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把一切與藝術有關的問題都交給民衆,讓他們自由選擇,決定未來的審美觀。
進入北方區域的白人奴隸越來越多了。
酷刑,而且是極其慘痛,連直接死亡都覺得是一種奢侈的酷刑,使白皮膚的奴隸們對生存、自由之類的單詞產生了強烈渴求。
工作很簡單,日復一日的修路,用瀝青與碎石鋪成的柏油公路,還有用枕木墊着的平行鐵軌。工程量很大,就算按照計劃修通了兩地之間的公路和鐵路,奴隸們卻無法參加竣工典禮,他們在帝國士兵的押解下前往另一個地方,開始另一項新的工程計劃。
蒸汽機車的出現令人震撼。因爲得到了橡膠,密封及綜合性能遠遠超過文明歷史上的同類產品,由龍帝國科學研究院製造的第一臺實驗性機車時速達到六十公里。這頭充滿了工業與機械力量的鋼鐵巨獸拖拽着車廂,在黑角城與磐石城之間跑了一個來回,無論消耗時間還是載貨運輸量,都達到令人滿意的效果。
用天浩的話來說:“帝國從此進入了工業化時代。”
大陸北方是如此廣袤,對奴隸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按照年輕皇帝制定的計劃,所有城市(一萬人標準)之間必須有鐵路和公路進行雙重連接。每五萬白人奴隸爲一個工程隊,在未來三年時間裡,整個帝國交通及運輸狀況將得到全面提升。
這道命令是嚴酷且毫無商量的。所有奴隸工程隊都有各自的工作指標,拋開原材料供應的問題,單就進度與效率來看,想要完成皇帝陛下的要求,只能把白人奴隸往死裡用。
每天凌晨六點起牀,洗漱連早餐時間二十分鐘,再給十分鐘處理個人事務及步行,六點半準時抵達工地,開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十二點手工,午餐時間二十分鐘,十分鐘處理個人事務,十二點半開始下午的工作。
晚上收工時間因季節有所差異。夏季爲二十點,冬季爲十九點,時間早晚取決於太陽,沒有光線的黑暗環境下無法工作,也沒必要爲了區區一個小時消耗大量火把用於照明。
其實帝國研究院對電力的使用已經取得一定成果。盤陀江上游的水壩正處於緊張建設階段,兩座大功率火力發電站完成率也超過百分之八十。因爲曾經是牛族首都,黑角城成爲了第一個鋪設電網,讓居民大規模使用電燈的北方城市。能源基礎是一座實驗性小型火力發電站,產生的電力僅用於照明,卻也勉強夠了。
無論上午還是下午,白人奴隸都可以得到兩次休息的機會,每次五分鐘。考慮到體能方面的消耗,供給他們的食物熱量較高,數量也足以吃飽。
官員們都想爬得更高,坐得更穩。在這件事情上,北方蠻族與文明時代的人類沒什麼區別。想要的上級賞識就必須做出成績,而且是紙面上很好看,讓上級領導覺得你能力與數據都很突出的那種。
“康弘”這個名字,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帝國工程部例行通報與受嘉獎名單上。
他是牛族人,磐石寨的居民,天浩的鄰居,平俊的好友。
康弘不是什麼好人。他性情暴虐,陰狠而狡詐。平俊當初之所以想要幹掉天浩和天霜兄妹倆,藉着這對死掉的年輕人渡過寒冷冬天,有部分原因就是來自康弘的攛掇……他總是這樣在暗地裡攛掇別人,然後趁機從中分到好處。
隨着天浩在磐石寨成爲第一號人物,進而晉升城主,城主,牛族之王,龍族攝政王……康弘心裡那點小小的復仇想法徹底灰飛煙滅,善於審時度勢的他很快成爲了天浩的最堅定支持者。天浩看過來自情報部的相關文件,他對康弘觀察了大約兩年時間,確定此人態度全面轉化後,終於將其安排到相應的位置。
