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北接河道,西臨瘦水,可謂水城,城中東北專門修有水門運河以便北通河水,古壽春還有另外一條水道接通瘦水,只是年久失修,再加河道變更,泥沙淤積,這條水路已經不復存在。
壽春東北的碼頭雖然比不上大江大河沿岸的那些水陸要衝的碼頭壯觀,但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水門正對着向南有條大路直通壽春西街,這裡也是蘭子義分兵進擊的其中一路,那個後發的輯虎營軍官就是率部從這一路撲向北邊賊寇的。
運河只開挖進城不遠,圍繞着運河修建着倉庫、酒樓、卸貨場等等功能建築,各個建築物之間的道路也比城區其他地方的小巷子寬了不少,不過還是不夠輯虎營將士們拉開架勢開戰。
蘭子義繞牆而進,一路狂奔,等到了北城腳下時就聽到西方傳來喊殺聲。
蘭子義知道這是那邊已經接戰的聲音,雖然這比蘭子義預計的早了一些,但按照蘭子義現在腳下速度也不算遲,稍微晚一些過去可以讓先發的軍士們把賊寇注意力更多的吸引到那邊去,只是那邊傷亡就大了。
蘭子義高聲下令將士們加速前進,按照蘭子義的估計,交戰的地方離他們腳下已經不遠
蘭子義算的當然不錯,從聲音就可以判斷出賊寇離這裡最多隻隔一條街,但蘭子義漏算了他們是沿着城牆前進,運河入城雖短但還有一段距離,等蘭子義看到運河是才發現自己前進的道路已經被河阻斷,而賊寇們的船則用鐵鎖連在一起鋪成平地,城外的賊寇們纔在船上魚貫入城,
看到蘭子義騎兵奔馳而來後,還在河上的賊寇立馬吆喝起來,還有賊寇立在船側,拿起箭矢準備放箭。
不得已之下蘭子義只得率部掉頭向南,想要折到另外一條能夠通往賊寇的街道上去。
但走到這裡向南的道路都非常狹窄,蘭子義們前進的速度立馬被街道給降了下來。
等到蘭子義他們操着馬匹七拐八拐終於通到了碼頭盡頭一條東西向的幹道上時,蘭子義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遠處的喊殺聲了,
蘭子義現在馬蹄下的這條街道看來是碼頭區一條東西向的動脈,蘭子義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賊寇用繩索木梯蟻附壽春庫房外圍圍牆,圍牆之上就是戚榮勳手下官兵用長短兵器據守圍牆,
戚榮勳這邊的形勢一如剛纔府衙周圍的圍攻戰,區別只是這邊的賊寇並非亂糟糟的一擁而上,而是組織嚴密一波一波的攻城,賊寇弓箭手也佈滿了倉庫對面的房頂,給守衛的將士造成了不小的殺傷,只不過這次進攻的賊寇不像剛纔城中發動的賊寇伏兵全身重甲,從城外攻入的賊寇大多隻穿着薄甲,護住胸腹罷了。守衛的將士們則在圍牆內的倉庫高地佈置了弓箭手和鳥槍手,火繩槍響後必有賊寇人甲洞穿,倒地斃命。
暫時看來兩邊勢均力敵,但賊寇源源不斷的從城外涌入城內,戚榮勳卻困守倉庫,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樣耗下去戚榮勳必敗無疑。
蘭子義再收回目光看向近處,面前是個十字路口,先發的軍士就是沿着南邊的道路衝了過來,就在蘭子義眼前同賊寇廝殺。
地上滿是賊寇屍體,還有的人趴在地上抽搐,可見是剛剛被官軍砍翻在地,而官軍也有人馬屍體倒在地上,
十字路口北邊的街上已經不見了官軍,只有剛纔拼殺過後留下的屍體,官軍全在南邊街上堵着,不知是被擊退還是自己退卻。
本來經過先發將士們的一番衝擊,十字路口堵着的賊寇應當全被吸引過去,這邊蘭子義衝出來的東邊路口應當無人防守纔對,可剛纔蘭子義趕來時已經被河道上的賊寇發現,再加上七拐八拐,速度降低,等到出現在街道上時賊寇已經開始調人想要防守東邊路口。
蘭子義咬牙罵道:
“賊寇反應爲何如此神速?只不過打了個照面前線就已經開始變陣,真不愧是雷有德的兵。”
蘭子義身旁的軍士問道:
“侯爺,那我們怎麼辦?”
蘭子義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隊伍,還有不少軍士都在街上堵着,沒有跟上,而且蘭子義與面前的賊寇距離太近,這麼短的距離馬匹還沒有衝開就已經碰上了賊寇,這就不是衝陣,而是肉搏了,
如果有條件這時候蘭子義應當帶領軍士們後退一些距離,然後開始衝擊,但現在的情況完全沒有讓蘭子義回撤的條件,街道太窄,掉頭困難;部隊沒有集結完畢,敢回撤必然帶來混亂局面;而且賊寇已經調兵過來堵路口了,回撤過去再衝就等於撞到賊寇牆上去,賊寇手裡的長槍可不是鬧着玩的。
蘭子義一咬牙悶哼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吼道:
“還能怎麼辦,沖垮眼前這羣賊寇。”
軍士一聽這話也把馬刀抽出,咬牙問蘭子義道:
“可是現在這點距離我們怎麼衝?“
蘭子義說道:
“再不衝賊寇就要把路封死了,到時候我們就只能逃跑!”
