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的脾性的,倒是跟兩年前相仿,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卻來個狠的。”衆人心思紛紜。
“內奸之事之事懷疑,並非鐵定。”周天生臉色有些陰鬱的說道:“至於陣法到底爲何被迫,我等還需要繼續追查。但,不能因爲查找一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內奸,便耽誤了行軍計劃。”
秦浩軒聽到連連搖頭,這動作看到周天生的眼中更是令其不滿,此次自己前來乃是受到掌教拜託,便是掌教平日裡也會給自己幾分面子,至於內奸之事也下功夫查過些時間,卻真沒什麼結果。
既然沒有查出來,那便假裝不知道就是了,如此一來或許還能引蛇出洞,這便是周天生的想法,可秦浩軒一句話弄得他又無法當面解釋,心中暗怪秦浩軒不懂規矩。
“周護法,我等還是再查查那內奸如何?”秦浩軒見周天生面色不善,卻也不得不繼續敗對方的興頭說道:“若我內部真有內奸,此次進發很可能會跌入陷阱。這次都是我太初的未來,容不得半點多餘損失……”
不少人聽得擡手扶額,周護法之前跟不少信得過的人私下打過招呼,關於自己的想法了,而秦浩軒一來不過是自然堂堂主,二來又是在閉關,自然不知道。
不知情的人則在連連點頭,認同着秦浩軒的提議,這一次援軍裡面,來了這麼多的本教精銳,如果真是中了計,折損了人手,對於太初教都是重大打擊。
縱然太初教幾百年來,在歷代祖師的精心培養下,到了這一代,精英薈萃,可跟真正的無上大教比起來,依舊底蘊不足。
這次折損了七百多名太初教弟子,已經引得太初教掌教、長老們心痛不已,如果再來一次,恐怕掌教和長老們就要吐血了。
見秦浩軒有些不依不饒,周天生眉頭凝的“川”字,更加深了。顯然對於秦浩軒的直言十分不喜。
赤煉子暗暗頭疼,怪自己應該提前密語傳音給秦浩軒纔是,卻又怕在這裡密語,萬一真的有內奸在此,雖然聽不到密語的內容,卻也知道有密語傳音出現,進而猜出什麼端倪。
如此一來,赤煉子只能暫時忍着,等待會散了會自己再同秦浩軒講一下。
“秦浩軒,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
突然間,一聲暴喝從人羣裡響起。
剛纔一直冷眼盯着秦浩軒的張揚,這時候已經氣呼呼的排衆而出,大踏步來到秦浩軒面前。
“不過是一個弱種,仗着有紫種的徐羽給你撐腰,仗着有自然堂的璇璣子給你撐腰,你就了不得了?一次次靠着投機取巧在門派裡出點小風頭,就覺得自己飛揚跋扈,能目中無人了?在周護法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別說你只是自然堂的一個代堂主,便是你真正當上了自然堂堂主之位,見了護法還是要恭恭敬敬的。”
張揚唾沫橫飛,盯着秦浩軒的目光裡,怨毒之色已經隱去,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彷彿是爲周護法打抱不平似的,嘴裡的說辭卻是牢牢將秦浩軒往“目中無人”的方向扯。
張揚一番話鏗鏘有力,原本就沉寂的營帳裡,更加是死一般的寂靜。
在座的不少人,都是聽過秦浩軒之名的,也知道這少年在兩年前,是太初教傳奇般的人物。不知道做出了多人驚人之舉,曾經風頭一度壓過三大紫種,更別說兩大灰種弟子了。
現在兩年後,秦浩軒這傳奇人物重新出現,而且一出現就被灰種弟子氣勢洶洶的打壓,實在讓衆人抱起了看戲的心思。
秦浩軒臉色漸漸冷了下去——人善被人欺,這張揚還蹬鼻子上臉了。
“……就你這種戰力,不過仙苗境三十三葉。門派爲了救你,派出了一批批精英弟子進入那古墓裡,結果你活蹦亂跳的回來了,那些精英弟子可都死了……而且周護法高瞻遠矚,制定行軍計劃,可你這小人爲了譁衆取寵,無禮挑釁,就你這樣不知好歹的人,我真是爲掌教不值啊。”說到最後,張揚語氣裡已經是有濃濃的挑釁意味。
旁邊的一干太初教精英,看着秦浩軒的目光這時候也有些變了,對於秦浩軒印象差了幾分,確實,秦浩軒失蹤的兩年裡,黃龍掌教親自下令派遣了四批弟子進入萬華戰場裡,結果都是有去無回。
可此刻秦浩軒竟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那些弟子卻全軍覆沒,實在令人心中有些膈應。
