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賊!”
一瞬間,宋路飛雙眼血紅,嘴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痛罵了一聲,轉身向着周圍的寒山弟子躬身一拜,泣聲道,“諸位師兄弟,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這狗賊在我寒山之上,尚且如此霸道,宋某便是明知不敵,也勢必要討一個公道,若我死,還請諸位將我屍骨埋與寒山之下。”
“宋師兄!”
這一番話說的衆人也都紅了眼眶,一時間,竟然有不少人被激出了拼命之意,狠狠的瞪向吳池。
“狗賊,我跟你拼了!”
一跺腳,宋路飛怒吼一聲,手中劍悍然襲出,呼吸之間,手中劍已然被籠上了一層寒霜,劍鋒所指,便有一股寒潮涌動,瘋狂向着吳池捲去。
寒冰劍域!
在寒山,幾乎所有弟子修行的都是寒冰劍域,雖然顯得有些尋常,可威力卻着實不容小覷。
最重要的是,這些修行寒冰劍域的弟子,劍勢是可以以此而累加的。
眼見宋路飛拼死出手,不少寒山弟子緊跟着出劍,不過片刻之間,劍域的力量便驟然提升了近十倍。
瞳孔微微一縮,蘇婉下意識的鬆開了吳池的手。
如果說最初那一劍,平平常常即便是蘇婉也有把握能夠擋下的話,那麼如今威勢疊加之後的這一劍,卻已經足以帶來致命的威脅了。
甚至即便是獄界三重中那些佔據了一處洞府的強者,爲未必能夠擋的住。
然而,即便如此,吳池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察覺到蘇婉的緊張,吳池不但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握的更緊。
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吳池甚至沒有拔劍,僅僅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可就是這一步,帶來的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劍意沸騰!
一步之間,恐怖的劍意轟然爆發,吳池周身猛然綻放出一片栩栩如生的青蓮,每一朵青蓮彷彿都是一把可怕的利劍,悍然迎上了那瘋涌而來的寒潮。
“轟!”
一瞬間的撞擊,寒潮的力量撞到這些青蓮之上,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威,力道就已經被化解了近半,下一刻,青蓮劍氣被觸動之後,悍然反擊,硬生生穿透寒潮,反向向着衆人絞殺而去。
數息之間,寒潮轟然崩碎。
之前這些寒山弟子才僅僅只是猜測吳池的實力有多強,然而這一出手,卻纔真正感受到了那份恐怖!甚至都沒有出手,僅僅只是向前踏了一步,那恐怖的劍意便輕而易舉的碾碎了他們聯手施展的寒冰劍域!這樣的實力,簡直令人絕望。
即便是剛剛纔被宋路飛激起了拼死之心,在這一擊之下,也已經被擊的粉碎,再難生出一絲反擊的念頭。
“狗賊,有膽子你就殺了我!”
雙眼血紅,宋路飛眼中透出一抹瘋狂之色,依舊厲聲咆哮道。
“你倒是長進了啊。”臉上透出一絲譏諷之意,吳池淡然說道,“先是裝可憐激起這些寒山弟子的拼死之心,然後又想激怒我,讓我出手殺你,驚動寒山上人麼?”
“你心心念唸的想要利用別人,這份心思,可比宋天闕不知強出多少了。”冷眼瞧着宋路飛,吳池這一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你若真敢不惜生死的找我報仇,這麼多天過去了,怎不見你出寒山找我?待我到了寒山,卻裝出這麼一副悍不畏死的樣子來……你是篤定在這寒山之中,寒山上人肯定不會看着你死麼?”
一瞬間,宋路飛便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番話,可謂每一個字都說到了他的心底!之前不斷挑撥,激的其他寒山弟子跟他一起出手,也並不是真的以爲憑此就能奈何吳池,而是想要讓吳池下殺手。
若是在這裡傷了寒山弟子,即便是爲了臉面,寒山上人也勢必會對吳池出手,那時候他纔有希望借寒山上人的手報仇。
最不濟,在這寒山之中又能有什麼危險呢?
別提什麼弟子回報的話,從吳池闖入寒山那一刻起,寒山上人就勢必已經被驚動了!若是吳池敢下殺手,寒山上人自然會出手阻攔!
正是有這份弟子,所以他纔敢弄出這麼一副不惜拼命的架勢來。
畢竟,殺子之仇是事實,無論他怎麼鬧,也都說的過去,不至於激怒寒山上人。
可沒想到,這番心思,竟然被吳池一語點破。
“胡說八道,狗賊!你休要污衊我,我與你不共戴天!”
“很好!”
微微頷首,吳池平靜的開口道的,“既然不共戴天,那我便送你父子團聚!縱容宋天闕,你本就難辭其咎。”
一剎那間,殺機乍現!
宋路飛沒有料到的又豈止吳池看透了他的心思這一點?
