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就如實交代你的來歷吧。”
到了警局,年輕警察在藍星公民檔案中比對了銀髮少年的指紋,根本沒找到這一指紋的公民。想到小宋和他說的話,警察對着少年敦敦善誘:“就算你來歷不明,只要你沒懷有歹心,藍星是很樂意接受各星際而來的友人的。”
春坐在接待室裡,看着坐在一旁沙發抱臂假寐的少女,對方一聽結果,立馬醒來坐直了身子,看向警官的眼神裡滿是:你看,和你說幾百遍你還不相信老孃,這下遭到現實的毒打了吧。
他忍俊不禁,輕笑了聲。
年輕警察聽到他的輕笑聲,立馬清咳,面容嚴肅:“月,這裡是警局,請你注意場合。”
宋宜月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坐直的身子朝後面的軟枕倒去,抱着雙臂悠哉哉地看着少年是否準備坦白從寬。不過她猜多半會的吧,畢竟要是不坦白身份的話可要被當成不法分子扣拘吃他個不知道多少天的牢飯的。
嘖嘖,想到美少年竟然要淪爲吃牢飯的美少年,宋宜月更加想看戲了。
春自然看見了黑髮少女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細長濃密的睫毛遮蓋住眼底的情緒,櫻色的薄脣抿出水色,“雖然我並非藍星的公民,但我是異能者基地聘請的教官,這樣的話,警官也要將我拘禁在獄所麼?”
銀髮少年說完,雪松一般挺直的背部靠在審訊椅上,偏頭對上了少女僵化在原地的臉:“按道理來說,姐姐是不是要叫我一聲教官呢?”他長睫擡起,眸底的情緒全部展現在了少女的眼中,戲謔、漫不經心的笑意,蔓延至一雙異瞳的眼底。
正說着,接待室的玻璃窗外就掠過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神色匆匆的中年男人身影。
韓澤明和年輕警察小楊是熟人,也沒敲接待室的門,直接就進來了,手裡還拿着粘在一起的幾張資料,一看到接待室裡還坐着宋宜月和春,立馬笑得眼尾皺紋都出來了。
“都在呢,正好,不用我分開找了。”韓澤明說着把資料給了小楊警官,“小楊呀,這是月的資料,他是我們基地特地聘請的體能強化培訓教官,你幫他上一下身份,免得他在藍星還是個黑戶。”
宋宜月從五雷轟頂中緩過來,她姣好明豔的臉有點發白了,正處在第一覺醒期的她還在低熱狀態,臉頰的酡紅更加明顯。她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啊,銀髮少年居然是她的上級,宋宜月在想現在再僞裝知心溫柔的大姐姐還來得及麼?
只是,看少年完美精緻的笑顏,她怎麼想都覺得腦子裡亡羊補牢的想法不太現實了。
“韓哥,他怎麼會是基地的教官?”少年看着就是個白嫩乾淨養尊處優的主,在她家的時候連洗碗都洗得勉勉強強,到底哪方面突出被基地看上的啊。
韓澤明坐在了宋宜月旁邊,提起銀髮少年,笑得很是欣慰:“如果人類的身體機能要分等級的話,他的身體機能可以說是頂級。基地現在急缺人手,而月他並非與藍星爲敵的星際不法分子,上級就特批他作爲訓練c市第一批異能者的教官了。”
宛如神明般乾淨澄澈的銀髮少年歪頭,貓眼微眯露出笑意,臥蠶明顯:“姐姐,以後在基地的日子還請多指教哦。”
宋宜月肺都快氣炸了,她覺得自己需要回家好好和老爺子學學養花種草陶冶身心。
本來以爲快要甩掉的包袱搖身一變成爲上級的感覺,真甜美的難受啊。
少女站起身,黑髮傾瀉於肩頭,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生無可戀了,想到以後在基地的苦逼生活,她語氣生硬:“那沒我的事兒了,我就先走了。”還真就四捨五入應了她最初的想法,少年還真就被她上交給國家了。
“等一下小宋,還有件事和你有關。”韓澤明叫住了她。
聞言,逆光站着要走的黑髮少女側頭。
“還有什麼和我有關的事情麼?”
韓澤明看了眼靠坐在審訊椅一臉事不關己的銀髮少年,又看了眼苦大仇深只想趕緊離開的黑髮少女,他來不及思考這兩人是否結下了什麼樑子,把事情告訴了宋宜月:“那個小宋呀,上級的資金下個月纔下來,我們基地現在經費緊張,而且月說他和你很熟的,你看要不,這個月你就收留他一下?”
什麼?
