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來，眉梢輕挑。
“什麼？”
寧璃：！！！
她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迎着陸淮與輕飄飄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寧璃迅速找回了求生欲。
她睜着眼，神色無辜：
“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啊。”
陸淮與看着她。
小臉瓷白清透，乾淨清豔，桃花眼望過來，輕盈盈水潤潤。
大抵沒有幾個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一雙眼，這樣的一個人。
會招人喜歡，也難怪。
他眯了眯眸子，旋即笑了聲。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寧璃覺得他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她不喜歡周成，不是很明顯的嗎？
而且剛纔在辦公室，她也說的很清楚啊。
“對啊。”
她道，
“高二的，以前都不認識。”
陸淮與點頭。
“阿璃，知不知道有個詞，親疏有別？”
寧璃一愣。
陸淮與微微俯首，與她平視。
四月傍晚的陽光溫暖燦爛。
樹影婆娑，映落他眼底，深深淺淺，似有笑意浮動。
他輕笑着道：
“你不哄我，還能哄誰啊？”
......
周成的處理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校內嚴重警告，五千字檢討。
至於寧璃那邊，倒似乎是沒受到半點影響。
大家一開始還私下起鬨討論的特別激情，但眼看着當事人都沒當回事兒，加上學校開始嚴打，大家也就漸漸把這事兒放下了。
晚上的時候，連學校小樹林那邊都冷清了許多，再沒人吃過飯去遛彎了。
——笑話，誰敢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
倒是周成被樹了典型，天天風吹日曬，雷打不動的去操場撿垃圾——這也是他的處理懲罰之一。
校方的態度，擺的清清楚楚。
終於，所有人都消停了。
......
週六晚上，寧璃去了趟自己租住的房子裡。
她來到朝北的那間臥室，通過房間內架設的那臺小望遠鏡，看向對面的樓棟。
那個常年安靜漆黑的房子，此時卻亮着燈，窗簾半拉。
寧璃靜靜看了會兒，那窗簾被人拉上。
她也不急，淡定的起身回了主臥，打開電腦。
她插入一張儲存卡，將裡面的文件移送到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裡。
隨後，她點開文檔。
這是一篇尚未完成的論文。
配合費諾實驗室的數據處理結果，後面的那部分好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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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她關上電腦。
手機亮了下。
她拿起看了一眼，是陸淮與的消息。
他明天要回京城一趟。
寧璃一開始還沒在意，正要打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後天是陸淮與的生日。
四月十七。
他要回京城，應該是因爲這個吧？
她思慮片刻，問他什麼時候回雲州。
陸淮與看着那行字，修長勻亭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着。
以往無論他去哪兒，她都只乖乖的應，極少問其他，更不會主動問他什麼時候回。
這次倒是難得。
他脣角微彎。
【雲州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後天下午就回。】
寧璃有點意外。
她還以爲他生日，會回京城好好陪陪家人，沒想到還挺忙的。
她回了句“好”。
......
晚上九點半，寧璃回到葉家。
葉明照例不在家。
他最近公司好像挺忙的，一星期有多半的時間都在外面。
泄題的事情給葉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現在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在清河橋這個項目上了。
葉晟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蘇媛正坐在一旁，唸叨着明天去上馬術課的事兒。
“......小晟，你已經兩個星期沒去上馬術課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不管怎樣，你都得過去。”
蘇媛的聲音是難得的嚴厲。
一般情況下，她對葉晟都是非常寵溺和包容的。
有時候葉晟耍脾氣，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縱着。
但自從葉瓷出事兒，她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葉瓷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其他不說，起碼在雲州，這些豪門世家都不會再接納她。
而她是葉瓷的母親，當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牽連。
最近這段時間，很多夫人太太都減少了和她的聯繫，有意無意的疏遠。
若非葉家還在，她們怕是這點臉面也不肯給的。
蘇媛出去受了幾次氣，漸漸也就不大願意和她們一起了。
於是她只能把精力都放在培養葉晟上。
這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也是葉家唯一的兒子。
葉家現在這個樣子，若葉晟再不爭點氣，她出門真是要被那些人嘲笑到死了。
所以她狠了狠心，難得對葉晟擺出了這樣的態度。
然而葉晟根本不當回事兒。
他躺在沙發上，兩隻手在手機屏幕上來回滑動，激烈的槍械戰鬥聲音傳出。
他的眼睛甚至都未曾從上面移開。
“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
蘇媛皺着眉。
“你前兩次就是這麼說的，醫生說了，你身體什麼問題都沒有。明天你必須去，別再給我找理由！你看看其他跟你同齡的，都出色的很，你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吧？”
葉晟最不耐煩聽這些，嗓門大了許多。
“去什麼去啊？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說話有多難聽！我纔不要去！”
蘇媛一愣：
“什麼？”
葉晟一把按滅了手機，衝着她道，
“還能是什麼？就是咱們家那些破事兒啊！”
一開始他根本不相信葉瓷作弊，更不相信泄題的事兒跟她有關係。
但周圍的同學朋友，甚至老師，都這麼說。
且每每看向他的眼神，也都很是......
葉晟今年十歲，尚且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有多嚴重，但周圍人對他態度的轉變，他卻是能敏銳感覺到的。
一句兩句，一次兩次。
他從前驕縱慣了，現在哪兒受得了這落差待遇？
不然之前也不會和同學打架，把人家鼻樑都打斷了。
至於馬術課，一起上課的那幾個更是半點面子沒給，話說的非常難聽，還一起聯合起來孤立他。
他勉強去了一次，就再不肯去了。
蘇媛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道：
“你管他們說什麼！你自己出色了，不是比什麼都強？到時候他們還怎麼說你？”
葉晟冷笑一聲，忽然看向走進來的寧璃。
“她不是成績好得很嗎？可也沒見你和爸爸多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