到了如今這等境界,吳池壓根就沒有必要說什麼空洞的威脅之言,說出的話,每一字都絕對算數。
縱然是在寒山又如何?
縱然是寒山上人很可能出手阻攔有如何?
既然你想找死,我便送你去死!
以指爲劍,吳池身形微微一晃,指尖徑自向着宋路飛的眉心點去。
這一出手,卻是當真將宋路飛嚇的魂飛魄散!別看他之前跳的歡,似乎一副悍不畏死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卻壓根就沒有想過,吳池敢在寒山對他下殺手。
以吳池如今的實力,一旦真的對他出手,他又如何能夠擋的住?
“喀嚓!”
幾乎是瞬間,宋路飛擋在身前的劍,便被一指點碎!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一般,那一根手指去勢不減,猶自精準的點向宋路飛的眉心。
呼吸之間,天地之間,陡然響起了一聲嘆息之聲。
下一刻,一隻遮天大手猛然從空中落下,輕巧的向着吳池點出的那一根手指拍去。
寒山上人!
正如宋路飛預計的一般,寒山上人早就已經知道吳池來了,而且,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看着自己的弟子被殺,哪怕這個弟子也只是記名的而已。
那一隻大手從空中落下,明明看着沒幾分力道,可卻牽動了大道之力,彷彿在一瞬間,整個天地都隨着這一掌而動,瞬息間便封死了吳池點出的手指。
單憑這一掌,寒山上人那恐怖的實力,便已顯現出了端倪。
縱然強如吳池,此刻面對這一掌,也不禁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正如他未曾出劍一般,寒山上人隔空出手,實際上也不過是信手而爲,這份信手拈來的從容與氣魄,縱然是如今的吳池,也同樣有所不如。
“吳小友,又何必跟小輩計較?”
出手的同時,寒山上人的聲音也隨即緩緩響了起來。
若論年紀,宋路飛比吳池大的多,可若論實力,在寒山上人與吳池面前,也的確只能算是小輩。
如今的吳池,縱然是面對寒山上人,也同樣是平輩論交。
若是其他人,這種時候勢必順勢下坡,放過宋路飛了。
可吳池是什麼人?
小氣而記仇的賤人啊。
當初的事情,只殺了宋天闕一人,吳池心中那一口氣就沒能徹底出掉,只是在已經覆滅蔣家的前提下,他自然也不好再遷怒整個宋家。
宋路飛是宋天闕父親,而是事涉寒山,當初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瞞過他去,可以說,至少他也是默許了宋天闕逼婚蘇婉的。
如此一來,吳池心中對他本就有殺意,好死不死的,此刻他居然還敢跳出來算計吳池,自然徹底激起了吳池心中的殺意。
接近退開了一步的,宋路飛嚇的渾身冷汗,直到此刻見到寒山上人出手,這才鬆了一口氣。
眼中透出一抹嘲弄之色,盯着吳池,宋路飛沒有說話,但那份譏諷之意,卻是一覽無餘。
“嗡!”
一剎那間,承影神劍驟然出手!
“寒山上人,當初宋天闕逼迫蘇家,險些便迫我妻子嫁給他,此事便是你這弟子縱容的!此來,你還未給我一個交待,卻反而阻我報仇,是何道理?”
“何況,我曾有言在先!是他一意孤行,當我的話爲耳邊風!莫非上人以爲,他的命,比吳某的承諾還重麼?”
嘴皮一碰,道理頓時就到了吳池這邊來。
正如宋路飛以殺子之仇爲名,報仇說的理所當然一樣,當初宋家做出那種事情來,吳池要報仇,同樣理所應當。
這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分量自然又不一樣。
如今,吳池不但沒有收手,甚至反咬一口,讓寒山上人給他一個交待,卻是頓時將道理重新拽回了自己這邊。
只是……承諾個屁啊,信口一說,也能算是承諾麼?
嘴上說這話,手中卻沒有半點空閒。
心中已經起了殺機,吳池哪裡還肯給到宋路飛半點生機。
承影劍入手,吳池整個人氣勢不禁陡然一變!
劍鋒所指,便是劍道意志所在!
寒山上人隔空出手,那一掌可以封的住吳池的手指,卻不可能擋的住吳池手中之劍。
“轟!”
巨響之下,那一隻手掌驟然被劍鋒洞穿,甚至宋路飛都來不及的反應過來,劍鋒已經刺入了他的眉心。
呼吸之間,承影劍悄然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雙手負於背後,吳池看着宋路飛平靜的說道,“我說過了,你若再敢放肆,我必送你父子團聚!吳某一生守諾,說過的話,從來算數。”
幾乎是吳池話音落下的瞬間,宋路飛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氣息。
這一句話,無疑震住了所有寒山弟子,甚至即便是寒山上人,也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一個承諾的理由說出來,的確讓他有些無話可說,唯有蘇婉聽到這話,卻是差點沒翻白眼!
這賤人!
你還一生守諾?我呸!