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晉記得當時自己剛說完偷吃蝦的事情,陳水就大叫着衝過來,拍着他的肚子大喊大叫。
“饞鬼!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他努力睜開眼,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撲梭梭滾落,心裡不是不着急,他也想按她說的做,把不該吃的東西吐出來,生龍活虎的抱住她。
可惜,力不從心。
後來,他依稀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地面上擦行,他想那應該是她在想辦法拖着他的身子趕往醫院。
再後來,他又被一雙細嫩柔軟的手扶起,聞到清香好聞味道的同時,自己也被舒服的放置在一個瘦弱的背上。
是她在揹着他,一步一挪,艱難前行。
炎熱的夏天,日頭當空,他低垂的手上有水滴落下,不知是她的汗,還是淚。
身下晃晃悠悠在動,他能感覺到她的腿在打顫發抖,愧疚又心疼,掙扎着往下使勁本想自己走,她卻將他抓的更緊,生怕他掉下去似的,往上託了幾下。
一米八三的他,被一米六五的她揹負着慢慢挪動,她又累又怕,而他已悔不當初。
“水兒……,水兒……,水兒……”他微弱的喊。
“是不是想喝水啊?於晉,你撐着點啊,馬上就到醫院了,到時候想喝多少都有!”
“水兒……”他喊了最後一聲,頭沉沉的垂在她的肩頭。
“你別睡着!你跟我說話啊!別嚇我!”
聽說當時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如同鬼哭狼嚎,嚇醒了一位正在午睡的大爺,好心幫她找了一輛車,才把他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她已經累到虛脫,卻不敢歇息片刻,求着醫生先給他治療,又跑着去給家長打電話,辦理各種手續。
大人來了,她終於可以坐下來歇歇,心裡卻還記得他一直嚷着要喝水,等他晚上睜開眼醒來,就看到她坐在一旁抹着淚端着杯子溫柔又小心的問他要不要喝水,而他的父母和親戚全都在瞪着眼睛訓他不長記性,貪吃鬼轉世。
醫生說多虧送來的及時,再晚來一步,就危險了。
大人再一次集體罵他活該,說他不懂事,只有她紅着眼睛縮在牀邊,含淚衝他一笑。。
他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他不省人事的時候,她一定十分的無助害怕,可她又是那麼堅強,用瘦小的身軀揹着他走了那麼遠的路。
大人們常誇她做事穩妥,懂事乖巧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也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呢!
但那會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發個誓跟放屁一樣,過去就忘了,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事他經常做,事情一過他一樣欺負她,作弄她,甚至逼着她做不喜歡的事,最終逼走了她,曲終人散。
四年,就這麼過去了,現在她還願意來到他身邊,他一定要痛改前非,更加珍惜!
“算了,還是買魚吧,正好給你補腦子!”陳水完全不知身後的人陷入了沉思中,挑了兩條新鮮的魚,稱好放進購物車繼續前行。
“你傻站那幹嘛,擋人家路了!”
走出去好遠,回頭一看於晉還傻站在那,陳水沒好氣的喊了一聲。
頂着一張大叔臉的男人眼睛瞬間眯起,咧開嘴笑着迴應:“哎!來了!”
買完東西回到雲海別苑,陳水坐下來揉了揉痠痛的雙腳,後悔忘記在超市買雙女式拖鞋回來。
“累死了!跟你們女人出門真是麻煩,逛個超市也能累成狗!”於晉拿下面具,恢復原來模樣,甩掉皮鞋,光着腳丫走到沙發上,身子一歪就要躺下來。
“喂,你把東西分類放到冰箱裡再休息!”
就這體力,弱爆了,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男!
“那種小事哪用得到我出馬,你自己看着擺擺就行了,我還得敷面膜呢!”
話剛說完,陳水看到於晉神奇的取出一張面膜,衝着她得意的揚了揚,然後閉上眼睛貼在了自己臉皮上。
我去!到底誰是女人?誰更嬌貴!這死於晉真把自己當國民男神,無處不在的妖嬈嬌氣!
頂看不慣他那張充滿脂粉味又白又嫩的鬼臉,又十分不待見他如此不把她當回事真個當傭人使喚的陳水上前一把扯掉那張討厭的面膜,精準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
“你腦子進水啦!幹嘛給我扔進垃圾桶?很貴的,知不知道?”
於晉一臉委屈的控訴,肚子還很不爭氣的咕嚕了兩聲。
陳水一言不發,拿起紙巾使勁擦起他臉上的面膜殘餘,於晉忙躲到一旁,雙手又拍又揉:“我自動吸收就好了,不用浪費紙巾!”
