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微怔。
只這一句，她已經明白了陸淮與的態度。
——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不介意她之前的隱瞞。
可是……
沈璃抿脣。
陸淮與對鬱氏傳媒動手，顯然也是因爲她。
可直到現在，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她爲什麼這樣。
她正要說點什麼，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她愣了下，而後接起：
“三舅舅？”
陸淮與看了過來。
“阿璃。”
顧聽風的聲音帶着笑意，聽來一如既往的溫和，
“慶功宴結束了？”
沈璃：“……”
三舅舅這消息未免也太快了……
這事兒顧家那邊其實也是不知情的，但很顯然，今天晚上過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了。
“嗯，剛從酒店出來，準備回家。”
“陸淮與和你一起？”
沈璃和陸淮與對視一眼。
“嗯。”
宴會上人太多，還有不少圈子裡的大佬。
顧聽風會知道這些，再正常不過。
“沒喝酒吧？”
沈璃：“……”
她無奈扶額。
“您放心，我沒喝。”
陸淮與脣角勾了勾。
不用想都知道顧家三爺問的什麼，
很顯然，某人喝酒黑歷史太可怕，已經給所有人都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沈璃窘迫的很，但想了想，自己實在是沒有理由辯駁，只好忍了。
“那就好。”
顧聽風這才放了心，
“對了，那個鬱妤，之前是得罪過你嗎？”
沈璃一頓。
顧聽風打來這個電話，顯然就是爲了問這個問題的。
連他都看出來了。
安靜了幾秒，她道：
“對。鬱承和鬱妤，之前……做過一些事，所以我和他們之間有一些過節。”
陸淮與長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了敲。
顧聽風瞭然：
“原來如此。”
沈璃正等着他繼續問，卻不想他直接停住了這個話題，叮囑道：
“今天應該挺累的，晚上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嗎？”
沈璃：“……哦，好。”
“港城這邊，你的畫廊快裝修好了，過段時間你回來看看？”
沈璃點頭：“嗯，謝謝三舅舅。”
她掛斷電話，又看向陸淮與。
剛纔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
果然，陸淮與喊了她一聲：
“阿璃。”
沈璃心頭一緊：“嗯？”
如果他問，如果——
“之前鬱承和鬱妤……”
沈璃握緊了手機。
陸淮與斟酌着：
“他們惹你不高興了很久麼？”
沈璃愣住，怎麼都沒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這個。
她沉默片刻，還是應了：
“是。”
陸淮與點了點頭。
沈璃等着他繼續問，他卻沒再開口了。
如此，車內再次陷入安靜。
過了會兒，沈璃脣瓣微動，正要開口，車子卻是緩緩停了下來。
易斌道：
“二少，沈小姐，到了。”
沈璃這才意識到她已經到家了。
她的手搭在車門把手上：
“二哥，那我就先上樓了？”
“好。”
她推門下車，往樓棟走去。
陸淮與靠在椅背上，靜靜看着她的背影。
其實明明她今天穿的魚尾裙，黑色的長髮垂落，與初見時候的模樣全然不同，但他看着，還是能和記憶完全貼合。
也是。
畢竟，一直都是她。
下一刻，她卻忽然又轉身走了回來。
“二哥。”
她脫下身上的外套遞了過去，
“這個忘了還你。”
陸淮與笑了笑，接過。
“其實還不還都行。”
人都是她的，何況一件衣服。
隔着車窗，沈璃看着他，卻並沒有立刻走。
片刻，她低聲問道：
“二哥，你……不好奇鬱承和鬱妤都做了些什麼嗎？”
竟是她先主動提起這個。
“那不重要。”陸淮與道。
沈璃一愣。
陸淮與薄脣輕啓：
“重要的是，他們惹你不高興了。”
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又在平靜中透出幾分凜冽寒意。
針對鬱氏，不需要原因，她就是唯一的理由。
……
沈璃回到家，沈知謹正在客廳等着她。
“回來了？”
沈璃頷首。
她下午出門前，已經和沈知謹說過這件事。
他這是特意等她回來。
沈知謹打量了她一圈，確定她沒喝酒，整個人都沒什麼問題，才放下心來：
“牛奶熱好了，在廚房。你等會兒睡前喝一杯。”
“謝謝爸。”
沈璃回了臥室換下禮服，洗了個澡，這纔去廚房端了牛奶回來。
她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捧着杯子，有些出神的看着桌上放着的玻璃糖罐。
裡面的糖比之前又多了些，花花綠綠堆在一起，幾乎要將那幾張紙和疊起的氣球淹沒。
她就那樣坐了很久，無數畫面從腦海之中閃過。
直到杯子裡的牛奶都有些涼了，她才終於把剩下的喝光，上牀睡覺。
……
海城，鬱家老宅。
三樓的一間臥室亮着燈。
一個女人屈腿坐在牀上，頭髮有些凌亂的散着。
她一手抱着腿，一手拿着手機，屏幕上的淡淡瑩光照在她臉上，映出一片慘白。
正是鬱妤。
自從那天鬱鳴夫妻在家裡大鬧一場，鬱老爺子知道是她故意讓人給鬱承下毒，讓他染上了毒癮之後，她就被關在了這裡。
一日三餐會有人按時送來，但她不能出去。
鬱家對外宣稱她生了病，需要在家臥牀靜養，所以她全天24小時都無法踏出這個房門一步。
門鎖着，外面還有專門的保鏢看守。
他們讓她繼續住在自己的臥室，甚至連她的手機也沒有沒收，讓她可以正常和外界進行溝通。
除了鬱家， 所有人都以爲她真的是生病了。
他們並不擔心鬱妤會將自己被軟禁的消息傳出去，因爲連鬱妤自己也無比清楚，她逃不出去。
她僵坐在那，機械地刷着手機。
忽然，熱搜榜上排在第一的詞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盛光老總沈璃#
她的動作猛然頓住，雙眼死死盯着那幾個字。
盛光老總……盛光老總……沈璃！？
她的手微微顫抖着，點開了那個詞條。
話題廣場上，第一條就是相關微博。
【吃瓜八姐：驚天大瓜！今晚《追光》慶功宴，劇組人員和業界大佬齊聚，盛光老總沈璃也高調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