憑藉作戰勇猛,康弘很快成爲了百人首。他運氣不錯,帶領所轄士兵在北方戰爭中活捉了二十多個白人高等貴族,積累功績晉升爲五百人首(天浩成爲攝政王后新設)。
人到中年,想要在陣前拼命的心思就沒那麼強烈。康弘選擇了退役,以老兵身份進入帝國工程部,隨後來到地方,被任命爲“第四十七工程軍團長”。
職務雖然是“軍團長”,但康弘手下只有一千名後備役警衛,以及兩百多人的行政人員。他們所要管理的,是多達五萬兩千多白人奴隸。
包括康弘在內的行政機構只負責監管,所有日常事務,包括伙食供應等事務,全部由白人奴隸自行完成。
這在康弘看來很危險,畢竟整個工程軍團的白人實在太多了,與五萬多奴隸比起來,自己手裡那一千多警衛實在少得可憐。然而帝國上層早就有了對策,天浩從戰俘中挑選大批人員進行再教育,其中認同感深刻的傢伙還能接受孢子移植手術。“治維軍”系統雖然主要針對南方各國,卻也適用於奴隸工程軍團。只是在這裡必須換個名字,叫做“帝國協從保安隊”。
以康弘的第四十七工程軍團爲例,帝國協從保安人員就多達四千。按照規定,他們可以配備包括長柄戰刀在內的各種冷兵器(白人尺寸),卻不能持有熱兵器。這樣做是出於安全考慮,當然協從保安人員的日常工作主要是監管,而不是戰鬥。
康弘接手工作之前,第四十七工程軍團其實是個爛攤子。這裡的奴隸總數多達六萬四千以上。上一任軍團司令是個戰鬥主義者,他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也沒興趣與戰俘們溝通。這導致了第四十七工程軍團連續四個月沒能完成預定工作指標,在所有工程軍團當中排名倒數第一。
康弘上任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首先對白人奴隸進行分化,從中挑選出兩千五百人充入協從保安隊,給他們更好的待遇(主要是伙食),同時從內部對奴隸進行分化,嚴格執行勞動紀律,記錄各人日常出工時間,建立完善的工作檔案。
擔任工程軍團司令官的第二天,康弘就下達了大規模處決令。被處以斬首的白人奴隸多達六千三百餘名,其中大部分是工作拖沓的傢伙。正是這些人的存在影響了整體工程進度,他們多爲軍官,甚至還有幾十個低階貴族。因爲身份和見識,他們很自然的成爲了奴隸當中的領頭人,認爲可以帶動奴隸們對北方巨人施加壓力,甚至集體罷工,以此迫使巨人統治者答應某些條件,甚至釋放自己。
行刑工作交由協從保安隊負責,康弘帶着警衛部隊在旁邊監視。他的命令簡單又直接————把所有反亂者抓出來,所有協從保安人員必須人人沾血,至少砍掉兩顆奴隸腦袋。
那是一個恐怖的日子,整個奴隸營地充滿了恐懼與哀嚎,聲嘶力竭的尖叫刺破耳膜,空氣中遍佈血腥。時隔多日,白人奴隸們再次體驗到不亞於戰場的殘酷,他們對未來不再抱有幻想,開始變得冷靜又理智,明白巨人統治者與自己的國王之間有着本質區別。
密密麻麻的人頭堆成京觀,誰也不知道那些無頭屍體被拉到了什麼地方。奴隸營中一直流傳着“燉肉加餐”的故事,但誰也找不到證據,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白人除了老老實實服從命令,也牢牢記住了那些殺害自己人,曾爲同胞,如今卻是叛徒加走狗的協從保安人員面孔。
不是所有協從保安人員都願意這樣做,可他們毫無選擇。那時候手裡只有一把刀,不砍自己人就只能砍殺巨人。後者身強力壯,武裝到牙齒,他們站在高高的塔樓上監視腳下發生的一切,任何異動都會招致攻擊……還是那句話:與其自己死,不如別人死。無論你們說我是叛徒也好,走狗也罷,反正我還活着,而且看樣子這份被自己人唾棄的工作還將持續很長時間,與其同情那些看不到未來和希望的奴隸,不如多想想自己……死心塌地做一條走狗,總比因爲謀反叛亂死在巨人槍下好得多。