陳水再一次鄙視起這個對自己的臉過分在意的男人,更加討厭他頂着這張臉在娛樂圈混吃混喝演技卻毫無長進,能力和責任也停留在高中時代。
看來他媽整天擺出一副這個兒子不提也罷的態度挺對!什麼男神,什麼演員,靠臉吃飯不求上進,等他人老色衰,看誰還買他的賬!
想想也只有她媽不這麼認爲,自小將他看的比她這個親生女兒還寶貴。
當年他倆都絕交了,人還樂呵呵的說八成是她不對,現在又計劃着讓她嫁進於家,報仇雪恨呢!
她媽這是走的哪個套路,她真看不懂了!不過等她揭發了於晉的真正面目,想必她媽應該不會再想着非要她完成與於家做親家的心願了吧!
現在她非常討厭他那張過於白皙俊美的小白臉,得想個法子給他換個樣。
硬漢!酷男!皮膚黝黑幹活有勁,嗯!這樣才勉強像個男人!
陳水眼前浮現出一個不一樣的男人,古銅色皮膚,腹肌八塊,結實有力,幹活從不喊累,去超市提着東西還能抱着她,以後有了孩子,背上還能背一個……
呸呸呸!想哪去了!陳水不自然的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擡眸看到於晉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不懷好意的奸笑。
“看什麼看?”
“女漢子難得一見的臉紅了,稀罕事啊!”
“你說誰是女漢子?”
“誰臉紅誰就是咯!”
陳水咬着下脣頓了三秒,接着慢慢走過去擡手捏住於晉的臉,90度順時針用力旋轉。
“疼啊!”於晉抓住陳水的手,展開自救行動。
“你的臉也紅了!你也是女漢子?”陳水冷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於晉握在手裡。
“嗷!嗷!嗷!”
於晉誇張的叫着,將那隻柔嫩的手貼到自己臉上,閉上眼睛做深情狀。
陳水掙脫了兩次,未果,卻聽於晉不怕死的又問:“請問你爲什麼要用也呢?莫非你承認自己剛纔臉紅過?”
陳水不自然的皺起眉頭,另一隻手下意識揚起,打向於晉另一邊欠扁的臉。
“嘻嘻!沒打着!”
於晉很有先見之明的用手護住了臉,在陳水伸手過來時,反手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此時於晉坐在沙發裡,握着陳水的兩隻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得。
這會力氣怎的又這麼大了?
陳水一急,鼻頭冒出細汗,低頭間發現自己正好站在那兩條大長腿之間,距離有些危險。
她不動聲色的想要後退,哪知那兩條長腿如同鉗子般,突然迅速關閉,將她的腿夾緊收攏。
陳水站立不穩,不可避免的往後倒去,這時原以爲自己會直接摔倒在地,卻沒想到他突然出手將她用力一扯,她便如同一隻煮熟的蝦般彎曲着身子撲倒在他的胸口。
於晉只用一條胳膊將她的雙手夾在腋下,騰出一隻手,輕輕覆在了她翹起來不停掙扎擺動的某處。
懷裡的人如同被點了暫停鍵,瞬間靜止不動。
“陳水,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嗎?”
陳水的腦袋被他死死抵在肩頭,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模樣,只聽的到他的嗓音低沉喑啞,隱隱的有些異樣。
“你想幹什麼?警告你別亂來!”
心怦怦直跳,說不出自己到底懷了怎樣的心情,害怕中竟有種驚心動魄的期待。
“你這麼聰明,猜一猜我到底想幹什麼?”
於晉的手開始往上游走,後來停留在她的腰間,緩緩用力收緊。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緊緊相貼,呼吸近在咫尺,他的手溫暖用力,將她緊緊環住,時間突然在這一刻靜止。
這個擁抱那麼的有力而深情,讓陳水產生一種他是如此珍惜她的錯覺。
他是不是早就想和她來個擁抱,卻不好意思當面表示,所以才採取如此齷齪的姿勢,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實現。
可他們已四年不見,他也早已活成了另一種樣子,應該不會對她還存有什麼想法吧!
陳水蝦一樣靜靜貼在於晉的胸口,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笑,正想說兩句話表示一下自己這幾年其實也想起過他,告訴他自己一直沒交過男朋友的事實。然而,就在這時,噼裡啪啦的拍打聲驟然響起,驚擾了她的思緒。
屁股上傳來的痛意告訴陳水,他竟然在打她。
她羞紅了臉,再一次掙扎,沒想到輕而易舉的掙脫出來,只是後勁太大,一時之間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板上成了仰八叉。
“哈哈哈!”
耳邊是於晉張狂的笑聲,陳水羞紅了臉,雙手按地,瘋了一樣爬起來撲上去就要撕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