宋宜月木着臉聽完韓澤明說完話,腦子裡全部是她和他很熟麼?所以,少女立馬拒絕三連:“不行,不可以,我不願意。”
聞言,春眨巴着一雙清凌凌的貓眼,看向了她:“姐姐難道收留我一下都不行嗎?如果姐姐收留我,我會在基地給姐姐開小竈的。”
纔在藍星甦醒不到兩天的皇長子春已經徹底弄熟了藍星人的詞彙,並且運用得十分熟練、臉不紅心不跳。
開小竈?宋宜月睜大眼睛看着少年的面部表情,對方認真又毫不羞恥的神色,嗯不是在撒謊,她確實也想開小竈,於是,少女的心動搖了。反正少年昨晚也是在她家住的,她也在想能不能趁此給少年多挖幾個坑免得少年公報私仇。
“你、你的小竈能開到什麼程度?”她一雙桃花眼眼角下垂,仰頭問着靠坐在審訊椅上宛若神明的銀髮少年,無辜又單純。
熱血青年警官小楊同志忍不了了:“你們兩個小年輕能不能不要這麼隨意啊喂,我們都還在旁邊呢!”
宋宜月趕緊收回目光,身體坐得直直的,拿出了乖乖牌學生的模樣。
最後,韓澤明敲定了少年的歸處,宋宜月也同意了,於是,在少年的身份上了藍星公民檔案之後,她帶着少年搭了警局最近的公交,回家去。
他們出警局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正趕上了下班放學高峰期,車上擁擠,少年起初還不願意跟她去擠公交,靠在車站牌旁想要招出租車。
少年長手長腳身材高大,懶洋洋地伸手招出租,宋宜月眼疾手快,立馬把少年整個修長的手臂抱了下去,直到看見那個出租車司機開走車後,她才鬆了手。
春也沒怎麼反抗,就任着少女把自己抵在了冰涼的車站廣告牌上。
他腦袋靠着站牌,微擡下頷,異瞳貓眼下垂,俯視着氣喘吁吁的黑髮少女,笑得肆無忌憚:“姐姐,爲什麼不打車回去呢?我們來的時候就是打的車呀。”
那能一樣嗎?之前那是自己想把他早點上交給國家早點到衛生局檢查,現在他要到她家住,她暫時白養一個大男人,原本就拮据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自己能請他坐公交車就不錯了,這個臭弟弟還要什麼自行車出租車!
而且這個臭弟弟的學習能力也太快了,她上午召了一輛出租車,下午他就能如法炮製,如果不是她付錢,她一定會很欣慰的。宋·無敵摳搜·宜月心底暗自腹誹。
宋宜月仰頭,只能看到少年冷白精緻的鎖骨,掌心下留有少年冰涼的體溫,她收回仰視的動作,平視着對方的胸口:“蹲下來,我要好好教育一下你這個臭弟弟。”
果然,乙女遊戲都是騙人的,現實中的弟弟都是能把人氣得原地爆炸的。
聞言,銀髮少年垂下頭,由於身高的差距,他只看到了少女柔順的黑髮以及小小的一個發旋,春低笑出聲,彎曲下膝蓋,達到了和少女平視的高度,他看見少女眼底熊熊燃燒的小火苗,貓眼略彎,語氣認真:“姐姐要說什麼,月願聞其詳。”
“第一,你要知道我是個窮學生,養家餬口很辛苦,再加上你那就是更加辛苦。第二,我們的經濟狀況是不配打出租車的。第三......”黑髮少女一雙撩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揚,手肘抵在了少年鋒利突出的喉骨,“第三,不要隨便挑戰姐姐的權威。”
春睜着無辜的貓眼,向後退了兩步,少女卻攻勢逼人。
直到一道響亮的肉體撞到廣告牌使鐵牌發出的搖晃聲響起,宋宜月才收回手,可面前的少年的臉色似乎有些五顏六色,羞赧、難看、複雜等等......
某位皇長子春因曲下膝蓋而擡起的尊臀,由於少女的攻勢太過逼人,和廣告牌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被西洛皇室培養得處處完美的皇長子春,十八歲以來,就在眼前這個女人的面前紅了好幾次臉,難得,他沒了僞裝的心思,紅着臉嘶啞着低吼:“走開。”
宋宜月目睹了銀髮美少年尊臀被抵廣告牌的全過程,當然知道他爲什麼會生氣,大仇得報心情甚爽的她抱臂退後兩步,上下打量少年:“嘖,小脾氣。行了吧,認命跟姐姐擠公交,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閉嘴。”少年原本澄澈清透的嗓音有些沙啞,昭示着主人的不開心。
宋宜月完全不受影響,甚至還哼起了民樂小調。
到她家附近的第三路公交車到站,黑髮少女回頭,伸手就拉起了還在懷疑自己尊臀清白的銀髮美少年擠上公交車。
“好了,別想了,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啦,教官大人。”
下午五點半的太陽西沉,霞色染紅半邊天,伴隨着少女嬌囀的聲音落下,高束起的銀髮髮尾和柔軟如緞的黑髮揚起又交疊,第三路公交車載到這一站的乘客,車門緩緩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