那冷麪護法周天生,剛剛被秦浩軒質疑而凝結的眉毛,舒展開來。他足足已閉關了十幾年,對於很多事情都不大瞭解。
但是他被黃龍掌教和幾位太上長老請出關後,卻是聽說秦浩軒之名,畢竟掌教一次次的派遣弟子去救秦浩軒,結果都如泥牛入水。
爲了區區一個弱種弟子,如此興師動衆。黃龍掌教的行爲,早就引起了一些長老不滿,當然也傳入了周天生耳朵裡。
現在看到浪費了教派人力、資源的罪魁禍首就站在面前,而且還不過是仙苗境三十三葉,周天生對於秦浩軒的印象當然更加惡劣了。
現在看到張揚大義凜然的斥責秦浩軒,又不動聲色的拍了他馬屁,周天生內心暗爽。
他望向張揚的目光裡充滿了激賞之色——這樣有正義感的灰種弟子,纔是真正的太初教未來砥柱基石。
秦浩軒懶得回張揚,只是拿眼睛看向了赤煉子。
不需要任何言語上的交流,赤煉子已經被秦浩軒看的面紅耳赤了,他知道秦浩軒爲什麼在看自己,他也知道秦浩軒的眼神裡在說着什麼。
‘這便是古云堂的家教?我好歹也是堂主級的位份!他?算老幾?沒大沒小的厲害啊!你們古云堂真行啊!你不是說我手伸的太長了嗎?你不是說你們古云堂自己來教嗎?行啊!那就教一教吧?他這番挑撥,可真心讓我被不少人恨了吧。’
“秦浩軒……”張揚感受到護法欣賞的眼神,胸中豪氣頓生,再次張嘴。
赤煉子一擡殘存的那條手臂,長袍大袖猛地揮了一下,那一下透着不耐煩,那一下透着幾分怒意,那一下的力量也不怎麼照顧張揚受不受得了,很是霸道的一甩衣袖,便將慷慨激昂的張揚給抽的飛出了房間。
張揚正感覺自己意氣風發,成爲衆人焦點之時,突然感覺一股勁風迎面拍來,那力量如海嘯衝沙一般,自己毫無還手之力,整張臉被拍的生痛倒飛出,還沒說完的話,也都被塞回到了嘴裡。
赤煉子的突然舉動,令房中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大家都能感覺到赤煉子的不滿,卻又不知道這位太初的未來棟樑到底在不滿什麼。
“赤長老……你這是……?”周天生詫異發問。
赤煉子起身單手向衆人做抱拳禮說道:“諸位,不好意思了。我古云堂出了這麼個沒大沒小的東西,居然沒頭沒腦的斥責堂主之尊的秦堂主。是我古云堂沒教好,讓諸位見笑了。”
“赤長老……”周天生想要爲張揚說幾句,卻被赤煉子擡手阻止了。
“周護法,諸位。秦堂主之事,張揚並非當事人,並不知其中緣由,卻在此地大放厥詞,着實可惡……”赤煉子對灰頭土臉狼狽要走入房屋的張揚說道:“此事我回到太初會上報古堂主,在此之前你若再給我古云堂丟人,本座便不等上報堂主,直接打斷你的腿!”
張揚站在門外狼狽之際,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他不能明白,爲何這赤煉子長老爲何這樣對自己?長老可是被派去救秦浩軒,結果差點死掉,爲此付出一直眼睛,跟一條手臂的人,他應該痛恨秦浩軒纔是,怎這般維護秦浩軒。
在座的衆人也不是傻子,都感覺到了赤煉子那蠻橫的維護秦浩軒的態度,同時也確實感覺到赤煉子說的很對。
周天生看的直是皺眉,卻沒有辦法繼續插嘴什麼,畢竟護法乃是守護太初教的高端身份,卻也不好插手任何一個堂的事情。
赤煉子直接將此事拔高到了古云堂堂主上報的地步,也是在告訴他,少他媽插手我們古云堂的事情。
這態度,可以說是很不給面子了。
周天生自從成爲護法以來,還真的沒有被人這般不給面子,心中有氣的同時,也認爲赤煉子這做法有些過分,便是灰種有錯,私下說上兩句便是,爲了一個自然堂的人,這般收拾的灰種如此沒有面子,便有些過分了。
灰種,未來太初的柱石之一!豈能如此對待……
張揚不敢生赤煉子的氣,便內心暗暗將賬都記在了秦浩軒的身上。
秦浩軒懶得搭理張揚那仇恨的眼神,還是堅持的對周天生說道:“周護法,“現在在內奸未明的情況下,冒然進攻那羣通天觀散修,如果對面有陷阱,我們一頭扎進陷阱裡面,你知道可要死多少人?在坐的這些人,可都是我們太初教的精英子弟,如果損失了這些好手,我們教派可承擔不起!”
秦浩軒跟張揚的一番話,雖然聽起來都是大義凜然,但是高下立判。只要不是蠢蛋,都能聽出張揚明面上是站在太初教的立場,話語裡卻夾槍帶棒,暗自譏諷秦浩軒個人。
而秦浩軒則完完全全是站在太初教的角度,站在衆人的立場進行凜然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