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李亨志得意滿以爲夜無仇雖然氣勢駭人可不過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時候,他驀然感受到有絲清風從他的左肋下吹過來,這點細微的變化他並沒有在意,可就是這樣細節的忽略,卻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受到巨大的不可忤逆的力量傳來,李亨感到五臟六腑瞬間移位,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本議論紛紛正在看戲的衆多勢力此時變得鴉雀無聲,南華宗駐紮在天龍山的隊伍在英嵐殿手底下苟且偷生是有目共睹的,本來以爲英嵐殿將以碾壓的優勢取得勝利,卻沒想到南華宗的手段極其殘忍。此時卻發生這樣事着實讓所有人瞠目結舌,李亨如死狗般連一擊都沒有承受下來就這麼滿地打滾**不止,先不說這不知死活的南華宗弟子實力到底如何,難道計風已經對手下這樣不加管束了嗎?
英嵐殿的青年面色鐵青,他盯着傲然而立的夜無仇恨得牙根癢癢,緊接着他對旁邊的人道:“今天傍晚集合人馬,我要屠了這貨,南華宗這回不放足夠多的血,老子我絕對不會滿意!”
青年旁邊的人聽完臉色涌現上興奮的神情道:“好嘞老大的我這就去集合人馬,我們這會定然要南華宗好看!”
身形瀟灑漂移的夜無仇站在擂臺上,微風吹過,他的衣襬不停地搖動,尤其是那朦朧的黑紗後面,凜冽的眼神似臘月飛雪,散發着無盡的寒意。他就這樣將流焰劍指向臺下道:“百宗大會冠軍,鄙人預訂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有不怕死的儘管來。”
百宗大會是什麼地方,那是聚集着整個璇星帝國最傑出的青年的場所,而夜無仇這般狂妄自大的言論剛放出來,登時一石激起千層浪,都是些年少氣傲的男兒,他們雖然都是口頭上謙虛而內心卻真沒服誰,可就是這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卻沒有人這樣有恃無恐的挑戰整個璇星帝國的武界!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而且這樣的囂張看起來沒有絲毫令人心生厭惡的感覺,在大多數與夜無仇素不相識的人眼中,他們還是更相信自己基於初次見面的印象是比較欽佩夜無仇的。
青年咬牙切齒,他死死盯着夜無仇,因爲後者所指的方向正是朝這邊的,他也就越發覺得是針對自己,畢竟擂臺上躺着的就是自己的人,此刻再向自己挑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事實上,夜無仇也正有此意,他的視線淡淡掃過英嵐殿的臉,忽然流焰劍散發熾熱的溫度,那高漲的火焰之力將四周的空氣燃燒沸騰,夜無仇手起劍落,鋒銳的劍芒瞬間將擂臺的青石磚劃出深深的溝壑。
四位藩王微微眯起眼睛,他們仔細地盯着那道溝壑,眼神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色彩,要知道擂臺所用的材質定然是抗損壞極強的,可就這樣被此少年損毀,這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南華宗何時有了這樣一位潛質極佳的後輩!
盧麟鈺瞳孔縮成鍼芒狀,他緊緊盯着夜無仇的黑紗,身子微微前傾,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
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傳來其他聲音:“盧麟鈺,怎麼對那少年感興趣?”
盧麟鈺微微嘆口氣,用精神力迴應着耳畔的聲音道:“璣國國君,我剛剛用精神力探查了那小子的底細,確實是少年無疑,只是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將來必定是叱吒璇星的將才!”
玉衡國紫夜城自經歷了慘烈的戰爭後追逐女帝軍隊達數百里之遠,儘管兵書上有云窮寇莫追,可實際上身爲主帥,看到自己的子民慘遭塗炭,那種憤怒是油然而生的,因此他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這些入侵者統統殺光!
