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黨越長越像戎黎,但性子更像徐檀兮一些,是個小君子。
是個有點古板的小君子。
三歲之後就不肯進女廁所,還會奶聲奶氣地告訴大人:“非禮勿視。”
三歲零四個月拒絕了秦昭裡的“索吻”,但很禮貌地問:“親手背可不可以?”
三歲十一個月跟着曾外祖父學認象棋,最先認得的棋是相。
黨黨和戎關關感情很好,叔侄兩個差了六歲,一個好動,一個安靜。
“小叔叔。”
戎關關在組裝他的恐龍拼圖,黨黨坐在旁邊的地毯上:“這是什麼恐龍?”
“翼龍。。”
“這個呢?”
“鯊齒龍。”
戎關關把兩隻拼好的鯊齒龍拆掉,給黨黨一隻:“叔教你拼恐龍。”
那個恐龍拼圖很複雜,有五十多塊碎片。
戎關關才教到一半,黨黨就已經拼完了。
他目瞪口呆:“後面我還沒教。”
“你拆的時候我記住了。”
“!”
戎關關覺得黨黨是小天才,他走哪都想炫耀一下。
他同桌,王浩麒,也住麓湖灣,跟他一直不對付,見了面就掐。
小區晚上很多人,老人們跳廣場舞,年輕人散步聊天,小孩們就打成一片。
戎關關和王浩麒又槓上了。
王浩麒是個小胖子:“那是我弟弟。”
他弟在旁邊玩車。
戎關關這幾年已經瘦了,猛長個兒:“那是我侄子。”
黨黨也在玩車。
王浩麒叉着腰說:“我弟弟會玩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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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關關哼了哼:“樂高太容易,我侄子都不屑玩。”
王浩麒梗着脖子爭論:“我弟弟會拼圖。”
戎關關不屑一顧:“我侄子看我拆一遍,就會拼恐龍。”
王浩麒面紅耳赤:“我弟弟四歲就不尿牀了。”
戎關關嗤之以鼻:“我侄子不僅不尿牀,還會自己沖廁所。”
“我弟會開挖掘機。”
“我侄兒會開坦克。”
王浩麒不甘示弱:“王浩軒,你過來。”
戎關關不急不躁:“黨黨,到叔這兒來。”
兩個小豆芽菜開着玩具車就過來了。
王浩麒把旁的小孩趕走,騰出地方:“弟,給他們開個挖掘機。”
“哦。”
王浩軒的挖掘機是遙控的,在地上扭來扭去,按一下鈕還會挖一下。
小兒科。
戎關關根本不放在眼裡,他在程及家待得太多,脾性被帶歪了點,有點小壞:“黨黨,開你的坦克,把挖掘機撞飛。”
黨黨聽小叔叔的,打了方向盤,踩油門,把挖掘機撞飛。
王浩麒:“……”突然好想問這個車哪裡買的。
“哇,你好厲害!”王浩軒也不管自己的挖掘機了,顛兒顛兒地跑過去摸坦克,無比期待並狗腿地問,“黨黨哥哥,你的坦克可以借我開一下嗎?”
比王浩軒還小四個月的黨黨:“可以。”他像個小大人,端端正正地坐在車上,戴着黃色的安全帽,“你會不會開?”
“我不會。”
“我教你。”黨黨下了車,給王浩軒開了車門,“方向盤是轉彎用的,這是剎車,這是加速。”
王浩軒興奮地坐上去:“我會了。”
黨黨把安全帽也給王浩軒戴了。
王浩軒一腳踩下去,坦克撞樹上了。
這是兒童車,能有多快,但王浩軒哭了,抱着安全帽哇哇大哭:“媽媽,我出車禍了嗚嗚嗚……”
鼻涕泡都哭出來了。
黨黨掏出口袋裡的手絹,給了王浩軒。
戎關關得意得不行,用鼻孔看王浩麒:“誰更厲害?”
王浩麒不情不願地認輸:“你侄子。”
他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讓他弟跟戎關關他侄比賽吃飯。
“黨黨,開着你的車,走!”
手絹沾了王浩軒的鼻涕,黨黨不要了,開着車跟小叔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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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夏天,夏天的中午能聽見蟬鳴。週末都在家,徐檀兮還在午休,黨黨醒得早,戎黎把他抱到客廳。
戎關關在寫週末作業,黨黨坐到他旁邊,用畫板塗鴉,戎黎去給君子蘭澆水。
黨黨放下畫筆,抱着他的奶瓶邊走邊喝水:“爸爸,我可以再吃一個冰激凌嗎?”
他上午已經吃了兩個。
“不可以。”
“哦。”
黨黨坐回去。
戎關關把作業本一收,塞進書包:“哥,我去王浩麒家寫作業。”
戎黎嗯了聲。
戎關關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來了,沒進屋,把書包扔在了玄關。
“黨黨,我在門口看見了一隻知了,你快過來看。”
黨黨去看知了。
可門口哪裡有知了。
“小叔叔,知了呢?”
戎關關往門口瞥了一眼,塞給他一個冰激凌:“快吃。”
黨黨被媽媽教得很正派,猶豫了一小會兒,向甜食屈服了,他拆開冰激凌,小口小口地吃着。
“好吃不?”
“好吃。”
“愛叔叔不?”
黨黨有點害羞:“嗯。”
他舀了一勺,給小叔叔吃。
叔侄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正歡。
“叩、叩、叩。”
門敲了三下。
一大一小擡頭,嘴角奶油沒擦。
戎黎靠着門:“進來。”
兩隻進屋,去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