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是什麼。”東方劍客一身寬大的玄袍,頭戴黑色斗篷,烏紗將他的真容掩蓋。
“我的意思很簡單,其實你們心底都是明白的。”夜無仇淺笑道。
“王權向來不與神權相爭。這是邁恩瑞自古以來的鐵律,大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不是也太冒險了些。”
“冒險?”夜無仇呵呵一笑,他的思緒不禁回到了一天前。
話說老沃德的異樣表現引起了夜無仇的注意,他的所有表現中在夜無仇看來,起頭的線索無疑就是在老沃德用他那骨節粗大的手指點擊的書。
老沃德所作所爲與其說是瘋癲的怪異,但更像是一種暗示,而這種暗示的末端,就是老沃德給夜無仇的一個參悟的契機,那就是那本書《迥庚**圖志考》。
起初夜無仇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老沃德着重點了下書名,那麼他想說的話定然隱藏在書名當中。迥庚,遠古西方的意思。整個書名就是表達這本書是對摹畫古西方的著**具的考究。
那麼,老沃德到底想表達什麼呢?
龐大輝煌的聖騎士之殿內室,幾人整聚集在一起,因爲暫時教廷方面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所以有關邁恩瑞的交接任務便悄無聲息,作爲初來乍到的夜無仇都感到了些許的茫然,哪有一城之主對整座城市的管理絲毫不知情的呢?
或許是時候未到吧。夜無仇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此時此刻,幾人團座在寬大的鵝絨皮座椅上,柔軟的質地讓人舒適地陷入其中。
“想要分析事物,就得先具備條理性。我覺得這個書名之於老沃德所能表達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在這個庚字。第二,便是圖志!”霍傑說道。
夜無仇的眼睛微微一亮,深感有理,說道:“接着說。若是第二個,倒還好說,我們只需找附近那有珍藏圖志的地方即可。但要是第一個,那又該做何解釋呢?”
“這本書聽名字便知是東方人寫得。而這個庚字,天干第七,庚屬金,金指能動。天行健,便是大道規律,生生不息,是萬事萬物的運行法則。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木火土乃是事物本體本質,而金水,卻是提綱挈領的形而上之道。”
“這麼說,老沃德是想讓我們去尋求形而上的世間大道?”夜無仇自己說着也覺得很不理解。
“不不不,我覺得,老沃德告訴我們的重點不在於問道,而在於較抽象的統領全局的一些東西。”霍傑凝眉深思。
“老沃德如果僅僅想告訴我們這些,他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他想要隱晦進行的事,能是什麼呢?必定是需要我們雙方共同的參與!”
“說的不錯。我們雙方共同參與……而老沃德並沒有告訴我們該如何參與……抑或還有其他深意?”霍傑盯着書名反覆看了半天。
忽然,靈光閃現在夜無仇的腦海裡,他頗爲欣喜道:“沒有深意了,老沃德這是想讓我們去找他!弗克洛,你對圖書館很熟悉,你知道有什麼地方是操縱圖書館運行的麼?”
弗克洛凝眉半晌,旋即將信將疑道:“難道是機括之地?”
“機括之地?”夜無仇挑了挑眉毛,連忙接着說道:“我們走!”
機括之地位於圖書館深處七拐八繞的地方,面對厚重的鐵門,弗克洛施展雄渾的力量,纔將其拉開。
“嘩啦啦——”巨大鐵門的轟鳴聲響過,一副宏偉巨大,令人震驚的場景映入眼簾。
通天般的巨柱帶動無數個龐大的齒輪不停的轉動,他們之間彼此交錯複雜,相輔相成,觸目所及很難找到發力的源頭。數個體系之間有鐵鎖連環,繃的緊緊的,大環套小環,缺一環都會讓整個體系崩塌癱瘓。
就這樣,在金屬的轟鳴聲中,夜無仇緩緩閉上因震驚而不攏的嘴。
“我的聖騎士,您終於來了。”果不其然,一個人影緩緩浮現,正是老沃德!老沃德滿面笑容,精神矍鑠,絲毫沒有先前的老態龍鍾的樣子。
夜無仇看見這一幕,他似乎明白了定要有什麼秘聞會於接下來的時間傳到他的耳朵裡,無論他想不想聽,都得聽,因爲他是有着逃避不開的責任。
“老沃德……”弗克洛騎士驚訝的支吾道,他似乎看到老沃德佝僂的腰此時挺拔的像棵白楊一樣很不適應。
“我親愛的勇士兼摯友,請您原諒我多年來的欺騙。”老沃德靠近了些道:“你們很聰明,能猜中我這樣隱晦的暗示。既然如此,聖騎士那就更不愧是天命之子,來到了這裡,聽到了下面的話,聖騎士需要承擔的責任就更無旁貸。你們可以考慮下,我可以接受你們抽身事外只要你們願意當一個傀儡與玩物。”
夜無仇忽然笑了起來:“我既然有膽子去當這個聖騎士,受萬衆敬仰作萬衆領袖,那麼自然有思想覺悟去承擔常人所難承擔的。老沃德,你但可大說無妨。”
老沃德讚許地看了眼夜無仇,接着自己的思路道:“我之所以將我們的談話地點定在機括之地,就是怕隔牆有耳。在外面,看似幽靜安詳的一片書香環境,其實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伺,有多少雙耳朵豎到腦尖上!邁恩瑞的水,很深啊。”
“水深?多深?”霍傑插嘴問道。
老沃德笑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他並未理會霍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這裡有上古法陣的籠罩,我們說話很安全。你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麼?”
“圖書管理員,難道不是麼?老沃德,你別故弄玄虛的嚇唬人了。”弗克洛道。
“我是上一任梅林法師。”
短短几個字,卻讓衆人呆在原地。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弗克洛,他自小便出入圖書館學習看書,和老沃德打了多年的交道,如今卻突然告訴他往日裡他所認識的老沃德都是刻意作出來的假象,這讓人如何接受的了?
“你們覺得,教廷怎麼樣。”
夜無仇對教廷很無感,他甚至很不理解狂熱的新信徒在教皇一呼下便可奉獻自己寶貴生命的舉止。
夜無仇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東方人,對於邁恩瑞來說他是不折不扣的外來者,他信仰的東西無非就是不羨車行只求大道的最高世間至理,界面運行法則。他對神這種虛幻無上形象的概念很不理解,他也曾探究過狂熱迷信的點在哪裡,到後來他這種求索的心都是無疾而終。
可弗克洛不一樣,他很虔誠,因爲虔誠對他來講,不僅僅是信仰那麼簡單,更是他維繫生命活力保持生命高亢熱度的基點。他說道:“教廷是神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