重整工程軍團秩序後的第一天,康弘就下令執行末位淘汰制。
他將所有白人奴隸分爲一個個十人小隊,進而劃分爲區,按照各小隊每天的工作效率和進度,由所在區域監管官員進行記錄,並三天一次進行工作區域數據交換對比,從中選出工作成效最低的那隊人,公開處以三百刀剮刑。
用康弘的話說:“每三天殺十個,一個月下來也才三十人,殺一整年,還不到五百人。這對活着的奴隸影響巨大,他們會隨時擔憂被其他人超過以至於自己墊底。想活下去就得拼命幹活,不想死就得比別人幹得更多。”
在第四十七工程軍團出現了非常神奇的現象————每天下午十九點(以夏季爲例),白人奴隸們絲毫沒有停手下班的跡象,他們紛紛揮舞着手中的工具,如瘋了般繼續未完的工作。就算監管者吹響了哨子示意停工,卻沒人在意那刺耳的聲音。彷彿他們在黑夜裡幹得尤爲開心,對吃飯睡覺之類的事情毫無興趣。
奴隸們永遠不會知道這是康弘的計策。他挑選了少數奴隸組成小隊,示意這些人賣力工作,即便是到了時間也會主動加班,這樣一來就給其他人帶來危機感。“我不想死,我要活”的念頭是如此強烈,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掄起鐵鎬繼續修路,頂多只能在心中用最惡毒的字句咒罵這些不講道理,破壞規矩的傢伙。
康弘的經驗很快推廣到全國各地,所有工程軍團都使用了他的獨創法則。他本人也因此得到天浩接見,繼而晉升。
他的方法的確好用,但因此帶來的問題就是奴隸損耗量成倍提高。除了排名末位必須殺掉的那些,因勞累致死者也越來越多,各工程軍團的奴隸補充頻率也比以往更高。
對此,帝國陸軍部做出了肯定回覆:只要確保工程進度和質量,一切都不是問題。南方戰爭進展順利,大批白人奴隸正從神威要塞方向遠遠不斷抵達大陸北方。
奴隸當中充斥着大量的白人女性。這個特殊時代沒有所謂的《勞動法》,也沒有頭戴星條旗高帽的猥瑣老頭指着你鼻子口口聲聲叫囂着所謂“冥煮和妊圈”。在奴隸與帝國發展的問題上,天浩的態度很明確:女性白人也是奴隸,只要是奴隸就不可能擁有帝國公民權。她們的命運從被俘虜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用到死,活活累死,最後的屍體和骨頭也必須埋在帝國土地上,滋養並改造這裡貧瘠的土壤。
從咆哮城到鎖龍關的鐵路已經竣工。短短半年時間,爲了修通這條鐵路,帝國動用了六個工程軍團,參與建設的白人奴隸超過三十萬。分段式建設的效果非常明顯,工期被大大縮短,工程質量也因爲單獨監管得到了保證。等到噴吐着黑煙的蒸汽列車從咆哮城駛入鎖龍關,也預示着神威要塞階段工程的開始,以及帝國疆域擴大,整體控制力全面提升。
天浩的胃口很大,以戰養戰,目標直指整個大陸南方。
早在三年前,天浩就開始醞釀紙質貨幣的發行計劃。隨着北方各部落統一,以及南部戰爭第一階段勝利,從莫倫特郡和倫敦城得到大量黃金,再加上伊麗莎白通過忘憂粉銷售網絡收攏的大筆資金……有了足夠的貴金屬儲備,在這個即將結束的夏天,帝國皇家銀行在黑角城、磐石城、雷角城、雄鹿城、咆哮城等地同時開張,推出嶄新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紙幣。
這種名爲“龍幣”的鈔票技術支持來自“老嬤嬤”。防僞技術主要是造幣紙張、油墨調配,以及特殊水印標記和暗紋。專門建造了一座小型火力發電站爲皇家造幣廠供能,這裡的警衛人員全部來自對年輕皇帝忠心耿耿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