這件事對於盧麟鈺來說不啻於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難,他已經步入中年,沒有了少年的血性與心氣,在很多事情上早已失去熱情,與其說他是掌管國家的首腦,他更像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農夫,只要黎民百姓平安無事,那便是上天最好的嘉獎。
“我也不知道南華宗何時多了這樣的人才。”璣國國君逼音成線與盧麟鈺交流道,“這樣的天才不可能是突然崛起的,若是沒有任何預兆,那麼他的身份就有些可疑。”
“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些許熟悉的氣息,可偏偏又不記得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盧麟鈺苦惱地歪着頭,他頗費心神地回想着,最後不得不放棄。
“看來我們需要進一步瞭解這少年的身世了,能夠爲尊敬的璇星帝國帝皇陛下舉薦人才,也是美事一樁。只不過這少年倒是恃才傲物,敢在百宗大會上藐視天線羣雄,不可謂不猖狂。”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優點呢?”盧麟鈺笑眯眯地看着夜無仇的身影,眼神裡充滿讚許。
當所有人都各懷心思的時候,夜無仇走到李亨面前,他用手捏住口中泛着血沫的李亨,視線卻往臺下掃去:“有些人有些事,別做的太絕,若是當真是君子,那麼就真刀真槍的幹!若是是娘們,那麼就繼續這樣下去。”
這些話是對隱藏在暗處的勢力說的,現在看來,隱藏着的勢力有兩方,其一便是血翎皇的上司“尊上”,其二便是屠殺真正南華宗滿門的神秘勢力。
儘管他們都屬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態,可夜無仇還是情難自禁地將他們往影閣身上聯想,若是都與影閣產生聯繫,那麼自己當真是落入了巨大的圈套之中。當然,若是與影閣沒有聯繫,那也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沒有任何人會因爲隱形敵人伺機而動給予自己致命一擊但自己卻無法抵禦而謝天謝地。
但這些句話落入羣衆的耳朵裡卻是不然,他們認爲自己再度遭到了嚴重挑釁,如果是第一遍被夜無仇的王尊自大所震懾還沒有反應上來,那麼第二遍則徹徹底底的要將現場掀翻!
“小子莫要猖狂,我要親手教教你該如何做人!”
“這小子肯定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碎,要不然怎麼會連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
各種污言穢語如霰雪灑落,尤其是英嵐殿的衆人。夜無仇獨自承受着千夫所指,嘴角隱退愕然而掛上冷笑,那種琴心劍膽風輕雲淡的氣場前所未有的煥發出來。
“安靜!”
猶如晴空霹靂乍然響起,只聽聞盧麟鈺的聲音中蘊含的威壓將暴動的人羣壓下來,羣情激憤剎那間便被玉衡國國君澆熄。
“帝國有帝國的規矩,百宗大會流程嚴密,勢同法律,爾等這般躁動成何體統!百宗大會的賽制安排是不可更改的,若是有人偏要迎風而上主張不合制度的挑戰那麼就別怪本王無情!”
冷峻的聲音充斥着無法反駁的威嚴,讓在場各位頓時偃旗息鼓,隨後盧麟鈺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他接着補充道:“百宗大會作爲爲帝國選拔人才的平臺,那麼就嚴禁任何形式的私下鬥毆,一經發現,取消門派比賽資格,嚴加懲辦當事人!”
這些條條框框彷彿都是爲了英嵐殿而定的,英嵐殿的青年心急如焚面色忿忿,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瞪着幾乎冒火的眼睛。
“盧麟鈺,你好像對這少年格外關照啊。”璣國國君笑道,在四位藩王中,璣國國君王迺謙與盧麟鈺關係最密切,所以他們之間的聯絡還是比較密切的。
“扶植人才,切磋君子,人間正道,理所當然。”盧麟鈺眼神洞若觀火,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過去,“江湖險惡,就算是一宗之主也不敢說絕對放心自己的安全,更何況是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少年呢?鋒華已露,我們所能做的,不過就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他乃至他們成長起來的機會,只有這樣帝國纔會真正成就中興的盛世英姿!”
王迺謙亦盯着夜無仇嘆道:“既然我們坐在這個位置上,那麼就應該爲了每個積極的靈魂創造孳息的庇護所,因爲這都是我們尚年幼時候的夢想啊!”
“算了,還是說些別的吧。”盧麟鈺眼睛眯起來道:“你聽說過陛下是如何得知搖光玉璽將要在百宗大會上現身的消息嗎?”
王迺謙搖搖頭,撇着嘴道:“搖光玉璽那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還有待商榷,我可不相信它會出現在百宗大會上。不過據說帝國司天院的占星術士窺破天機所預言的,那術士是聞名遐邇的恆星子柯尊洪。”
恆星子柯尊洪,盧麟鈺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沒有聲音,良久他砸吧着嘴才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我能確實應該準備好玉璽現世的準備了。”
王迺謙搖搖頭道:“就算這樣我還是不相信搖光玉璽會出現。畢竟成百上千年了都杳無音信,又怎會恰巧今日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