說罷蘭子義高呼一聲,跟着蘭子義一起衝來的將士們聞訊也舉刀高呼,催馬向前衝去,
將士們士氣高昂,躍馬揚刀,可就像剛纔所說的,距離太近,任憑將士們騎術精湛,刀法嫺熟,但馬匹根本跑不起來,騎兵沒了衝擊力還衝什麼陣。
將士們高聲吶喊着與馬匹一道擠進了賊寇之中,賊寇正在向這邊調集的長槍手還沒有結成陣型,蘭子義他們面對的只是賊寇攻擊先發接敵輯虎營的側面,馬匹的衝擊力是不夠強大,衝到賊寇身上只能將賊寇裝個趔趄,而且賊寇排列密集,這點衝擊壓根沒有作用,但蘭子義趕在賊寇防禦完畢之前攻入了賊寇陣中,賊寇已經不可能組織銅牆鐵壁來防禦蘭子義了。
將士們驅馬只跑了幾步就被迫停住,蘭子義只能隨着後面的將士一起停下,等待前面將士將賊寇衝殺,或是前排倒下後面人補上去。
將士們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揮舞馬刀確實可以省一些力氣,但這些優勢完全無法彌補騎兵將士的人數劣勢,每一個輯虎營戰士都要面對三到五個賊寇,而且因爲騎兵戰馬體積太大,騎兵們哪怕互相挨着也不可能做到肩並肩排齊,反倒是賊寇活動靈活,三四個人一起上就把一名騎兵戰士給包圍了,
蘭子義親眼看到一名前排的輯虎營戰士一刀劈下砍中右前一個賊寇的肩膀,頓時鮮血飛濺,連骨頭渣子都被刀鋒濺起,彈到周圍人臉上,
可中刀的賊寇只是慘叫,卻沒有倒下,這賊寇扔掉手中武器,兩手擡起來死死抓住砍在身上的刀刃,不讓軍士收刀回去,
站在軍士馬匹左側的賊寇趁勢挺刀刺向軍士胯下沒有着甲的部位,
軍士反應迅速,趕忙伸出左手握住賊寇刀尖,刀刃在軍士手中挺近寸許,最後停在軍士身前,
這一刀雖然被軍士擋下,但軍士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左手,整個左手已被賊寇刀鋒劃得鮮血淋漓,噴濺的鮮血淋得腿上馬上到處都是,
可軍士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有長槍越過馬頸直撲軍士上腹,
這次軍士在沒有手可以用來防禦賊寇攻勢,長槍槍尖頂住軍士身上的甲片後停住,可賊寇並沒有罷休,而是兩人合用一把槍,用力旋轉槍身向前挺,
槍尖透過軍士甲片縫隙刺入鎧甲內,軍士受傷後再也用不上力氣,吐出一口血放鬆了兩隻手的力量,他的右手剛一放鬆便被賊寇把刀奪去,左手泄力後則被賊寇一刀刺中胯下,
這下軍士徹底失去了戰鬥力,而賊寇們還不罷手,盤踞在他身旁的賊寇像是空中盤旋的禿鷲見到了地上的腐肉一樣撲了過來,各種長兵短兵同時向軍士身上招呼,
只不一會這名軍士便被刺中十數刀,然後被賊寇拉到馬下。
軍士旁邊有友軍想在軍士剛剛遇到危險的時候過來施以援手,可他剛剛一分神就被賊寇驚動了戰馬,馬匹不聽指揮的人立而起,這名軍士也被掀翻到地下,被等候在一旁的賊寇刀劍淹沒,
還有軍士在馬上拼死搏殺,左右劈砍,可突然之前胯下戰馬就嘶鳴一聲,前蹄下跪,軍士低頭才發現馬腹不知何時被賊寇豁開,馬匹的內臟流了一地,而軍士自己只能順着慣性向前滾去,接着就看到一記手斧照自己面門而來,下一刻賊寇的手斧就劈開頭盔嵌入到了軍士腦門上。
將士們沒了馬匹的衝擊了後只得在馬上與賊寇一刀一刀的肉搏拼命,而這並不是騎兵將士們的長相,但輯虎營將士們還是頂着劣勢前赴後繼,前排倒下後後麪人就跟了上去,
蘭子義立於中軍,看着眼前慘烈戰況心急如焚,但他也沒有好辦法,只能對將士們大聲說:
“弟兄們!賊寇只有前線這一層防守兵力,後面是賊寇行軍去圍攻戚榮勳的隊伍,只要我們突破了賊寇這一道防線,就能大開殺戒了!加把勁弟兄們!”
蘭子義話剛說完就有軍士指着南邊對蘭子義說道:
“侯爺快看,我們的人退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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