣死。但面對母親,他又沒有任何辦法,只好賭氣地說,監獄又不是我辦的,你是不是要讓我拿刀拿槍去把老三搶回來。我就是去搶,我也得有那本事。你是不是想讓我進去把老三替出來,那好,我現在就替他去坐牢去。
母親說,也不用你去,我去,反正我活着也是吃閒飯,哪裡的飯不能吃,牢房也不會把我餓死。
看來母親真有讓替老三坐牢的想法,是否母親也認爲事情是兄弟們的事,讓老三一個人去坐牢不公平。如果是這樣,那肯定是老三在母親面前抱怨了什麼,說不定母親說的就是老三的意思。陸二祿只能仰天長嘆。看着仍抱着他腰不放的母親,陸二祿無奈地說,媽,如果我進去能把老三替出來,我現在就去,但監獄不是咱們家,想去就去,想出就出。人家進去要進去的理由,出來要出來的理由,我怎麼進去?我說沙子是我們一起摻的?那好,把我們一起關起來。你是不是還嫌監獄關一個不夠,要把我們都關進去你才滿意,你才覺得公平。
老三過來將母親拉開,說,你們誰也不要再爲我操心,天大的事,我一個人頂着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